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音的恩怨,到底還是把王昭陽給牽扯進來,心好累。看樣子要給王昭陽少添麻煩,還是得快點把小音趕走才行。
我真不怕小音在學校裡說我和王昭陽的閒話,謠言這種東西,過了一段時間就不當會事兒了,除非我會被她抓住把柄,當然既然我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就不會給她抓把柄,最近我必須躲王昭陽遠點。
值得交代的一個問題是,我們學校是小學部和中學部合起來的,大主任在今年九月開學的時候,被調走了。而小學部主任,也不是本來的小學部主任,是小學部搬過來以後,臨時從初中部弄來的主任。
王昭陽後來接替的就是小學部主任原來的位置。
雖然分成小學部和中學部,但這兩個主任,基本上是整個學校的事情都要管。而小學生比較老實,問題不多,主要管的就是初中部那邊,所以小學部主任比起王昭陽更忙一些,小學的事情他也得管。
現在大主任離職,空缺早晚會讓人頂上,按照資歷來講,這個大主任的位置應該是小學部主任的,可是王昭陽雖然來的時間不長,一方面人家在教育局有人,一方面王昭陽很懂得處理人際關係,不像這個小學部主任,不是色眯眯就是兇巴巴,在聲望方面稍微高一些。
這次奧數班徵用舞蹈教室,被王昭陽壓下去改成徵用會議室,校長直接採納了王昭陽的建議,間接地,也就把小學部主任給得罪了。
鬥爭是無處不在的。
我想幹走小音,沒準兒還真需要從小學部主任這邊下手。之前我和美術老師以及一些其它老師認爲小音和小學部主任關係不尋常,也只是我們的推測,因爲細心的美術老師發現一件事情。
自從我和小音打架以後,這段時間我不在,她發現小音和小學部主任總是前後腳出學校回學校。小音一有個頭疼腦熱家裡有事兒,離開學校一陣子,小學部主任就跟着找不見人。學校裡女人多,傳啊傳就傳出了八卦。
我打算求證一下。
這天我在舞蹈教室上課,快下課的時候,收到一條短信,美術老師說小音又跑出去了。我也不能馬上脫崗啊,只能乾等着,等到下課纔出去。
舞蹈教室距離大門口並不遠,我在大門口看到了正幽幽往外踱步的小學部主任。
嘿嘿,可讓我逮着了。
於是我跟蹤了小學部主任,他也沒想過有人跟蹤,大馬路上,我也沒遮遮掩掩,隔着一段距離,一邊裝打電話,一邊跟着他走。
出了學校,走一段路,就到了個比較熱鬧的地方,小學部主任拐了個彎,沒走多遠,進了一家小型賓館。
我在賓館門口看到了小音的電動車。
我心裡這個美啊,但心情美麗之餘,還有個問題。發現是發現了,怎麼公之於衆呢,就憑我一張嘴巴出去亂說,說得天花亂墜,也只不過是一八卦而已。
不管了,先取證。
我在小賓館的門頭對面,找了個飯店坐着蹲點兒。小學部主任這屬於脫崗,因爲我們學校大部分學生都是寄宿,所以主任都是住校的,全天監管學生事宜。
所以我估計,他不可能在這裡呆太長時間。
蹲了兩個多小時,小學部主任先出來,我拿手機拍照取證,畫面雖然比較模糊,但熟悉的人,是能分辨出來那是誰的。
我照了很多張,只要是得把賓館的門頭照下來。
小學部主任走了,我接着等,十分鐘過去,小音從裡面出來,騎電動車回學校,我接着拍。
哦吼吼吼,我心裡美得不行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啊。
但是光有這些照片還沒用,人家就說是巧合呢,這什麼都證明不了,即便證明了什麼,也只是這倆人作風有問題,力度還不夠。
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回學校,在剛進大門口的位置,碰到王昭陽揹着手正在跟幾個調皮搗蛋的學生訓話,好像是罵他們又蓄意打架了。我注意看了下,這幾個學生其中有一個,就是那天來找王昭陽的學生。
今天就是週末,晚上會給學生放風幾個小時出去溜達,明天還是要接着上課的。之前那個學生就通報過王昭陽,今天會有人來學校尋事,看樣子王昭陽是做好準備,把事情壓下去了。
一般學校的主任,要防這種打架的事情,都會在學生內部安插自己的眼線,且都是些調皮搗蛋的學生。他們拿到一手消息,上報主任,主任提前預防事件影響。
