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奴婢總算是見到您了!”當一旁的婆子拿掉她嘴裡塞的帕子之時,湘繡喜極而泣的道。
蘇熙芸面無表情的望了她一眼,淡淡道:“你闖入進來,到底作爲何事?”
她臉上的表情過於冷清。湘繡愣了好一會兒。好半天才道:“王妃,奴婢來找您,是迫不得已的。”
“我沒有功夫在這裡聽你囉嗦,再不說的話,我就叫人將你押下去!”蘇熙芸淡淡瞥了湘繡一眼,眼神裡滿滿的都是不耐煩。很顯然。不過是一個丫鬟。她根本就沒有耐性聽她講些什麼。
湘繡臉色頓時一陣慘白,蘇熙芸從前就不待見她,如今做了高高在上的王妃,對她就更不在乎了。她不敢耽擱時間,忙開口道:“王妃,老太太與大老爺被押解進宮的消息您還不知道吧?現在外面都傳說他們被皇上扔進了大牢,伯府也被御林軍看守了起來。您快想想法子救救她們吧!只有他們安然無恙,王妃您在王府裡才能得到王爺寵愛……”
“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事情?”蘇熙芸不耐煩打斷道。
珍珠愣了一下,道:“街上都在傳這件事情……”
“今日誰准許她出門去的?”蘇熙芸將頭轉向了一旁的小綠。
小綠忙道:“王妃,奴婢並沒有吩咐她出府。”
蘇熙芸這纔將冷冰冰的目光轉向湘繡:“不經允許,你便私自出府,這跟逃奴又有什麼兩樣?”說着,她便吩咐道:“小綠,將湘繡帶下去,將她這個月的月錢結了,打發出府吧!我這裡不需要胳膊肘往外拐的奴才。”
“是!王妃!”小綠應了一聲,當即叫了兩個婆子進來,上前便要去拉湘繡,但還沒有走到她面前,湘繡便尖叫着喊道:“蘇熙芸!你忘恩負義!你不是人!自己家祖母受難,你都不管不顧,你枉爲人!”
此刻這屋子裡聚滿了下人。院外也有不少,湘繡這樣大的尖叫聲,裡裡外外傳了個遍,所有下人的臉色都是一變!敢罵王妃,這丫頭是不想活了吧?
小綠頓時怒了,她家王妃怎樣,還輪不到湘繡一個小丫頭來質疑。當下,她便衝過去,掄起胳膊來噼裡啪啦便狠狠的連打了湘繡幾十個巴掌,怒斥道:“王妃的閨名也是你能叫的?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她敢做,難道就不能讓人說嗎?”湘繡吐出一口血水來,不怕死的繼續喊道,那紅腫起來的臉,配着她猙獰的表情,頗有些嚇人,四周的婆子們都不敢看。
小綠卻絲毫也不懼怕,有些事情蘇熙芸不方便說,她卻是方便說的:“你說王妃忘恩負義,那你怎麼不說老太太都做了什麼?王妃的生母是如何在山上一住就是大半年的?老太太不給王妃準備嫁妝,卻還跟大老爺一心想要謀奪禮部爲王妃準備的聘禮與嫁妝,這些事情你跟在王妃身邊,應該是知道的吧?”
“可老太太那麼寵愛王妃卻是真的!”湘繡不怕死的繼續道。
“那你現在是誰的陪嫁丫鬟?你的主子到底是誰?你在這裡大罵王妃,力挺老太太,你是何居心?”小綠不客氣的道。
湘繡臉色一白,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是啊,她是王妃的陪嫁丫頭,怎麼能反過來因爲旁人而罵自家主子呢?
小綠還要罵,錯眼卻瞧見院子裡有一個人大踏步的走了進來,她忙與身邊一衆僕人跪了下去:“參見王爺!”
