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同居

他們是在夜裡進皇城的,直接就住進了紫禁城外的太孫宮——是,說也奇怪,太子宮在東華門裡,是正兒八經的紫禁城內建築物,但太孫宮卻是在東華門外,可以說已經出了紫禁城了,算是在東苑裡闢出一塊地方來給太孫居住。當然,整個東苑、西苑都是包含在皇城內的,一般的百姓那也進不來,這倒是真的。

雖說人在路途中,妾和正妃分不大出來,但現在進了太孫宮。徐循就不敢放肆了,壓根就沒想歇在正屋裡,但太孫過來的時候沒說清楚,太孫宮裡的傢俱還沒有完全到位呢,只有他居住的外屋和太孫妃居住的正殿有完善的傢什,徐循不敢在正殿睡,大家就只好先把太孫妃正殿裡的傢俱搬一部分到偏殿裡,這樣徐循纔能有個住處。

徐循因爲傷寒纔好,人也覺得有點虛,在船上顛簸夠了,踏上地都半天了還覺得在飄,從車裡下來就直接歪在那裡了。孫嬤嬤和藍兒、紅兒忙裡忙外的,太孫身邊的幾個中人過了一會也過來幫忙,徐循在偏殿的炕上——這個炕還是她們趕着把自己帶來的炕褥給鋪上了,她才能躺下的——在炕上歪着,聽着他們一邊聊天一邊忙活,也覺得挺有意思:身爲妃嬪,她不能和中人們說說笑笑的,但孫嬤嬤性格開朗、能言善道,爲人又熱心,一些縫縫補補的活計從來都不怕往自個兒身上攬,這一路同船下來,倒是哄得好幾個小中人拜了乾孃。

過了一會,太孫也進來看她了,見這屋裡這麼亂,索性把徐循帶到自己屋裡歇了一晚上。就是這一晚上,徐循也不敢和太孫同屋,免得過了病氣,太孫睡在東里間牀上,徐循就在西里間炕上對付了一夜。

他們進京時正是盛夏,這時候的南京熱得可怕,到晚上即使是門窗大開也沒一絲風,就是有冰山解暑,也時常是熱得一身大汗。可北京就不一樣了,晚上那涼風是一陣一陣的,空氣也沒那麼溼黏黏的,相當乾爽宜人,比起船上那種帶了水汽的夜風,又是另一種清涼。徐循一晚都很好睡,薄被把自己從頭到腳都裹得嚴嚴實實的,第二天一早醒來,只覺得精神十足,伸了個懶腰一摸臉,卻感到臉要比平時更幹得多了。

年輕小姑娘,有幾個是不愛美的?徐循雖說不上大驚失色,但心裡也十分介意,和太孫一道用早飯的時候神色都很肅穆,太孫見了,便笑道,“怎麼啦,纔到北京就不高興,難道昨晚是土地給你託夢了,讓你回南京去不成?”

徐循撫臉嚴肅道,“一到北京就覺得臉粗了!要是常住下去那還得了,不到一年,只怕都能老十歲。”

太孫這個人也是作死的,現在和徐循在一塊,哪裡像是個愛照顧人的大哥哥,分明就是個作死的撩騷少年,聽徐循一說,就伸手擰了擰她的臉,笑嘻嘻地說,“是粗了一點,這可怎麼好哦?”

徐循捂着臉白了他一眼,怒道,“好疼呀,大哥您真討厭。”

她又新奇地看了眼前的早餐一眼,道,“這就是北邊的麪點兒了?這個杏仁茶,我在張娘娘那裡也喝過的。”

“天氣熱,杏仁茶沒什麼好喝的。”太孫隨手就給她端了一碗麪茶,“你喝這個吧。”

徐循看這一團白生生的東西,也不疑有他,咬了一大勺送進嘴裡,卻被燙得湯匙都落了,連儀態也顧不上,哇地一口把嘴裡的麪茶全都呸出來了,猶自覺得舌尖燙得發麻,還是來伺候早飯的馬十靈醒,給她端了一杯放涼的過夜茶來,徐循含了一口方好。太孫樂不可支,幾乎笑得捶桌,惱得徐循鼓着腮幫子,眼淚汪汪地瞪着他直瞧。

連太孫的大伴王瑾都有點看不過去了,一邊上來拾掇徐循製造出的亂攤子,一邊婉言規勸太孫道,“大少爺,咱們多大的年紀了,還欺負小姑娘這可不行。眼下是千歲奶奶和大少奶奶不在,若在的話,貴人一狀告上去,您要落埋怨呢。”

