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涼的聲音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執念和自信，絲絲透着冰冷和失落。
唐笑霜看着躺在牀上的老人，這個人即使那個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那個人嗎，爲什麼這樣短短几年不見，這人竟然蒼老成了這個樣子，而且，眼睛好像也看不到了。
唐笑霜伸手在老人的眼前晃了晃，發現老人沒有絲毫的感覺，唐笑霜疑惑的看向楓林，楓林對着唐笑霜點點頭，沒錯，這人確實是看不到了。
“怎麼會這樣？”雖然不親，可是看到老人這個樣子，唐笑霜還是忍不住的問道。
“雨落，是雨落是不是，是不是，雨落，雨落……”牀上的老人聽到聲音激動地伸出雙手在眼前摸來摸去，一遍一遍的喊着“雨落，雨落！”
“小雙，”楓林看着激動地老人和木然的唐笑霜，推了推唐笑霜，“這人畢竟是你的外婆！”
沒錯，躺在牀上的老人就是唐笑霜的外婆，也就是當初和姬落塵一起在密林裡面出現的那個人，唐笑霜眉頭緊鎖，當初那個談笑風生，意氣風發的人，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爲什麼？
唐笑霜看着老人空洞的眼神，絲毫不能移動的雙腿，蒼白了的頭髮，白裡泛青的臉頰，這還是當初那個人嗎？他們真的是一個人嗎？
唐笑霜感覺難以置信。
“是我！”唐笑霜終是心軟，忍不住的就對着姬奶奶伸出了手。
姬奶奶一把握住唐笑霜的手，激動不已，“雨落，不要怪外婆好不好，外婆也是鬼迷了心竅啊。”纔會坐下這等天理不容之事。
“報應啊，報應啊！”姬奶奶老淚縱橫，悔不當初。
“雨落，叫我一聲外婆可好！”姬奶奶抓着唐笑霜的手不鬆開，聲音透着哀求和希望。
“小雙！”楓林也是紅了眼圈，看着唐笑霜的眼睛充滿了祈求。
“外婆！”不就是一聲稱呼嗎，有什麼大不了，如果忽略唐笑霜眼角的眼淚的話，這件事情確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哎哎哎！”姬奶奶顯然很高興，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夠讓自己的外孫女叫自己一聲外婆，姬奶奶感覺自己死而無憾了。
“外婆，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看姬奶奶的樣子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唐笑霜頓感心疼，這具身體畢竟留着姬奶奶的血，再加上唐笑霜同情心氾濫，所以此時此刻唐笑霜的感覺與其說是以前的唐笑霜，倒不如說是真正的唐笑霜，現在的唐笑霜。
“雨落啊，外婆後悔啊，早知道這些狼子野心的，我幹什麼給他人做嫁衣啊！”姬奶奶終於還是放不下權利和慾望，語氣之中除了不甘心就是不甘心。
“外婆，你是不是想着要光復大燕國啊？”怎麼這個名字這樣的耳熟呢，唐笑霜蹙眉，哦，對了，這天龍八部裡面的慕容復的願望不就是光復大燕國嗎？
“對！”提到這件事情，姬奶奶神采飛揚，就連帶着失明的眼睛，也帶上了色彩。
“外婆，你有沒有想過天下百姓！”現在人們安居樂業，沒有外地，沒有內患，四海昇平，爲什麼要挑起戰爭，戰爭會讓這一切都變得面目全非的，會讓底層的百姓，民不聊生啊。
到時候屍橫遍野，千里餓殍，這些都不是唐笑霜願意看到的，而且這些明明都是可以避免的。
“天下是我姬家的，誰也搶不走！”姬奶奶就算是眼睛看不見，可是這心還是活的，聽出唐笑霜的意思，衣服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着唐笑霜，如果還能夠稱之爲看的話。
唐笑霜想不到姬奶奶的執念這樣的深，身體都這個樣子了，還是忘不掉光復大燕國的事情。
“外婆你可知道一旦發生戰爭，人民羣衆將會面臨怎麼樣的困境嘛？”唐笑霜不想要戰爭，這天下並不是一個人的天下，這能者居之，既然歷史一竟然古燕國覆滅了，就說明古燕國的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築已經不適應時代的發展了。
這是一個必然的過程，就算是沒有當然的顏氏一族，也會有其他的人站出來，可能是劉氏一族，也可能是王氏一族，總之必然會有一個更加先進的經濟基礎來代替古燕國，這個舊的，不在適應經濟發展的社會。
正所謂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可是當這個上層建築阻礙了經濟基礎的發展的話，那麼這個經濟基礎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這一點唐笑霜知道的很清楚，這不僅僅是歷史告訴我們的，也是生活經驗告訴我們的。
可是，姬奶奶顯然不知道，或者說知道但是根本就不會承認。
“雨落，這個天下是我們姬家的，沒有人可以奪去的。”姬奶奶雖然看不到，但是，言語當中對於權利的慾望，可是一點都沒有減少。
不但沒有減少，甚至因爲眼睛看不見而更加的強烈，唐笑霜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勸說姬奶奶放棄這些不切實際的妄想，好像很難。
“外婆，無論是姬家，或者是顏家，誰都不能爲了一己之私，讓這個世界上的人生靈塗炭。”唐笑霜可以不在意權利，甚至可以放棄一些財寶，但是相比較這些，唐笑霜真的不不願意看到血流成河。
“雨落，你說什麼？”姬奶奶大聲的咆哮，“你知道不知道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我們姬家的，是他們顏家奪去了我們應該擁有的一切，是她們欠我們的。”
“外婆，你的執念太深了。”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唐笑霜無奈的搖搖頭，人一旦陷入某種的思維怪圈，是很難被拉出來的，姬奶奶現在就是這個樣子。
也許是因爲姬奶奶年少的時候，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一旦當這些東西逝去的時候，人的心理難免會接受不了，這也是爲什麼姬奶奶對於權利這些東西如此執着的原因了吧。
可是，時過境遷，難道姬奶奶就沒有想過這些麼？
唐笑霜有些無奈的看了看楓林，楓林聳聳肩，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外婆，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一旦發動了戰爭，將會有多少人失去親人，難道你不覺的這樣不好嗎？”唐笑霜想着短時間被姬奶奶放棄仇恨是不可能的，唯有希望姬奶奶不要發起戰爭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