111 入宮

童顏俏俏睜開眼睛,入眼的是精緻的房間,而她被放在一張軟牀上。

門外有兩個人影,其中一人輕語,“小心看着,你趕快去廚房看下,她還沒吃飯呢。”

童顏皺眉,不像是綁架。

見人推門進來,童顏索性坐了起來。

來人嚇了一跳,差點驚叫起來,“你……你怎麼醒着?”

童顏一笑,“吳媽媽有話和我說,何必勞師動衆的。”

還沒來得及拿下蒙面布的吳媽媽臉色一變,接着彎了彎腰,扯下蒙面布,恭敬地行了行屈膝禮。

“小姐居然知道是老身。那小姐剛纔也沒真喝湯。”

童顏聳了聳肩,“那是。吳媽媽不認識我,卻認識麗娘,看你的做派和剛纔的標準的行禮,說明你是宮裡的人咯。”

吳媽媽身上穿着束腰衣褲,完全沒有第一次見她和藹可親的婦女模樣,表情恭敬,卻能感覺到骨子裡透出來的精明。

吳媽媽無奈點頭,“奴婢是鎮國王爺的人。”

蕭墨?

童顏一怔,他派人抓自己幹什麼?他對自己的行蹤真是瞭如指掌,還能提前佈置人在自己的落腳點上。

“王爺不是抓小姐,而是保護小姐。老身在草根察覺有京里人出現,恐保護不周,所以就請小姐到這裡。明日我們就安排送小姐入京。”

“你們這是挾持我。”童顏一笑。

“那哪敢,老身用這種方法也是爲了避開羽雀閣的人。小姐的丫鬟等會跟着來的。”

吳媽媽不卑不亢,自稱老身,童顏猜想她的地位不低。既然自己也假意被擒,也就是想看看在她周圍都是什麼人。

幸好農莊的事情已經託交白逸陽處理了,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事情的確是順利進京。如果是蕭慕的人和自己進京,也是名不順言不正的,畢竟羽雀閣是民間組織,如果是蕭墨,那情況就不同了。

不一會兒就有人送了熱氣騰騰的飯菜進來,看菜色很精緻。童顏直接取了筷子吃開了,真是餓了。

吳媽媽站在一邊看她沒有一點戒心,神色奇怪了一下,也就瞭然,果然是有膽識主見的女子。

過了一會兒有人進來,衝着吳媽媽使了使眼色,吳媽媽看了一眼童顏。

“嫚兒嗎?她會被你們迷倒?”童顏笑着問。

吳媽媽也是一笑,“嫚兒姑娘和小姐一樣裝暈,這會兒正挾持着我們的人找小姐您呢。”

童顏笑意深了,果然也是蕭慕手下訓練出來的,那木青和木雲自然也是知道自己行蹤的。

嫚兒衝進來看見童顏正在吃得香,又氣又鬆了口氣,賭氣上來一把奪過她的筷子,“我還餓着呢!”說着自己夾了一塊大肉塞進嘴裡。

“哈哈,你不怕長胖啊,吃那麼大塊肉。”

“小姐還笑得出來,嚇死嫚兒了!”嫚兒見她笑得就像什麼事情沒發生過一樣,明明她早察覺了湯有問題,還不提醒她,直到她自己也喝了一口吳媽媽給她的湯,才發覺湯有問題。

“不把你瞞過,哪裡能到這裡來?”

嫚兒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吳媽媽,壓低聲音道,“誰的人。”

“蕭墨。”

嫚兒眼睛瞪大,“爲什麼?”

“送我們入京。”

吳媽媽笑着接口,“嫚兒姑娘坐下一起吃吧。那兩位暗衛也跟來了,你們就放心好了。”

嫚兒和童顏對視一眼,嫚兒立刻打量吳媽媽,好靈的耳朵,她還沒聽到動靜呢。

童顏接過吳媽媽遞過來的新筷子,敲了敲盤子,“瞧這麼多菜,吳媽媽是讓人做了兩人份的呢,快吃吧。”

房頂上,木雲露出一雙滿是怒氣的眼睛,“你看看這都什麼人!我們拼了命的護她,她倒好心當成驢肝肺!躲到蕭墨這裡了。”

半響,木青低聲道,“最近你的話多了。”

“我……都是被這個女人氣的。”

木青瞅她一眼,“你是醋罈子泡的。”

木雲一瞪眼睛,“你胡說什麼!”

