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揚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心情忽然也覺得舒暢了許多。
這個高高大大的男孩,總是給人一種純淨水一樣的感覺,是水,且還特別有力量,水一樣的氣質,火焰一般的外形,兩者在他身上結合的很好。
我說,“謝謝你。”
他說:“這種事情你不第一個找我,就是你的不對。”
“爲什麼?”
“因爲我喜歡你啊。”他大方地說。我聽他說喜歡我,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遍,基本當我每次問出來爲什麼的時候,他都會這麼說。
今天我比較平靜,氛圍不錯,於是也不着急拒絕,問了句,“你喜歡我什麼?”
當在王昭陽面前的時候,我把自己當成小女孩,撒嬌發嗲裝蘿莉,但是在陳飛揚面前,我忍不住就擺出姐姐的姿態來,說話的語氣都那麼淡然。
他很認真,語言的時候表情很豐富,他說:“你不知道,我以前覺得我不是那樣的人,可是認識你知道,我發現我他媽居然是個外貌協會。”
我笑了下,他說:“我就是第一眼看你,就覺得這是我喜歡的人,我要把她娶回家當老婆。對,就是這種感覺,太直接太強烈了。”
我說:“那你很容易也會喜歡別人了。”
他說,“不是的,我也見過很多漂亮女孩,但是都沒有這樣的感覺。我就是喜歡你,怎麼都喜歡你。”
我說:“你太小了,我喜歡成熟的。”
“男人總有一天會成熟的。”
我已經站起來,看了眼黑暗的階梯,“好了,幫我搬上去吧,麻煩你了。”
上樓,陳飛揚抗東西走在前面,我默默跟在後面。總是要不經意就想起王昭陽,想起第一次和他一起走在這樓道里的感覺,那種少女心中,逐漸滋生的情愫,那種想碰又不敢觸碰的悸動。
原來有一天,也會成真。
如今的我,是改爲當初那個懷着渺小夢想的自己,欣慰的吧。可爲什麼我不再是當初的我,那時候,我明知道他有女朋友,如果他碰一碰我的手指頭,我還是會激動的要死的,那時候的我,的確要的不如現在多。
把東西放進家裡,我沒讓陳飛揚說話,怕吵到吳玉清睡覺,然後就打發他走了。
翻東西的時候,吳玉清迷迷糊糊問了句,“誰啊。”很警惕的模樣,我說:“我回來了。”
她沒再說話。
我的牀被吳玉清捲起來,估計是怕落了灰塵,一點點鋪墊,被子和牀單都還是整潔的,因爲長時間不用,會有一點發潮,甚至有股味道。
我不介意,什麼樣的生活條件我沒經歷過。
坐在牀上,想起第一次王昭陽過來的時候,撫摸牀單,問我是誰給洗的,他說:“她還是很照顧你的。”
那是第一次,有人在我面前幫吳玉清說公道話,第一次。
總是面對的,我把手機開機,電量不多,足夠我回幾條短信。王昭陽確實找了我一天,發了很多短信。
我隨便抽了一條回答,“家。”
很快那邊回了消息,“哪個家,你北京的室友說你房間都搬空了。”
“第一次,你第一次送我回的那個家。”
他什麼也沒說,但我知道他會來,我也還沒想好跟他說什麼。我就坐在這裡等着,看着門口的位置,當時我和吳玉清狼狽地打架,王昭陽站在一邊端着胳膊看着,那個時候他的腦袋在想什麼呢?
有沒有想過,之後可能會和這個女生髮生的一切。
那時候,我還瘦瘦小小一臉稚嫩,那時候他在我眼中就已經是無比成熟的模樣,那時候我是孩子,他是成年人。而轉眼我長大,他卻並未蒼老,我們有了發生一切的可能。
樓道傳來急促的腳步,然後是還算沉穩的敲門聲。我起來開門,只開了一盞小檯燈。王昭陽手臂撐着門框,看着我的目光很着急,也很深情,大口喘着氣。
他一定是跑上樓來的,老了就是老了,陳飛揚扛着倆大包上來,愣是臉不紅心不跳的。
我也看着他,目光抖了抖,他什麼也沒說,一把把我摟進懷裡,“你急死我了,急死我了!”
我開始掉眼淚,說不出話來,就是身體抖啊抖。我想先不問,在不清楚真相的時候,這樣肆意地在抱一會兒,再放縱一下。
可我已經無力擡手與他擁抱,只能把臉靠在他的肩膀上掉眼淚。
他把我抱的那麼緊,我是他最怕失去的小寶貝,我是他最愛的女人,對不對,對不對?