太孫笑意未歇,拿手指擰了擰徐循的鼻頭,笑道,“她敢告我的黑狀,我就把她的事兒也給抖落出去,你問問她,她有沒有把柄在我手上。”

他畢竟是太孫,要欺負徐循,徐循還有什麼辦法?較真起來的話,她還要感謝太孫給她這個臉面呢,她感激地用眼神向王瑾表示了一下謝意,便轉過頭來瞪了太孫好幾眼,嚥下茶水,吐出舌頭道,“你瞧,都燙白了。大哥最壞了,我不搭理你啦。”

說着,飯也不吃,氣哼哼地擡腳就出了正殿,回去自己屋裡拉着孫嬤嬤發愁,“臉幹得都有點快裂開!”

孫嬤嬤就是管梳妝打扮的嘛,她倒是胸有成竹,“貴人是睡前貪懶了吧?快來重新洗把臉,我這帶着咱們南京秋冬用的白玉膏呢。北邊幹,這會兒就該用白玉膏了,到了冬天,燕王府以前都用的是羊油做的脂膏,方子我這裡還有,您別亂了方寸……”

這麼着,重新洗了臉洗了澡,又上了白玉膏梳妝過了,徐循纔要安頓下來好好歇一歇呢,那邊馬十來傳話了。“殿下說,咱們帶來的人手少,現在事多,也不麻煩紫禁城裡再派人來照看了。讓您收拾收拾,帶着人一道住過去,這樣也多幾個人服侍,您也不必在這空蕩蕩的院子裡住,多冷清啊。”

住在一塊,那是連太孫妃都沒有的待遇,就是徐循在船上,也不是和太孫住在一間屋裡的。可太孫哪怕早說一個晚上呢,孫嬤嬤她們也不必廢這個折騰了。徐循和孫嬤嬤對視了一眼,還沒說話呢,馬十倒是壓低了聲音,推心置腹般地和徐循說,“咱們家這位爺,就是這個性子,外人看着,穩重大方,其實私下孩子氣得很,想到一出就是一出。在京裡還好了,畢竟有兩重長輩管着,到了外頭那就真是無法無天啦,咱們也只能順着,不能多勸,貴人您就多擔待些罷。”

太孫身邊常帶着的中人,徐循也是漸漸地認全了,有一撥人是專陪着他鬥蛐蛐兒的,平時不大出現,跟着太孫裡裡外外辦差做事還兼讀書的,以他的大伴王瑾爲首,範弘、金英,還有這個小中人馬十,都是太孫的心腹。雖說中人嘛,地位低微,但說起來他們一天見太孫的時間,還比她要多很多。所以她對他們一直也都是很客氣的,平時見了面也笑着用眼神打打招呼,馬十等人也對她頗爲客氣,雖說交談不多,但彼此很是友好。在船上又有孫嬤嬤在,一來二去,雙方關係倒是挺親近了起來,馬十這番話,是沒把徐循當外人看了。

徐循也就打破了妃嬪不大搭理中人的規矩,笑着說,“我知道大哥有時候也是孩子氣得很——我們折騰點也沒有什麼,就是昨兒纔剛麻煩你們把傢什搬過來,今兒又要折騰着搬回去了,我心裡倒是很過意不去。想要請你們吃酒,出門來身上又沒帶錢。”

沒帶錢絕不是說假話,徐循手裡雖然有三千貫銅錢,但那是很沉重的東西,誰沒事也不會搬着錢到處亂走。一般拿來賞賜晚輩和有臉面下人的金銀果子,她又的確是沒有。不過,馬十這些人,身爲太孫近臣,沒有一個是不蹭錢的,他們在乎的也不是這個實惠——在乎的就是個臉面。徐循對他如此和氣,馬十覺得面上有光,頓時喜笑顏開,連連說,“當不得您的賞,爲您效力那也是應該的。”

孫嬤嬤在一邊看着,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便上前道,“那咱們也就忙起來吧,今兒一天,應該能把東西都放齊的。”

太孫吃過飯肯定是出去忙公事了,徐循今兒精神好了點,也幫着一道張羅了一會,便被驅趕到一邊自己玩耍去了。孫嬤嬤他們估計是又找了人來幫忙,總之等到中午的時候,徐循就在太孫屋子裡用飯了,一邊吃飯,一邊和孫嬤嬤八卦,“御廚房不是還在南京嗎,咱們現在吃的,也不知道是哪兒送來的飯。”