“你敢說你不是喜歡主子,所以對童小姐那麼不喜歡嗎?”木青木着臉問。

木雲愣了半響,咬牙道,“你的話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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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青忽嘆了口氣,幽幽道,“主子不是你能喜歡的。”

木雲哼了一聲,“我沒說喜歡主子。”

“你在這裡守着,我去讓紫靈雀給主子報信。”木青說着要站起來。

“我纔不看着她呢!”木雲不樂意。

“你不想抓住她私會蕭墨的現行嗎?”

木雲剛想站起來,聞言蹲了下去,“那是。”

木青深深看她一眼,轉身悄然縱身躍了出去。

他和木雲跟蹤到這裡,沒有任何人阻攔,童顏和嫚兒都是清醒的,所以,這裡反而是安全的,但是,客棧那邊就不一定了。

木青還沒到客棧,就看到街上的人瘋跑着,不遠處客棧位置上空紅紅的一團,木青心裡咯噔一下,果然被他猜中了,趕緊加快腳步飛了過去。

李三他們奮力救火,可火勢太大,加上有風,木質結構的兩層小樓瞬間陷入火海。

木青剛落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就砸進木青懷裡,第一反應是紫靈雀,忙用手接住一看,果然是被燻黑了的紫靈雀。

“死了死了!”紫靈雀被煙燻得嘶啞的聲音叫着。

木青心一沉,死了,誰死能讓紫靈雀那麼緊張。閣裡剩下的是麗娘!

他大驚,兩步就躍到李三身邊,“麗娘呢?”

李三正擡起一桶水往身上倒,就要衝進火力,被木青拉住,回頭一看他,頓時看到救星一樣,忍不住就哭着指着火裡,“快救主子!主子還在裡面!”

“你主子沒死,她和嫚兒出去了,麗娘呢?”

李三張大嘴,“啊……那房間裡……是……”

木青顧不上那麼多,抓起身邊一個剛好擡了一桶水的人奪了水桶往身上一倒就衝進火力。

李三愣後回了神,也緊跟着衝進去。

兩人在火勢最大的房間裡擡出了一個人,那人已經渾身上下都被燒燬,已經沒有了氣,衣服和肉都融在一起,慘不忍睹。

木青顧不上自己頭髮眉毛都着着火,趕緊四周查看。

白逸陽和郡守趕了過來,一看放在地上的人,嚇了一跳。

白逸陽手抖着掀開撲在人身上的棉被,細看了下,“不是她。”

木青已經跳了回來,“有人在童小姐的房間放火,麗娘是爲了掩飾小姐不在硬躺在牀上沒動。”

白逸陽神色陰沉,“大人速速派人來查勘清楚,麗娘不是一般人,她是雲霞公主的近身侍婢。但是,不要將死的人身份傳出去,就說死了個年輕的女子。”

郡守臉色一變,白逸陽路上告訴他在客棧裡的是北寧王府二小姐在店裡就嚇得他七魂沒了六魄,聽說小姐不在裡面,剛鬆口氣,死的又是個雲霞公主的侍婢。他可是剛上任的新官,轄區內出現大火死了北寧王府的人也是倒黴的。畢竟北寧王回京了和以前不同了。趕緊吩咐跟來的衙門的分頭行事。

白逸陽看着地上的麗娘,低聲吩咐,“趕緊準備後事。”

“這件事需要告訴童小姐嗎?”木青問。

“瞞不住。”

木青沉默不語。

“帶我去吧。”

木青聞言,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上馬飛馳而去。

童顏剛洗漱完畢,頭髮披散在身後,呆呆的看着忽然出現的白逸陽和木青,腦子嗡嗡如雷鳴,炸得她不知所措。

“胡說,麗娘怎麼會死!”

嫚兒眼圈紅了,她們才離開多久啊,就發生那麼慘的事情。背脊冒出冷汗,如果她們沒離開客棧,那死的會不是……

童顏手掌緊緊握拳,一雙血眸陰森可怕,一咬牙,衝出門去。

白逸陽一把要拉住她,卻沒抓住,木青沒動,只是看着童顏瘋了似的衝到門外。

她一眼就看見披着棉襖的吳媽媽,沒等她說話,一把揪住吳媽媽的衣領,雙眸冰寒憤怒,“你們爲什麼殺了麗娘!”