我哭,因爲我覺得我受傷了,我要失去他了。他哄着我,把我從自己懷裡拉出來,看着我問,“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先告訴我發生什麼了。”
看來,他不知道“他的妻子”找我的事情。
我搖搖頭,他說:“不可能,你別怕,發生什麼我都陪你一起,我們能解決就解決,不能解決,還有我在。”
我嗓子裡哽咽了下,那話怎麼就想不到一個合適的方式說出來,擦擦眼淚,我說:“沒什麼,你先回去吧,我想好了告訴你。”
王昭陽更着急了,但還是有耐心,“到底怎麼了?”
我態度忽然轉冷,“她在裡面睡覺,我不想吵到他,我想好了會找你。”
我感覺,王昭陽可能感覺到什麼了,但是在不確定之前,他不會輕易說出來。他放棄了,點點頭,“好,那你先想,無論是什麼一定要告訴我。”
我點頭,他抱我,在我背上拍兩下。放開擁抱,門外的他轉身,門裡的我關門。
不是我墨跡,而是它本來就不是個那麼簡單的事兒。不是現在說一說把話說開,就完了的。你今天可以下決定放棄,沒準兒明天就又動搖了,所以在我事發後忽然見他,此時我還是很衝動的,我覺得不是個說問題的好時候。
而且確實是有吳玉清在不方便,我又不想出去跟他說,我總覺得好歹我現在是在家的,在這次談話中不管內心受到了怎樣的傷害,在家一定會比在外面的感覺好一點。
我這次的失蹤,王昭陽肯定有他的猜測,我覺得他最可能有的猜測,是我讓人硬欺負了,身體上的那種,要不我不能這麼懦弱。還有的猜測,也許就是正題那方面的了。也可能他一直覺得自己把秘密保護得很好,沒想到我會發現。
我還是睡了一覺,半夢半醒的狀態,有時候你不確定,是清醒的自己在胡思亂想還是昏睡的自己在做夢。
我腦子裡一幕幕播放很多畫面,我和王昭陽吵架,吵醒了吳玉清,罵我們。我跟王昭陽說分手,我還夢到我和他的妻子見面,夢裡是方可如的樣子,她只說一句話,“我是他的妻子我是他的妻子。”
夢裡我在思考,那我是誰,我纔是他最愛的女人。
這些夢,導致我睡得很痛苦。我一方面不想醒來,想在夢中尋求一個答案和結束,一方面有渴望醒來,因爲夢裡的滋味並不好受。
糾結到天亮,我作息習慣很不好,常常睡到中午,起來直接吃午飯。吳玉清也不早起,一般早上九點起來。
其實九點多,我就已經睡不着了,躺在牀上痛苦着。吳玉清起牀,應該是打算去足療店那邊,看了眼在牀上睜着眼睛的我,她說:“起來把房子的事辦一辦,馬上就拆了。”
我像一條死不瞑目的狗,沒有迴應她。
但吳玉清剛推開門,就聽見門口有人叫,“大姐。”
吳玉清愣了下,沒阻止,放那個人進來了,然後她走了。
進來這個人是王昭陽,他可能昨晚壓根就沒走。說來好笑,他管吳玉清叫一聲大姐,我還管吳玉清叫阿姨,這有點差輩的意思。
八歲,其實本來並不多。
我這麼躺着,看了看他,看他鐵青的眼圈兒,自然覺得有些心疼。我也沒動,他走到牀邊,朝門口看了一眼,確定吳玉清不會臨時折回來,終於還是往我身上趴了趴,勉強擁抱着我。
能感覺出來,他很累,一夜沒睡,衣服和皮膚都是涼涼的,守在外面一定很冷吧。
他用冰涼的嘴脣親吻我的臉頰,什麼話都不說,很珍惜。他真的很喜歡我,我相信,我相信如果沒有那些隱瞞,他一定是特別愛我的,愛不釋手那種。
我感受着這些觸覺,並不想回應什麼,我想握他放在牀上冰涼的手,但我沒有底氣。
“我懷孕了。”我說。
他忽然一愣,身體擡起一些看着我,目光很激動。
我淡淡看他一眼,我表示這是真的。
他激動地要抱緊我,但我拒絕了這個擁抱,吐出四個字,“不是你的。”
王昭陽又一愣,身體僵在那裡,不進不退,眼皮抖了抖,他抽脣角笑笑,“別開玩笑。”
他不信,他不相信我會和他之外的男人怎麼樣的,我們倆的感情和忠誠擺在那裡,天知地知。
我鼻子酸了酸,眼眶也紅了,“沒開玩笑,真的不是你的。”
我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神,那一刻,他眼底彷彿天地蹦躂風雨驟變,卻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還一更寫了一半,我儘快發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