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把門都打開!”許氏吩咐。
劉媽依言打開,那些狗瘋了似的一齊聚集到那條死狗旁,不停的伸出舌頭去舔那死狗,舔了沒多會兒,那些狗竟也相繼出現了跟死狗相同的症狀,一個個軟軟的倒下了。
“哇!”唐笑霜目瞪口呆的驚呼:“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太神奇了!夫人,你太厲害了!”
許氏本就是衝動又愛顯擺的人,見唐笑霜反應這麼大,愈發得意,偏又要端着裝着,她走到死狗面前,又是一揮袍袖,一陣煙霧漫過,那死狗在白霧中收縮腐蝕,漸漸的竟化爲一堆灰渣!
“天哪!天哪!”唐笑霜掩脣登登後退好幾步,雙目圓睜,一幅驚恐莫名的模樣,她張口結舌道:“這太……神奇了!夫人,本妃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啊!這到底是什麼藥?簡直太恐怖太霸氣了!”
許氏得意洋洋回:“方纔那是鬼聚散,現在這叫蝕骨銷!不過雕蟲小技,讓王妃見笑了!”
“這哪裡是雕蟲小技?這分明是鬼斧神工啊!”唐笑霜滿臉驚懼的看向綠衣僕婦,問:“不知夫人對她準備用什麼藥?”
“她嘛……”許氏臉上閃過一抹狠厲,“她欲對王妃不利,又連累了公主的愛犬,自然要讓她嘗些苦頭!”
那僕婦一聽,直嚇得差點暈死過去,跪地叩頭如搗蒜,只苦苦哀求:“求夫人給奴婢一個痛快吧!公主殿下,求您了!奴婢辦事不力……”
“你還不動手?”長樂見她說漏了嘴,忙飛快的打斷她,拋給許氏一個冷厲的眼神。
許氏會意,從懷中摸出一物,卻是一隻小竹盒,僕婦一見那竹盒,面色大變,拔腿想逃,可哪裡逃得掉?
只聽許氏一聲奇怪的尖哨,那盒中陡然飛出一物,黑乎乎的,還沒來得及瞧清模樣,那物事已沒入僕婦的脖頸之間,僕婦長聲慘叫,然而那叫聲卻又在倏忽間嘎然而止。
僕婦再也叫喚不出來,可是,從她近乎扭曲的臉部表情來看,她一定異常痛苦,她用力的摳着自己的脖子,似乎想把什麼東西摳出來,事實上,她的身體裡也確實有一凸起之物在流竄,奔突,可是,那物體速度奇快,她根本捉不住,她在絕望無助和恐懼中目眥盡裂,很快,她就癱倒在地,骨架也好像突然散掉了,她抽搐了一下,徹底沒了氣息。
唐笑霜看得毛骨悚然,尼瑪這也太可怕了!這女人跟毒魔有的一拼哪!
她心裡自然是被驚着了,嘴裡卻不忘貧,大聲叫:“天哪!她死了嗎?”
“王妃可以上前驗看!”許氏昂頭回,“我家的黑牡丹向來是例無虛發!”
“黑牡丹?”唐笑霜不解,“那是什麼?一朵花兒?”
“不!一隻蜘蛛!”許氏又打了聲唿哨,果見一隻肥碩的黑蜘蛛從僕婦的嘴裡爬出來,肚子圓滾滾的,動作卻十分敏捷利落,只是一閃,又沒入許氏的竹盒之中。
唐笑霜嘖嘖稱奇,許氏被誇,十分得意,然而唐笑霜話題一轉,忽道:“哎呀,許夫人,你怎麼來赴公主姐姐的生辰宴,身上還帶着這麼多毒物啊!這可不符合規矩哦!你想用它還幹什麼啊?”
許氏一怔,瞬間明白自己在不知不覺間顯擺過了頭,一時竟不知如何迴應,支吾了兩聲,求助地看向長樂。
長樂乾笑了兩聲,幫她打圓場:“她就是一個藥癡,到哪兒都帶着,我也習慣了!”
“多謝殿下理解!”許氏感激的回。
“理解歸理解,可是,夫人這些藥都是藏在指甲蓋和袖口懷裡的,這萬一要是不小豈心灑出來或是跑出來,豈不是禍事一場?”唐笑霜一邊說,一邊觀察身邊貴婦們的反應,見她們都滿面惶恐,當即悄沒聲的加大力度。
“唉,許夫人這麼厲害,大家可千萬不要得罪她哦!不然,就得跟那婦人一樣,變成一員軟趴趴的灌湯包!”她煞有介事的嘆息。
人羣中與許氏有些小過節的人立時心驚膽戰,許氏急急道:“王妃莫要說笑!我與大家情同姐妹,怎麼會害大家?王妃這樣……有點危言聳聽吧?”
“開個玩笑了!”唐笑霜呵呵笑,“本妃是外行嘛!對這些害怕,會胡思亂想也正常!但願不會出事吧!”
“妹妹多慮了!”長樂笑着上前挽起她的手,“這兒又是死狗又是死人的,我們還是到花廳說話吧!”
“好!”唐笑霜欣然點頭,“還回我總算能放心的爲姐姐祝壽了!許夫人,你也一起來啊!”
她就勢也將許氏扯上,許氏從善如流,三人有說有笑的往花廳走,那樣子看起來像十年未見的親人重逢。
然而,實際上卻是各自肚腸,尤其是唐笑霜和許氏之間。
兩人說起來也算是半個同行,都有一雙鬼手,唐笑霜在神出鬼沒中盜人物件,許氏卻趁人不備,下毒奪人性命。
同行遭遇,拼的就是專業素養,從狗舍到花廳,兩人已各自完成了在對方身上作的手腳。
唐笑霜得到一包不明物體,手指翻飛,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送了一點在公主的茶水裡,給她品嚐,又藉着喝茶的功二人,在方纔給長樂助聲勢的那幾個婦人杯裡灑了一點,忙活完之後,她就笑眯眯的端看那杯茶,一邊繼續跟各色夫人們閒扯,一邊等着看收成。
隱約間,發覺有人在看自己,擡頭捕捉到目光的來源,卻是一個三十上下的美麗少婦,正朝她盈盈淺笑,見她看過來,頭微側,手中的香帕有意無意的朝她擺了又擺。
唐笑霜微微眯起眼,這時,青煙在她耳邊輕語:“是相國夫人顧月娘!她向你發出信號,難不成?你己中招?”
“不可能吧?”唐笑霜搖頭,“我可一直防着她的!她的一舉一動我可一直盯着的,她沒機會下手!我可是火眼金睛!”
“知道主子您有神技!”青煙跟她咬耳朵,“可這下毒之道,跟您那妙手空空之技不同!既然她己主動招呼,不妨聽她怎麼說,那許氏的功力你也瞧見了,絕非泛泛之輩!”
唐笑霜想到方纔那變成湯包樣的僕婦,心下也是一寒,還是小心爲妙!
她謊稱去小解,轉身走出了花廳,回頭看一下,顧月娘果然己匆匆跟了出來,唐笑霜快步往那偏僻無人處走,兩人一前一後,很快消失在花廳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