吳媽媽一怔,很快恢復神色,“小姐,我們既然把您和嫚兒請來了,又何必對麗娘下手?”

童顏咬牙鬆了手,“你說發現京城的人是誰的人?”

吳媽媽沉默半響,“太后的人。”

一股怒意衝頭,秦鶴寧!

“她不但想殺你,還想毀了你的草根客棧。”白逸陽低聲道。

“秦鶴寧居然也清楚我的行蹤。”童顏擰着眉心。

“這不奇怪,你也沒有掩飾過你的行蹤。”

童顏看他一眼,是,她自從公開離開北寧王府後,就覺得做生意要坦蕩,因爲她要公開做生意,也就沒有再可以隱瞞自己是尋香的主人,加上一系列的動作,有心人想查詢自己的物業也是不難的。

“吳媽媽,明天立刻啓程去盛京!”童顏說完轉身看着白逸陽,“你幫我將麗娘帶回凌州好嗎?”

“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棺木現在應該已經到了。”白逸陽看着童顏通紅的眼眸,心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凌州我去幫你護着,你放心去盛京。不過,你想好怎麼做了嗎?”

童顏點頭,“她既然欺我,我比還之!”

“木青,讓紫靈雀以最快的速度傳消息到凌州,讓廖叔有所準備。”

木青點頭,“是。”

童顏咬着牙,良久,艱難的說,“我想看麗娘最後一面。”

“她……你還是不要看了,她也是爲了掩護你。其實,你不露面可能更好。我已經放出風聲,說死的是年輕的女子。”

童顏擡眸看着白逸陽,明白了他的意思。

吳媽媽也明白了,“這樣至少路上是安全的,想必報信的已經回京了。”

童顏點頭,一聲不吭的轉身,將門關上。

站在院子裡的一干人都沉默着看着窗戶的燭火滅了,想想這一片漆黑的屋子裡童顏會是什麼模樣。

童顏抱着雙膝卷在牀上,看着窗戶外面的月亮。

麗娘,白天還陪着自己,笑盈盈的教她宮廷禮儀,說着母親的趣事,偶爾還說蕭慕和蕭墨那些年在宮裡的事情。她的感覺和盈娘不一樣,氣質高雅,出身尊貴,有時候感覺她更像蒙煙雲。

可才一個時辰人就沒了。

在這裡人的命真是輕如鴻毛!

她是不是太自信了,以爲自己能掌控一切,卻忘了這是什麼地方。這裡的皇權可以草菅人命!

她不會再手軟,這裡,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蕭慕聽完木風的話,眼睛仿若鋒利的刀鋒。

是他疏忽了!

只是沒想到蕭墨和秦鶴寧居然會派人跟着童顏。

“從凌州羽雀閣調派二十人,分別看守着各店鋪和童顏的大院。赤色負責總部調出十人一路護送童顏入京,但不要和木青聯繫,免得被發現。看蕭墨究竟要把童顏帶去哪裡,及時來報!”

赤色得令而去。

蕭慕強壓心裡的不安,低頭看着面前齊國公送來的信。

童顏他們到了盛京天色已黑,馬車直接駛入了鎮國王府的側門,直達內院方停下。

而木青和木雲卻一路沒被阻攔,跟着進了大院子,停在屋頂警惕的盯着童顏的舉動。

童顏被帶進一個安靜的院子安置下來,一切如常。

蕭墨也沒露面,不知他究竟想幹什麼。

嫚兒被安排到隔壁的屋子休息,本來她是不願意的,一定要守着童顏,可童顏示意她聽話。無奈下她也只好遵照童顏指令,可一晚她都不敢睡覺,豎着耳朵聽隔壁的動靜。

忽然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她頓時興奮起來,是自己人的,其中的是木青和木雲。

又聽見沉沉落地的聲音,她忍不住推開門,門前守着童顏的人已經倒在地上不知死活,三個黑影木樁一樣立在門前,自然是木青、木風和木雲。還有一個身影進了屋子,自然是蕭慕了。

她趕緊出來,“你們竟然就這樣進來了。”

木青在黑夜裡皺了皺眉,“我也覺得奇怪,怎麼一路沒人攔着。不過主子一定要來,大家都警惕些就是了。”

嫚兒輕輕一跳就衝到院子門守着。

童顏也沒睡,一個黑影剛進門,她就睜開了眼睛,聽着動靜。

“知道你醒着。”低低的聲音透着無奈。

童顏立刻就坐了起來,轉身看着黑夜裡的蕭慕,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就在面前瀰漫。忽然她的鼻子酸了酸,有種想哭的衝動。是她太自信了,才害死了麗娘。

忍着剋制着聲音,“你不怕是陷阱,就敢這樣進來了。”

“我都知道了。”

童顏擡頭看他,揹着月光,看不到他的神色,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

她站起來,“秦鶴寧,你的皇后,我會殺了她!”

