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個火把緩緩逼近了龐子豐和袁熙,二人躲在草叢裡,企圖躲過一關。眼見着敵人一個個從他們身邊走過,沒有發現他們,袁熙一時激動,他的鼻際“嗤”的一聲,竟然噗哧一笑,愣是讓已經讓逃過一劫的他們,落到了敵人手裡。
帶人搜捕他們的正是公孫起的兒子公孫恪,在父親被趙雲刺殺之後,半個時辰內,他便雷厲風行的繼承了太守之位,此人身高九尺,肚大腰圓,力大無窮。一抓到龐子豐和袁熙二人,便立馬上去給二人一人一拳。砂鍋一樣大的拳頭,重重的砸在了二人的臉上,頓時鮮血直噴。
袁熙暴跳如雷,妄圖掙脫約束上去和公孫恪大幹一場,但終究沒有掙脫士卒的雙手,急的臉蛋像鍋堂中的火叉一樣通紅,士卒立馬用繩索將其捆綁的嚴嚴實實。
龐子豐不動聲色的抹去流出來的鼻血,掩觜欲笑,神情詭譎。
公孫恪氣憤的用手扼住龐子豐的脖子問道:“你他孃的笑什麼?”
龐子豐握住公孫恪的手臂,用力的推開,然後咧嘴大笑道:“哈哈哈......我笑少主只知拿我們無辜的二人泄憤,卻終究沒有能力抓住殺了尊父的趙雲。”
公孫恪抓住這二人就是爲了從他們嘴裡問出趙雲的去向,沒想到先行一步被龐子豐猜出了來意,不由得好奇的問道:“你孃的,是怎麼找到我的身份的?”
龐子豐擡頭看了公孫恪一眼,不屑的音容之中透出了一對陰森的眼眸,讓周圍的所有人都不得不對眼前這個看似落魄的犯人透出異樣的目光,等待着他張口。
停頓須臾,龐子豐笑道:“閣下雖然身穿鎧甲,但內穿白粗布褲襟,白粗布腿帶,外罩斜襟孝袍,再外面穿一襲對襟無袖過膝褡袢,腰繫孝帶,此爲“重孝”麻衣。閣下手系白麻帶,卻染血爲紅色,足可見閣下是剛剛失去尊父急欲報仇。濟城內外守將,無不懼怕趙雲神威,而閣下卻能率領幾百府兵深夜出城尋找殺父仇人。試問整個濟城中,除了公孫太守的長子公孫恪,又有誰會如此膽魄?”
公孫恪面無表情,五官僵硬,猶如被寒冷的冰霜凍住一般,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龐子豐,突然僵硬的嘴角,硬生生的擠出了虛僞的笑容:“足下好眼力啊,有點意思,既然如此,若你識時務,速速告訴我趙雲逃到哪裡去了,老子饒你不死。”
龐子豐轉過身,指着身後的夜路說道:“你們循着地下的血跡,自然能夠找到他們,但是你們打着火把,氣勢洶洶的追趕,就如清水摸蝦,愚蠢至極。熄滅火把,揪着月光可以看到地上的血漬,何須打着火把。”
公孫恪得意地點點頭,極其狂妄的走到龐子豐面前,伸出髒兮兮的右手在龐子豐頭上撫摸了一下,略帶嘲諷的說道:“你小子挺識相的,不過,老子還是不會放過你。” 說完便命令手下把龐子豐也困了個嚴實,然後低頭指着龐子豐和袁熙說道:“要你他孃的耍我,今晚找不到趙雲,明日就讓你們給我爹殉葬。”
說完公孫恪示意兩個手下,將捆綁的龐袁二人押回了濟城。然後命人熄滅了火把,循着地上的血跡朝着叢林深處進發,在臨出發前,公孫恪告訴他的手下,今夜要是不能爲他的爹報仇,所有人每天都不準或者回濟城。
一路上龐袁二人像糉子一樣被捆綁的動彈不得,在加上嘴裡被塞了布團,更是呼吸都顯得十分困難。經過了一個時辰的艱苦折磨,二人被待到了公孫府的內牢,到了牢房門口,就被獄卒用腳揣了進去,二人跌倒在地,相互頭皮蹭掉了嘴上的布團,才喘了一口大氣。
剛內說道,袁熙就忍不住的埋怨起來:“我怎麼就相信了你這個傢伙,真是氣死本公子了,好好的日子不能享受,跟你來到這裡受罪。就公孫起那狗兒子,居然膽大包天的給我一拳?等我有機會,我砍了他狗頭。”
龐子豐什麼話也沒說,突然後手從內衣袖口立馬掏出了一個小匕首,非常小,也就比縫衣針大一點點,是他花重金請高超的鑄劍師特別打造的匕首,以防不時之需。磨磨蹭蹭搞了兩柱香的時間,才慢慢解開了兩人的繩索。
見龐子豐半天沒說話,袁熙像個蟈蟈一樣,噼裡啪啦的埋怨好多話,最後才問了一句正經的:“你報出趙雲的行走路線,是不是有點出賣朋友保全自己的意思?我知道算救了我,但是總感覺有點於心不安!非英雄所爲。”
悶了許久的龐子豐,聽到這話才終於張口:“放心吧,他們找不到趙雲。趙雲剛剛走出了生死之戰,行軍速度自然比尋常時候要快出幾倍。公孫恪在晚上盯着地上的血跡慢慢走,就像烏龜追兔子一樣,追不到算他們命大,追到趙雲,也就是自尋死路。但願他們活着回來,不然我們明天一大早就要沒命。”
袁熙贊同的“嗯”了一聲,轉而急切的問道:“你讓他們熄滅火把,隱藏了隊伍,這對趙雲不是很不利嗎?萬一趙雲被伏擊了,怎麼辦?”
