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走到右手邊上的石碑前,看到上面都刻着一些花鳥的石紋,上面還有字,大多隻有一個字,是姓,陳,李,王,之類的,全是些象形文字,上面連個卒日的時間都沒有,只有這些歪歪扭扭的字孤寂地在上面,白逸問陸山他不肯帶他們進山與這些石碑有什麼關係。
陸山苦着一張臉說道:“這些石碑不是我們鎮上人的,鎮子上死人不往這裡埋呀,這老老遠的,又是山路不通車,往天池去還有路,誰往這裡來啊?”
雷子聽得急死個人,這個陸山講話總是不利索,一句話要分三句來說明,他都快要急死了:“我的個天爺,你快點說成不,撿重點講!”
“就是這裡面我不能進!”陸山往地上一蹲,一幅你們愛咋地咋地的樣子。
“爲什麼不能進,總得給個理由。”白逸說道:“你叔說你人實在,痛快,現在看來完全不是他說的那樣兒。”
陸山聽到白逸提到他叔,嘆了一口氣,衝白逸說道:“白老闆,我初開始不知道你們要上這裡來呀,我跟你說了吧,這裡我們本鎮上的人從來不來,知道爲什麼嗎?因爲這兩邊的亂墳崗,你們只見碑,不見墳,知道爲什麼嗎?墳全在這三座山裡呢,進去的人會死無全屍的,這些人是暴死的,死後全成了厲鬼!”
雷子要失笑出聲了,他倒鬥這麼些年了,除了糉子,還沒見過鬼長啥樣呢,他嘻嘻哈哈地笑道:“要真有鬼,我就逮一隻,剝了它的皮,抽了它的筋,煮來下酒吃,哈哈。”
劉知習也扶扶自己的眼鏡:“我覺得……唯物主義。”
“這兩位兄弟你還別不信,以前我們鎮上的人有來過,可是來了以後就不見人影了,進一個人,少一個人,久而久之,這話就傳開了,你想,要不是真的,怎麼會這麼邪乎呢?”陸山漲紅了臉,一跺腳:“非但我不進,你們也最好不要進,會沒命的,這樣吧,你們跟着我回去,剩下的一半錢我不要了。”
白逸就笑了,這陸山已經收了兩邊一半的錢了,合起來也是一整份了,現在回去他還有得賺,白逸就和陸山說,他可以回,但進不進他們要自己拿主意,看着一臉笑意的白逸,陸山抓了抓頭,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早在旅館下面聽說他們要來的是這邊,他就尋思着要不要帶,還是實話實說,可是終究沒有抵住收雙份錢的誘惑,愣是一路帶到了這裡,他也沒想到這些人的膽子這麼大呀。
陸山實在沒辦法了:“這樣吧,我在這裡等你們,等到傍晚,你們若是不出來,我就先回去了,你們就自求多福吧,這樣我也心安一些了。”
大家都沒有意見,那仨人也沒有撤的意思,陸山站在那裡,覺得左右的石碑太滲人了,又向前走了一段,選了一個地方坐在那裡,白逸給他留了一些乾糧和水,就領着人朝大山裡走了,這個,離三座龍頭還有很長的一段路,差不多要看到雪,離目的地才近了。
越往裡走,路越狹窄,有的山路兩邊都是些深不見底的水澗,衆人必須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確保自己不掉進去,偶爾不小心踢到小石子掉進那水澗裡,好半天才聽到響,這更讓衆人心驚,本來就沒什麼交流,到了這份上,更沒有精力去說話了,兩隊人馬就這麼安靜地前進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風水先生突然嚎了一聲,原來他的羅盤失效了,指針停在三點鐘的方向一動不動了,風水先生像是離了羅盤就不能活一樣,一直嘮叨着尋不到龍穴了,尋不到龍穴了,白逸趁機問他們來是爲了什麼的?風水先生瞅了一眼那個一直不說話的人,搖了搖頭,就一聲不吭了。
趕了半天的路,眼看就要到山腳下了,天上突然飄起洋洋灑灑的雪花來,白逸讓大家換上厚點的棉服,就讓他們把乾糧放在衣服裡曖起來,這種天氣,一會兒乾糧就凍得硬邦邦地不能入口了,水壺也用準備好的棉花套子套了起來,捂在胸前,爲了找到躲雪的地兒,大家低着頭,往前趕路,雪越下越大,一腳下去就是一個印子,身上也越發地冷了起來,好不容易到了山腳下,看到有一個巖洞,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夥人全鑽了進去,在裡面撿了一些亂枝亂柴,堆放在一起就起了一堆小火,衆人圍坐在一起烤起火來。
唐三成早就餓了,掏出心口窩裡的乾糧在火上烤了一下,就吃起來了,大家也都學他的樣子,開始補充能量,白逸掏出自己的手錶一看,和那風水先生的羅般一樣,指針停在那裡,早就不走動了,現在也不知道時間幾何了,進到這大山裡來,就只覺得有種天涯兩茫茫的意思了。
風水先生話多,現在也藏不住話,說道:“我看你們幾位和我們不大一樣,你們幾位只握是進來尋寶的吧?”
他說尋寶,不是倒鬥,看來是外行人,這一點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白逸不回答,反問他:“你們只怕也不簡單吧,都聽那導遊說了,這裡進來一人少一人,可是你們偏偏不怕死,還趕着要進,又是爲什麼?”
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男人這時候纔開了口:“剛纔那個導遊的話只說對了一半,他說墳在這三座山頭裡是對的,可是惡鬼什麼的,全是胡說了。”
“聽你這話,你好像知道這裡面的內情?”白逸問道:“我看你的打扮像是搞學問的,讓我猜一下,是研究民俗學的吧?”
那個男人有些驚訝:“算你猜對了一半。”
白逸想到在湘西找符羽時認識的民俗老教授,此時正好可以搬出來和這個有些神秘的男人套套近乎:“何方文教授,你認識嗎?”
“你也認識何教授,難道你也是研究小組的一員嗎?”這個男人激動地問道:“何教授還好嗎?我十分佩服何教授,他對於民俗的研究給了我不少靈感。”
研究小組,白逸估摸出一點意思來,但還是把話說得模糊一些:“你們是研究哪個課題的?”
這個男人說道:“虞朝,我一直在尋找虞朝真實存在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