蕭慕沉默一會,“我和她沒關係,她,我會幫你殺。你就乖乖的留在這裡,哪裡都不準去。”

“什麼意思!”童顏一把抓主要走的他,“過幾天就是正月十五的宮宴,我要入宮!”

蕭慕忽然一轉身,將她攬入懷中,使勁的揉亂她的頭髮,一掌固定着她的後腦,逼着她的臉對着自己仰起來,“我說了她我會幫你殺!那天不準入宮。蕭墨把你帶進來也是不讓你那天入宮。”

童顏聞言一怔,都忘了要推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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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墨不讓自己入宮?爲什麼。

柔軟的身子在懷,發自她身上的獨有氣息讓他不由自主的有片刻晃神。

“胡鬧,這裡可是鎮國王府!那你帶我走,反正我要入宮。”童顏緩過神,推開他,正色道。

蕭慕臉一沉,沉默半響,“那天你不能去,因爲……會很危險。”

童顏皺眉,將他拉近窗邊,藉着月光,走進一步,藉着月光看他神色,看了好半響,有些驚愕地道,“你……那天想……”

蕭慕沒等她說完,點頭,“是。”

童顏鬆開手,怔了好半天。

“那麼快,你都準備好了?”

入宮奪權,在她印象中都是血染宮殿的。可他離開宮廷才一年,就敢殺回去?

“不對,你不是說要我幫你奪皇商嗎?你不會計劃那麼快就回去的。”

蕭慕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本來是的,但我發現支持我的人很多。既然遲早要做,爲何不早些,這樣,我就可以早點再做回皇帝了。”

童顏滿懷疑狐的看着他,看上去他的確很淡定。

“哦。”

他要做回皇帝了……

童顏應該覺得高興,他做了皇帝后,也就不在乎和自己的合作了,也會忙得不會老有時間盯着自己了,而,自己也可以全心全意的做生意了。可,爲什麼莫名有些失落。

門外響起一陣蟲叫聲。

蕭慕一把童顏的手,往懷裡一拽,另一隻手撈住她的後腦勺,附身低頭,在她的香脣上狠狠的一吻。

“宮宴過後,我來接你。”

被柔脣狠狠吸允的童顏腦子一片空白,等到蕭慕和門外的幾個人消失了,她才緩過神來。

剛追出去,房頂就落下一人擋在她面前。

“他來見你了。卻沒有將你帶走。”蕭墨冷冷的聲音道,他忍着怒氣緊握拳頭。一次又一次,任他佈下天羅地網,就不知道那個傢伙爲什麼就能安然無恙的在他的網中逃出去。

“是我不走罷了。”童顏皺眉,“你別告訴我,帶我來這裡就是爲了引他入甕。”

蕭墨冷冷笑,“本王倒是看到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 ttκa n¸ ℃o

童顏轉身進門,又轉身將要跟着她來的蕭墨堵在門外,“夜深人靜,王爺跟着我是否有違禮儀?”

蕭墨看着她,久違的味道再次來到他面前,忽然他一把握住她的肩,低頭低聲道,“你終會明白誰纔是最好的。”

童顏掙開他的手,無不諷刺地道,“好不好是相對而言,比如,秦鶴寧就覺得你是最好的。”

蕭墨一頓,“誰告訴你的?”

“事實就是事實,需要人告訴嗎?”

“那是她一廂情願。”

“這些和我沒有關係,我只想告訴你,秦鶴寧殺了麗娘,我也不會放過她的!”

童顏一轉身,將門狠狠的關上。

蕭墨沉默了片刻,對着屋子說,“你不要離開王府!”

童顏心裡卻無法平靜,蕭慕真的都準備好了嗎?

