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本來神情還很緊張的董仲驊卻突然大笑起來,“我果然低估來了你,曹曲。”他死死盯着曹曲,“沒錯,你猜的沒錯,這些都是我乾的,那又怎樣?你們有證據嗎?你以爲憑你們的三言兩語就能把我捉到警察局?”
聽到董仲驊這麼說,曹曲和崔麗萍暗暗使了一個眼色,曹曲知道,董仲驊終於進入了自己設的埋伏。
他知道爲什麼董仲驊會這麼淡定,他畢竟老奸巨猾。曹曲後來還偷偷爬進了永福精神病院的105號病房,那裡被嚴嚴實實地封住,密不透風,裡面得空氣亂糟糟的,關鍵是那面牆壁被重新刷了漆,那些穿着綠色小裙子的人早就不見了。
董仲驊果然不是輕易就可以對付的人。
曹曲又開始示弱,“沒錯,我們沒有證據,我們拿你沒辦法。可是,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對我的瞭解究竟有多少?”
“五年前秦天集團的事情你還記憶猶新吧?你收買了他的員工吳達俊和徐良州,暗地裡把秦天集團假的財政消息散佈到媒體上,害死了秦天,最後又在其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收購了秦天集團。”
“哼,我也實話告訴你,沒錯那些都是我做的,但是你能奈我何?你來抓我呀,現在吳達俊都死了,你死無對證。徐良州也還神志不清,你還想讓法官相信他的話?”董仲驊說,“就算你們都知道那又如何,我想要對付你們簡直易如反掌,不信你可以試一試。”
“你那雙滿是血腥的手究竟殺害了多少人?吳達俊、陸仁、張瀾,一個都沒放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那些人的死與我無關。”
“你不要狡辯了,是不是你乾的你自己心裡有數。”
“張瀾的死跟我母親的死出奇的一樣,不是你乾的?我還知道,張瀾臥室裡的那張畫也是你送的,那裙子也是綠色的,你不要告訴我一切都是巧合,更不要告訴我有人在陷害你。”
“不是我做的。”
“你當然不會承認。”
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都打開了,秦蘇晴從那裡進來。“晴晴,請你把這兩個瘋子請出去。”董仲驊向秦蘇晴示好,可是卻得到秦蘇晴的冷笑。“對我父親做出這麼狠毒的事,在我面前居然還能這麼泰然自若?”
“哈哈。”董仲驊不合時宜地笑了起來,“你們是一夥的咯?你們是不是做好一切準備就想我落網,我告訴你這些都不可能。”
“你跟我爸那麼多年的兄弟,你怎麼下得了手?你還私底下勾結張秘書,你們聯手殺害了我父親。”秦蘇晴聲嘶力竭,她的聲音停止後,隨之而來的是一片沉默。
“你知道我在自己父親的葬禮上看到你和張秘書私通的畫面時我多恨你們嗎?我恨不得殺了你們。”
這下換成董仲驊吃驚了,“原來你都知道了……”這個時候幾個警察破門而入,把董仲驊圍起來,曹曲取出手裡的錄音,“這些證據足以捕你了吧?”曹曲知道自己成功了。
董仲驊被帶走經過秦蘇晴的面前時,惡狠狠地說,“我還是小看了你,這一切都是你在算計是吧?”
秦蘇晴只是冷笑,一句話不說。
等到屋子裡開始安靜之後,她才軟弱無力地跌坐在地上,“爸爸,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你可以安息了。”
……
董仲驊這個大魔頭終於被抓走了,所有的結果都皆大歡喜。崔麗萍和自己的兒子鼕鼕團聚了,秦蘇晴也解脫了,曹曲更是全身心地放鬆。十年來,壓在肩膀上的擔子終於放下了。
通過了這一次的合作,秦蘇晴和曹曲之間的關係更加親了一些。在咖啡店門前偶遇時,兩人一拍即合,進去點了兩杯咖啡就閒聊起來。
“準備和董昭楊訂婚了?”曹曲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問到這個問題。
“不訂了。”秦蘇晴怎麼反而有些憔悴了。
“啊?怎麼?”曹曲的心裡其實是有些開心的。
“不想訂了,我準備流浪去。”秦蘇晴笑了,是那樣恬靜的笑,真是太美了。
“喲,你還立志流浪起來了。”
“我也能理解昭楊,畢竟經過了這麼多事情,我們倆再在一起確實不適合。”
說到董昭楊,他們還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呢。
“董仲驊被抓了,你開心嗎?”秦蘇晴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那是自然,值得高興,十年的時間,他害我揹負了那麼多那麼重的東西,現在終於可以放下了。就算沒有高興,至少解脫了,也就輕鬆了。沒了負擔,活起來就簡簡單單的。”
“說的也是。”秦蘇晴默默地說。
“怎麼?你還是不大高興?”曹曲發現秦蘇晴的不對勁。
“嗯,不知道爲什麼就是高興不起來。當看到揹負着人命的惡人逍遙法外的時候,心裡總是恨得牙癢癢,甚至會極端地想着如果能把他給殺了,就算用再拙劣的再無恥的方法也不爲過。”
曹曲其實讀不懂秦蘇晴的心思,感覺她話裡有話,可是又不知道藏在話裡的是什麼。“你在爲董仲驊被捕的事情愧疚嗎?”曹曲以爲她是在爲自己參與計劃捕捉董仲驊而難過,畢竟自從父親死了之後,一直供她自己上學的是董仲驊。這份恩情還是挺沉重的。
“愧疚嗎?”秦蘇晴沉默了很久才說,“可能真是因爲愧疚吧。”
“好了,不要胡思亂想了,老天有自己的安排,我們做什麼只求對得起天地對得起自己就行了,至於其他的,該來的還是要來。”
“該來的還是要來。”秦蘇晴自言自語,“沒錯,該來的還是要來。”
在再一次陷入沉默的時候,秦蘇晴轉移話題,“對了,董仲驊都招供了嗎?他對於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承認了嗎?”