這一點孫嬤嬤倒是知道一點兒,“皇爺時常都在行在住着的,雖然還沒全搬過來,但御廚房在這裡也有廚子——不過,咱們現在住的地兒離御廚房好遠,應當是自己開火做飯,不和大內一起吃了,估計,是把御廚給借來開的火吧。”

她下午去和馬十聊天,完了回來又告訴徐循,“就是這麼一回事,不過,留在這兒的廚子都是當地的大師傅,慣做北方面食,所以的,您今早能吃上面茶……”

她也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來,“在北邊住過的人都知道,這東西看着一團糊塗壓根不冒熱氣,其實呀,那是燙嘴熱,一般都是冬天早上點着芝麻醬吃的,吃完了渾身都能冒汗。這一準是廚房人數不夠,又要做面子,端上來充數的。太孫就特地挑給您吃,真是——”

纔要往下說呢,珠簾一挑,太孫進了裡屋,“說我什麼來着?”

一屋子人忙給他行禮,太孫擺手說,“別這麼拘束了,你們這樣,我倒是不自在。——是在說我吧,我聽到了我的名字啊。”

徐循就坐回去白了他一眼,“您的名字可不叫太孫……孫嬤嬤和我說麪茶呢,說您有多壞!”

太孫看她氣鼓鼓的,不禁又是一笑,走到徐循身邊坐下,扳着徐循道,“舌頭還燙着呢?伸出來我看看——”

徐循掙了一下,沒有掙開,因孫嬤嬤還在,不免羞得滿面通紅,正要說話時,卻見孫嬤嬤不言聲退出了屋子,藍兒、紅兒早就躲出去了,因只好紅着臉,吐出舌頭給太孫看,有些口齒不清地說,“是還有點痛痛的!”

太孫被她的憨態撩撥得有些情動,低下頭便要親她,一邊含糊地說,“好好好,是我不對行不行?明兒帶你逛逛皇城,就當作是賠罪了。好不好?”

徐循只當太孫是哄她呢,卻也不敢和太孫較真——次次較真的結果基本都是她輸,她是真說不過太孫。只好敷衍地說,“好,好,我等着大哥帶我逛皇城呢。”

太孫便不再把心思花在說話上了,徐循這一病就病了小半個月,再加上他自己的那十多天,一晃眼就素了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還是女人就在跟前卻吃不到的一個多月,太孫也的確是有點素狠了,現在徐循好容易纔好,就那麼對他吐着粉紅色的小舌尖,太孫想幹什麼,難道還需要猜嗎?

不過這一次,體諒到徐循才病好,又顛簸了一陣子,太孫也沒怎麼折騰她,抱到牀上用比較平淡的姿勢就開始了。不過這種事,做多了以後其實雙方都有了默契,徐循的身子也漸漸地習慣了,要比從前馴順得多,不至於生澀發痛,也更能配合太孫的動作。總的說來,就是她總算是抓住太孫的脈門了,知道太孫在什麼時候喜歡什麼樣的刺激,學會的那些技巧裡,有哪些是太孫喜歡的,哪些是太孫覺得過分刺激的,哪些太孫覺得沒意思……雖然是比較平淡的姿勢,但兩個人還是很容易地就找準了節奏,不那麼有激情,但是很親暱很和諧地來了一次以後,太孫還有些不足,可看徐循睡眼朦朧的,也沒勉強她的意思。倒是徐循有點不好意思,擦了擦眼睛,問太孫,“要不然,我……”

太孫揚起一邊眉毛,望着徐循等她說下去,徐循就紅了臉,張開口把燙着的舌頭伸出來挑了幾下,吞吞吐吐地說,“我給您……”

太孫本來就有點不滿足的,現在更是被挑得一下又起來了,他翻身把徐循壓在身子底下,也不憐惜她了,一挺腰又進來了,一邊慢慢地折騰徐循,一邊推心置腹地說,“傻樣,又發寶氣了,那樣搞,太浪費了。一滴精十滴血,這些種子,要全灌溉到你肚子裡,你才能早日……早日懷上大胖小子啊!”

不消說,當晚徐循又被折騰了半夜,第二天根本就沒能起得來——不過,太孫忙過了幾天以後,倒真的抽出空來,要帶她去遊覽皇城

明天也許休息一天,更新豪門不更新貴妃,具體如何看明天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