可嫚兒依舊是無法從木青口中探聽到任何消息。蕭墨也不露面,一日三餐安排得妥妥的。一切越是平靜,她越是不安。

正月十五那天,天色不是很好,陰沉沉的,彷彿要來一場大雨。

蕭墨換好朝服往外走去。

走到迴廊上站住腳往童顏住的院子看了一眼,“盯好她,不準出府半步。”

寧邑點頭,“屬下安排好了。”

蕭墨點頭,掀開馬車簾子剛要進去,一愣。

童顏穿着王府侍衛的服裝,手裡握着一把匕首抵着自己的脖子。

“你要幹什麼!”

“帶我入宮!”

“如果我說不呢!”

“那鎮國王爺殺死北寧王府二小姐的傳聞就會立刻飛遍盛京。”

蕭墨瞪着童顏,兩額輕筋跳動着。那把匕首刀刃鋒利,緊緊的貼着她細嫩的脖子,讓他渾身一顫。

“你先放下刀。”

童顏沒有放,依舊冷冷的注視他。

蕭墨無奈,“你入宮想幹什麼?如果你想找秦鶴寧報仇,現在不是時候,你不會蠢到當衆弒殺太后吧?”

“你只管帶我入宮。”

“王爺,該啓程了。”寧邑在外面說。

蕭墨咬牙,上車坐在童顏邊上的軟椅上,看着她,“走吧。”

一直到了宮門,兩人一路都沒有說話。

待車停下,蕭墨看着童顏,道,“麗孃的仇我一定會幫你報的,今天你進宮不要輕舉妄動。丟了小命什麼仇都報不了。”

說着拉着她的手,將她扶下車。

寧邑驚愕地盯着童顏。

童顏擡頭一看,他們已經進了宮。

手被重重的握住,回頭對上蕭墨的眼睛。她皺着眉頭抽出手,“知道了。”

童顏低着頭站在蕭墨背後,默默的跟着他的腳步。

盛淵皇宮,德陽宮,歷代太后居住的宮殿。

秦鶴寧說是皇家家宴,所以將宴席設在了自己宮殿裡。

德陽宮的主殿雄偉而奢華,玉石臺階而上,諾達的大殿中央設了個高臺,五個舞姬正在上面跳舞。

臺階上秦鶴寧和御太皇太妃柳蘿分別坐在小皇帝左右。

高臺下左右各擺了三圍席。左第一桌主位就是御王,接着就是北寧王、鎮國王爺。雖然御王長子是世襲嫡子身份,可戰功卻沒有蕭墨顯赫,還沒襲承王位的現在他只是個閒職文官,是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官職的,也可能是秦鶴寧故意的,她不喜歡手中的傀儡的親爹有實權。蕭墨就不同了,整個盛淵的對外大事幾乎都是他幫着打理的。位置自然比哥哥高,坐在御王身邊,沒有任何人有異議。

右邊第一桌以齊國公爲首,接着是秦老將軍和他的大兒子一品驃騎將軍。再就是齊國公的長子,如今的盛淵宰相。剩下的就是柳家兩位一品官員。

童顏冷冷的看着這一桌倒是被三大家族霸佔了。

在座的人的確不多,除了柳家和齊家有二品的官員在外,其他都是京官一品官,而來的女眷都是有浩命的夫人。所以,女眷也就只有兩桌人,而御王的側妃柳鶯居然在座,她和姐姐柳丹並列坐在一起,柳丹梳着一品浩命的大妝,而柳鶯雖然是二品裝束,可氣度和容貌將柳丹遠遠的拋在後面,柳丹臉色自然是不佳的,沒人和她說話。柳鶯倒是左右逢源,與一桌子的浩命夫人們談笑風生,左右逢源的樣子。

一輪舞蹈結束,秦鶴寧舉杯款款走下臺階,衝着衆人一環,笑語晏晏。

“在座的各位都是國之棟樑,皇帝的輔臣,哀家在此替皇帝敬大家一杯。”說罷,自己先飲了。

各位大臣和命婦們也都趕緊起身舉杯高呼太后千歲。

高臺上的柳蘿看着秦鶴寧,那張雍容的面孔浮出一抹冷意。

“奴婢該死。”一聲尖叫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小皇帝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身上的龍袍冒着熱氣,溼了一半。端着一個空碗的宮女嚇得瑟瑟發抖,跪在地上拼命求饒。