龐子豐哈哈大笑,搖了搖頭說道:“袁兄是二公子,懂治理州國之道,不懂行軍打仗倒也在情理之中。但這公孫恪,像帶過兵的樣子,如果他真熄滅了火把,那無疑是個‘飯桶’,滅掉火把,趙雲可以俯身挺地面的聲音,便能識別有沒有追兵。公孫恪熄滅火把,無異於掩耳盜鈴,是十足的飯桶,熄滅火把,道路不清,我只是想拖慢他們的步伐而已啊。”
龐子豐一言,讓袁熙茅塞頓開,對龐子豐的機智也就更加欣賞了,他朝着龐子豐擠了了擠眉毛,屁股朝着他那邊挪了一挪,嬉笑道:“你年紀不大,城府倒是很深,活像個老狐狸,說的話都別有用心,不仔細想,還真聽不明白。你對我說話,不會也有心眼吧。”
龐子豐也朝着袁熙吐了一下舌頭,說道:“我可真是被你的天真打敗了,我早就說過,我龐子豐這一生爲天下蒼生計!袁兄有造福天下的志向,我就有幫助袁兄蕩平天下羣雄的責任,現在天下羣雄逐鹿,我連說話也能步步爲營,唯有對你,言真意切。”
對待龐子豐,袁熙也是一點也沒有公子的派頭,聽完這一席話,如蜜如耳,甚是甘甜,竟然摟着龐子豐的脖子開了一句玩笑:“你要是是個女兒之身,本公子今晚就在這牢裡面寵幸了你,哇,哈哈哈哈”
“吵什麼吵,命都快沒了,還在這裡笑” 牢頭一臉醉意,搖晃着牢木惡狠狠的罵道:“你們這些豬狗不如的畜生,犯了死罪,還敢恬不知恥的搞事兒,等着少爺回來讓你們嚐嚐烙鐵的滋味。”
“別理他,朱門酒肉臭,一副棺材樣兒。”龐子豐也毫不客氣的回擊了過去,那牢頭一時忍不住,拿起桌上的鞭子,打開牢門,衝進來就給了他們幾鞭子,潑婦罵街一般訓斥了一番之後,才離開。
龐子豐和袁熙,這身上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龐子豐倒是沒什麼,畢竟皮糙肉厚,只是苦了袁熙公子一身細皮嫩肉,再打幾鞭子估計就要皮開肉綻,袁熙暗自說道:“亂世走狗,縱然可惡,但你我牢籠之中,也怪不得他。如若知道我的身份,此人定不會如此,唉,我看他把我們當成是犯了死罪的犯人了。和這些人,也就不計較了,只是那公孫恪着實可惡,一拳之仇,我定然要報。”
袁熙對底層的人,不管是什麼人,倒都保存了一棵寬容的心,這正是龐子豐看到的“仁主”之相,但作爲謀士,卻無論如何不能天真的心慈手軟。
龐子豐也跟着嘆息了一通說道:“袁兄倒是不跟這小人一般計較,但我卻看不下去,如此這般狗仗人勢,真是活該一輩子下人。挨這幾道鞭子,當讓我後悔一時沒有控制住情緒,回罵了他“一副棺材樣兒”,情緒失控真是我最大的缺點,作爲謀略之士,這無疑是大忌啊。沒想到這低賤的牢頭,倒是給我上了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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