“唉。”曹曲嘆了一聲,搖了搖頭,“說來奇怪,我真的不知道他在玩什麼花招。他承認自己做小動作害了你父親,也承認了十年前對我母親的傷害,但是對於張瀾、吳達俊、陸仁等人的死他拒不承認。現在還在請律師。”
“哦?”秦蘇晴並沒有很吃驚,“可是證據都在那裡,他還狡辯嗎?”
“不知道,他說有人故意在陷害他。”
“唉。”秦蘇晴又是一聲嘆息。
“他難道是想減輕自己的刑罰?”曹曲還是想不明白,但是他不相信會有人陷害他。
這一次告別之後,曹曲和秦蘇晴見面的機會少了。董仲驊的事情依然讓自己頭疼,他始終堅持有人在陷害他。而秦蘇晴在朋友圈的動態上發佈着自己想要去流浪的信息。
曹曲有時候也會想,不如就這樣跟着她一起流浪好了,辭掉所有的工作,與心愛的人浪跡天涯,遠離塵世的喧囂。
就在曹曲還在想像的時候,一個電話來了,一個陌生的號碼。
“曹警官嗎?”
見面的時候對方就開始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張傳宜。”
“你好。”
“我在新聞裡看到了董仲驊的消息。”
“所以呢?”
“我想爲他作證,他送給張瀾女士的那張全家福畫的顏料裡面沒有砷元素。”張傳宜說。
“你是誰?你覺得你這樣隨口一說我就會相信你嗎?如果你想爲他開脫,那是不可能的。”
“實不相瞞,董先生的那幅畫是託我畫的。”
“什麼?”曹曲開始注意。
“我並沒有在顏料裡面加了什麼東西,董先生也沒有要求我這樣做過。他說秦先生有可能誤會了他和張瀾女士的關係,所以他想送一副他們的全家福以表示祝福。”
“我憑什麼相信你。”
“單純的綠顏料和加了砷的綠色顏料是有區別的,加了砷元素的顏料看起來顏色更沉,會呈現一種墨綠色。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當場給你試驗。”
聽了他的話,曹曲開始想當時掛在張瀾臥室的那幅畫,那個綠色看起來確實很深很暗,與樓下那張照片的綠色有很大的不同。
“可是那又如何?那樣就可以證明不是董仲驊乾的?”
“不,你不相信我也可以,可是作爲一個公民我覺得自己有義務告訴你自己覺得可疑的地方,你可以去查,去證明虛實。”
曹曲聽了他的話沉默起來。
“秦蘇晴,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張傳宜語重心長。
“你的意思?”曹曲聽到秦蘇晴的名字頓時也注意起來了。
“秦蘇晴曾經給董仲驊送過一幅畫,單純地一瞥,那畫面上就是荷葉,可是再仔細一看那些荷葉的紋路就能看出來那是一具具屍體堆疊在一起。你可能不知道這其中暗含的畫理,同一幅畫,內心不同看出來的樣子也不一樣。”
張傳宜看到曹曲聽得入迷便繼續道,“秦蘇晴這是在試探董仲驊,她在試探他到底有沒有爲自己的所作所爲而感到恐怖和懼怕過。同時,這也是在挑釁,她在告訴董仲驊她已經知道了一切。”
“所以,你認爲張瀾的死是秦蘇晴乾的?”
“我還是那句話,有這個可能,但是證據需要你們來查。”
曹曲抿着嘴脣,他在心裡一直抗拒這樣的猜想,可是腦袋裡卻已經開始思考如果真的是秦蘇晴做的,其實也存在一定的合理性。
“我不得不再提醒你,吳達俊、陸仁等人的死很可能也不會那麼簡單。你仔細想想在與秦蘇晴交涉的時候,她是不是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他是不是有很多可疑的地方?”張傳宜離開之後,曹曲的腦海裡一直響着這句話,“可疑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