賓客們趕緊站起來,驚慌的詢問皇帝的傷勢。

童顏乘亂離開蕭墨的背後,悄然往前面走去。

“拉下去杖責100!”柳蘿生氣地喝道。立刻有人上來將宮女拖了下去。

“太妃娘娘何必動怒,畢竟是正月十五宮宴,若是遇血光豈不是不吉利?”秦鶴寧只是微微變了臉,接着帶着微笑到。

柳蘿拉着小皇帝的手,換了慈祥之色,“那倒是。太后還不快點陪着皇帝去換衣服,皇帝肯定燙壞了,真是可憐見的。”

秦鶴寧臉色一沉,可當着衆人的面,表面功夫是要做的。何況她看到御王的臉色難看,畢竟是自己的長孫受傷,哪有不心疼的。

拉着小皇帝的手往後殿走,聽見柳蘿高興地笑着說,“大家都別擔心,座下用膳吧。哀家讓新進宮的舞姬排了個新舞讓大家欣賞。”

秦鶴寧握着小皇帝的手不由用了力。

“母后,疼。”小皇帝眼睛眼淚打轉。

秦鶴寧低頭看他,不耐煩的將他往前一推,“你們帶他去。”宮娥趕緊抱起要哭的小皇帝匆忙去了。

“太后娘娘休要動怒,她還能活多久,讓她得意幾天去。”永權輕聲道。

秦鶴寧瞪他一眼,“我一刻都忍不得了!她勾引大臣,禍亂後宮,我還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憑什麼!”

永權臉色一變,四下看了看,湊近低聲道,“要不太后去西暖閣休息下,其他的都已經安排好了,只消等會就好。”

秦鶴寧美眸閃過一抹陰森的目光,忍了忍,將手放進永權的掌中,往西暖閣走去。

“確定那丫頭死了?”

永權弓着身子,小心地說,“還沒確定,棺木直接運回凌州了。今天也沒見她露面,想必是了。”

秦鶴寧這才高興些,“死賤人活該!”

“鬼公子入宮了嗎?”

“還沒有消息,奴才已經通知宮門,他一入宮立刻來報。”

“恩,他入宮先帶到東暖閣。”

“是。不過……”永權小心的看她的顏色,“太后娘娘確定要和鬼公子合作?”

“他手上有童顏的東西,羽雀閣有錢,哀家不和他合作和誰?齊家?柳家?哼,齊玉珂那丫頭自從我入宮爲後,她倒是想不開出家了,弄得秦家得罪了齊家似的,迂腐!”

秦鶴寧斜靠在軟榻上,永權接過宮女遞來的暖湯,揭開蓋子,仔細的吹了吹熱氣,用手探了探溫,這才遞過去,“太后娘娘用暖湯吧,心情會好些。”

“你快去看下前殿如何了?”

永權點頭,“放心,奴才親自盯着呢,今天定讓太后娘娘舒心。”

“自作孽不可活!”秦鶴寧冷哼了一聲。

衆大臣正輪番上來給柳蘿敬酒。她笑得嫵媚妖嬈,保養得極好的50歲的容顏看上去也就三四十歲,可以看出年輕時是個絕代美人。

大臣們只有秦老將軍沒動,悶頭喝酒。

柳蘿親自端着酒走到他面前,“老將軍。”

秦老將軍擡眸看她,深嘆口氣,站起來舉杯,“謝太皇太妃。”自己一口喝盡杯中酒,重重的將杯子放下,“臣,不勝酒力,微臣告退。”

柳蘿的臉上一紅一白,咬牙忍着,轉身嫣然一笑,“各位盡情的玩。哀家先去換件衣裳。”身子搖晃着被宮女扶着下去了。

蕭墨皺了皺眉,一扭頭,猛然站起來,“她呢?”

寧邑忙四下看,“糟了!”

“太后去哪裡了?”

“往東暖閣去了。”

蕭墨立刻拔腿就走。

東暖閣裡,香爐裡點着茉莉香。

秦鶴寧懶懶的歪在軟榻上,感覺有人走近,沒睜開眼睛,動了動身子,伸出帶着護甲的手,“茶。”

手一陣涼意傳來,身子被猛然一拽,嚇得她睜開眼睛,眼前一道寒光一閃,脖子感覺到一片冰涼,手臂被翻轉壓在背後,看不見背後的人,卻能感覺到她是個女子。

“大膽,膽敢弒殺太后!”秦鶴寧鼓起勇氣喝道。

“殺人償命!”

聽到聲音,秦鶴寧渾身一涼。

“童顏,你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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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