王昭陽在執行公務,我也不便打擾,本身也沒打算打擾,於是走了。
我現在滿腦子,就是怎麼掐小音,怎麼掐小音。
靈光一閃,想起個問題,這些照片給別人看了可能沒什麼大不了,但是有個人看了,絕對受不了,這個人,就是小學部主任的老婆。
女人多敏感啊,這瞬間就能產生不好的聯想,然後跟自己的男人和不知廉恥的小三大鬧特鬧,就像我這樣。
可我又不認識小學部主任的老婆,聯繫方式都沒有,再說他們要是鬧家庭糾紛,對我還是沒什麼直接好處。
還得再想想,這幾張照片得好好利用才行,萬不能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的,是小學部主任自己。
又一天晚上,我遣散了學舞蹈的學生,正在校園裡一邊溜達一邊跟陳飛揚打電話,他是真的不來接我了,只是每天在同一時間,都會給我打個電話,問問我怎麼樣,簡單寒暄兩句,然後掛電話。
我不知道他最近都在搞什麼,也不太關心,我對他的耐心,正在慢慢消減,我也不知道到哪一天,這些耐心會徹底消失,然後我們的婚姻就走到了盡頭。
只是暫時我還不願意多想,起碼得等我幹掉小音再說。
“那你好好休息,別太辛苦。”陳飛揚對我說,我敷衍地“嗯”一聲,走在路上,看到靠近大門口的一片陰影位置下,站着兩個人。
小學部主任和一個學生。
小學部主任似乎給學生塞了點什麼東西,然後特有師尊威嚴地說,“回家好好反省,回來好好上課,別搞那些歪門邪道的,聽見沒有!反省好了自己回來,我就不通知你家長了。”
學生點頭,拿了小學部主任給的東西,我仔細看了看,好像是錢,不多,百八十的樣子?小學部老師把學生送到門口,跟傳達室大爺說了點什麼,我再靠近一點點,藉着傳達室的燈光看清那個學生的樣子。
這學生是王昭陽在中學部的眼線,這是被小學部主任趕回家反省了。
趕走就趕走,給錢幹嘛呀?
沒當回事兒,我走了。路上我又開始琢磨,主任趕學生回家反省,其實是挺正常的事情,學生惹事兒了唄,我大概也沒必要通知王昭陽,自己的學生被趕走了,他還能不知道麼?
我這神經病地去告訴他這麼一件事情,有點大驚小怪了。
可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我先回了自己住的宿舍,想了一會兒,不對吧,這個時間學生走了,會回家麼,還沒有通知家長,準保跑外面包夜上網去了。
老師住不住校又沒人管,學生熄燈就寢以後,我從宿舍出來,走出大門,開始掃學校附近的網吧。
一逮一個準兒,還真把這學生給找到了。
這學生勉強認出來我,我開了臺機器在他旁邊坐下,跟他聊天,“你別擔心,我又不是主人,我管你們那麼多呢。”
學生有點緊張,繼續在屏幕上打遊戲,打到進行地時候,忍不住還得罵罵咧咧兩句。我看得懂遊戲,就撐着下巴看他玩兒。
學生休息的時候,問我,“老師,你看得懂啊?”
我點頭,“我上大學的時候比你們厲害多了。”
“真的假的?”學生有些不相信。
我沒心情跟他比劃,就閒聊,“主任爲什麼讓你出來反省啊?”
“犯事兒了唄。”他說。
“說說,犯什麼事兒了,我幫你給主任求個情。”我說。
學生阻止,是個實誠孩子,可能是看我沒啥老師架子,有什麼說什麼,“反省還不好,誰願意在學校上課。”
“那你到底幹什麼了?”
“就今天課堂上睡覺,被抓了。”
小學部主任,是在中學部教副科的。這也太誇張了吧,睡個覺就回家反省?我開始不信任,接着和這個學生瞎聊,講我上學時候的事情。
拉進關係,我們加了QQ,終於從這娃嘴巴里套出來一件事情,週五晚飯以後,有兩個班學生約好翻牆頭去校外打架。
“你告訴王主任了麼?”我問。
他說:“沒有,同學QQ告訴我的,讓我那天回去幫忙。”
“不準打架!”我指責。
我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週五下午了,打算馬上去通知王昭陽,從校外往學校裡走,又在學校門口撞見王昭陽,方可如來接他,兩個人對着笑了笑,王昭陽上了車,方可如打方向盤,調個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