一時之間,屋子裡除了呆呆站在那裡的湘繡,與坐在椅上的蘇熙芸,所有人都跪了下去。湘繡瞧瞧這個,瞧瞧那個,最終“撲通!”一聲也跪了下來,她雙手被縛,跪下來的時候差點撞着身邊的一個小丫鬟。
齊燁連看也沒看她們一眼,大步走過去在蘇熙芸身邊坐了下來。
“王爺,你怎麼來了,是不是被這邊的聲音給吵醒了?”蘇熙芸溫柔體貼的問道。
齊燁搖搖頭,道:“不是。”說着,他很自然的端起蘇熙芸喝過一口的茶水喝了起來,看也不看底下人一眼。
跪在地上的蘇嬤嬤不動聲色的擡頭瞄了一眼座上二人,又迅速底下頭去,她心中有些莫名情緒,但掩飾的很好,並不曾被人察覺。而一旁的丫鬟婆子們則是暗暗羨慕齊燁對蘇熙芸的好,畢竟很少有哪個王妃在丈夫進門的時候,不起身迎接的。
但蘇熙芸就敢,而且齊燁也絲毫不在意。
湘繡跪在那裡,終於擡頭癡癡的望了一眼齊燁,這個如皓月一般出衆的男子,她這一生都沒有機會服侍在他的身邊了。
“我剛剛似乎聽到有人罵你,是哪個賤人?”齊燁忽然開口問。說着,他便擡頭朝着底下望去,那含了強大氣場的眼神嚇的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最後,齊燁的目光落在被縛的湘繡身上。
被齊燁這凌厲的目光一望,湘繡頓時覺得渾身莫名冰冷起來,她跪在那裡,連雙手都開始瑟瑟發抖了。
屋子裡一時鴉雀無聲,就在這寂靜裡,蘇熙芸忽然輕輕的笑了一下,開口道:“王爺,你聽錯了,沒有人罵我,只不過我手底下有個陪嫁丫鬟,因爲從前是專門在我家祖母跟前伺候,如今聽說伯府遭了難,心中擔憂,特意前來求我,想要去監獄裡侍奉我家祖母而已。”
這話輕飄飄的,而且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在爲湘繡撇開關係,但湘繡的一張臉,卻在聽完這句話之後瞬間變的慘白如紙。估低討血。
底下衆人卻明白過來了,都是在大宅門裡生活的人,這後宅裡的彎彎繞繞哪個不懂?這湘繡之前便在蘇老太太跟前伺候,卻跟着王妃嫁了過來,心自然是向着蘇家老太太的,今日她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辱罵王妃,那真真是仗着伯府老太太不將蘇熙芸放在眼裡了。這樣輕狂的奴才,王妃只是將她發賣出去,已經是仁慈了,這要隨便換個府邸,湘繡這樣的,一準被亂棍打死。
“原來是這樣,如此甚好!”齊燁聽了蘇熙芸的話,當即開口道:“正好老太太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全,熙芸你又總是擔心她老人家在監獄裡吃不消,有湘繡跟着過去伺候,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說完,齊燁便對着外頭吩咐道:“來人,將湘繡帶下去,即刻送進宗人府大牢去,專門伺候蘇老太太!”
話音剛落,從門外立刻走來兩個身穿鎧甲的侍衛來,上前便要來抓湘繡。
“王妃!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湘繡聽到齊燁那冷冰冰的話語,再看到進入屋子裡的侍衛,頓時嚇破了膽,當下不管不顧的對着蘇熙芸哀求了起來:“王妃!奴婢好歹伺候了您大半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跟在我身邊,監視我的舉動,一字不差的稟報給老太太聽,這就是你的功勞?”蘇熙芸面帶嘲諷的道。
湘繡一窒,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只在那裡嚎啕大哭。
齊燁對此不耐煩極了,當即便怒道:“愣着做什麼?還不帶下去!”
侍衛們很快上前,押着湘繡便往外走,期間湘繡還想大喊大叫,侍衛立刻拿了一團黑乎乎不知道什麼東西塞進她的嘴裡,頓時,世界安靜了。
衆丫鬟婆子們跪在地上,沒有一個人敢開口的。
就在這時,一直都跪在人羣裡的翠花忽然擡起頭來,鼓起勇氣對着蘇熙芸道:“王妃,奴婢從來也沒有向老太太稟報過您的舉動,但奴婢畢竟是老太太身安排到您身邊的人,奴婢也不敢祈求您的喜歡,只求王妃能夠看在奴婢往日還算盡心盡力伺候的份上,放奴婢出府去吧!”
蘇熙芸看了她一眼,沒有出聲。
就在這時,人羣中又有兩個長相頗爲出衆的丫鬟擡頭道:“啓稟王妃,奴婢們也自求離去!”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驚呆了,王妃不過處置了一個以下犯上的湘繡而已,沒想到卻引發了這麼多人自求離去。
“哼!既然如此,本王就成全你們!”齊燁冷冷開口道:“來人,將她們三個人帶下去,結了這月月錢,全部攆了出去!”
翠花一聽這話,面頰上頓時露出一絲微笑來,可是那兩個長相精緻的丫鬟頓時猛然色變!
她們都是蘇老太太安排給王妃的陪嫁,倘若這時候全部離開,榮王妃肯定會被人說三道四,她們也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故意站出來說那句話的,目的是以退爲進,好引起齊燁的注意。
可是沒想到的是,齊燁根本就不理會她們,直接就將她們全部趕出去,這可怎麼辦?榮王殿下如此年輕英俊的人物,她們都不想錯過!
就在這時,蘇熙芸忽然開了口:“等一下!”
那些預備上前抓人的侍衛們頓時停下了手中動作,就連齊燁,也詫異的扭過頭來望了蘇熙芸一眼。
那兩個漂亮的丫鬟頓時眼睛一亮!王妃還是明白過來了對不對?就知道她不會將她們攆出去的!但是下一刻,蘇熙芸便無情的打碎了她們的夢想。
“翠花這丫鬟我看着還不錯,將她留下吧,那兩個攆出去!”蘇熙芸漫不經心道,說着,望了翠花一眼,道:“你放心,我既然將你留下來,那就不會疑心你,放心在府裡呆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