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思瓊同龔景凡去郊外走了一遭,此行倉促,她隨他共騎。
待等回城的時候,卻不知他何時吩咐人備好了車架,倒少了那份顛簸。
龔景凡微微抿着脣角,雖沒有多言,卻能感受到他心底的怒意。
三表姐這樣算計……陸思瓊主動覆上他的手,試圖安撫。
車輪轆轆的聲音響起,龔景凡咧嘴一笑,身子微挪,同她靠近幾分。
頃刻,他開口低詢:“沒什麼要問我的?”
“在周家,你不都說清楚了嗎?”
剛遊玩漫步的時候,不見他提起隻言片語,現在倒提了。
陸思瓊一臉信任的看過去,繼續道:“我知道你不會平白冤枉人,再說三表姐的心思、”
停頓了下,見對方直愣愣的望着自己,似有種委屈的樣子,心頭的煩鬱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柔了聲添道:“我曉得你是有苦說不出。”
但凡出了這種事,多是當女兒家吃虧,尤其是世家大族,定然得想法子周全。
且不提周嘉樂的做法如何卑鄙下作,但此計若發生在旁人身上,對象不是龔景凡,依着國公府的門第,甭管是否故意,最終自會以結親爲果。
計雖俗計,卻是真有用的。
可龔景凡性子更硬,軟硬不吃。
惹到了他,他可不管周家是怎樣的門第,更不會去考慮被自己拒絕之後,周嘉樂下半輩子要如何活。
他沒那麼無私偉大。爲了不相干的人放棄自己的幸福。
也絕對不像是,會讓心上女子和自己委曲求全的人。
清早若非週二夫人步步緊逼,他也沒想說出那樣的狠話。
此刻,被人理解,龔景凡低頭,將腦袋一歪,直接靠到身邊人肩上。
兩人隔得很近,呼吸盡數噴在少女纖白的頸項上,熱熱麻麻的。
陸思瓊有些不自在,剛要動。那人卻跟着蹭了上來。
龔景凡毫無所覺。執着的把腦袋埋在那,把玩着她的手指,漫不經心的問道:“你說,你看見我被她們母女逼婚。怎麼都不着急的?”
這低低啞啞的埋怨。竟是使起性子了。
陸思瓊無語。明知他的目的,還是遂了他意思回道:“你怎麼知道我不着急?”
說完,她學着他那樣酸溜怪調的語氣。又說道:“才一個晚上,就出了這樣的事,你倒是會惹麻煩。”
這嫌棄的……
龔景凡立即擡起腦袋,瞪大了雙眸望去,只見少女脣角的意味還沒斂去。
他倒是也反應過來,繼續埋頭,雙手甚至還環了上去,咕噥道:“是啊,就一晚上我就差點被人奪走了。
所以,你要好好珍惜,好好的把握我。”
突來的受力,讓陸思瓊身子又往前貼了幾分。
她本就被他的親近弄得耳熱心跳,此刻再也淡然不了,推了推對方,見其紋絲不動,只好開口:“你別抱這麼緊。”
“抱得緊,你就不用着急了,我知道你在爲我焦慮。”
他還真是!
陸思瓊的沉默,龔景凡當做默許,置在其身後的雙手,微微撫下,隔着夏衫像火一樣烤在她身上。
又是腰際敏感處,陸思瓊實在沒忍住,扭了身想避開。
但她整個身子都在對方懷裡,能躲到哪裡?最後磕磕絆絆的直言道:“你別、別亂動……”容上也泛出了紅暈。
龔景凡一手被她拉住,擡眼看她,只見少女雙頰緋紅,又羞又澀的嬌弱模樣,讓人忍不住想要欺負。
腦中一剎那的空白,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子早已隨着心聲靠了過去。
脣上柔軟,卻灼燙得令人悸動。
異樣新鮮的觸感,刺激着少年的神經,下一刻直接張口含了上去。
適逢馬車一個磕絆,兩人身子一斜,他就半壓在她身上。
細細描繪,淺嘗不止,溼潤的靈舌滑進,帶來更爲刺激的感覺。
陸思瓊任由他索求,最初的震驚過後,想起他即將離京,心生不捨,本欲要推他的手,反攀住了對方脖子。
少年少女懵懂的年紀,青澀而笨拙。
也不知過了多久,龔景凡的脣才離開。
望着身下嬌豔如花、目光迷濛的陸思瓊,他把頭靠在她身上,卻觸及一方柔軟,心下一尷尬,頓時往旁邊挪了挪,卻又是另一方柔軟。
他面色一紅,倏地就蹭了起來,別過頭改望向密實的車簾。
這似驚悚過後的一連串動作反應,倒是格外流暢。
陸思瓊只覺得被他碰觸的地方一陣酥麻,瞬間傳至腳趾,蔓延全身。
她本就被吻得氣息不穩,身子後仰着,現見他那快速的動作,只覺得越發羞燥。
慢慢坐起身,理了理儀容,見其仍然只看着那片帷幕,好似全忘了剛剛的親近,不準備再轉頭看她一樣,倒是也生出幾分閒氣。
這算什麼?
抱也抱了,吻也吻了,碰也碰了,現在擺出這樣子,難道還是自己佔了他便宜一般?
陸思瓊死死盯着他側影。
這樣強烈的視線,龔景凡自然感覺得到,卻沒臉轉過去。
車廂裡保持着沉靜,或是駛入了城內大道,路徑比之前平緩許多,沿邊也喧囂熱鬧起來。
對比之下,車內就安靜得有些詭異。
陸思瓊見他就這樣什麼都不說,也有些小性子,便不願再去本說好的酒樓嘗他所說的鮮美點心,甕聲翁氣的讓外面車伕回德安侯府。
龔景凡這纔有了反應,轉過頭看她。似乎仍覺得不好意思,眼神飄忽不定的就不直視,“怎麼了?不是說好了去福滿樓嗎?”
“不去了。”
陸思瓊垂頭,那細細低低的嗓音,又帶着甕聲,頗有些委屈的樣子。
龔景凡心中越發忐忑了,然更多的是無措,小心翼翼的問道:“阿瓊,你生氣了?”
見後者不迴應,湊上前又重複了一遍:“你真的生氣了?我、我不是故意的。”說着。因爲彆扭。嗓音又低了些許,“我、我只是情不自禁。”
陸思瓊這才明白,他剛剛,是覺得自己在怪他?
不過轉念覺得也對。他們關係還沒怎樣的。他的行爲確實是輕薄得很。
她輕輕“哼”了一聲。看他兩手伸出,卻又不敢上前,最後軟軟的說道:“我又沒怪你。”
這也不怪龔景凡慌亂。
以往他兩手不規矩的時候。就總惹得她嗔怒埋怨。
而剛剛,自己吻了她、吻了她!
想起那個吻,感覺自然是美好的,雖說她不曾反抗排斥,可也沒回應,他心中拿捏不準,擔心對方反應過來後生氣。
所以才遲遲不敢開口。
但她現在說,沒怪自己?
心下既歡喜又有些受寵若驚,連眸子都亮了,聲調一高:“真的?”
她輕輕的“嗯”了聲。
然後,某人就又湊了過去,“真沒怪我?我以爲你很介意的。”
這話,陸思瓊就不好接了。
身爲女兒家,這種事當然肯定得介意。
但因爲對象是他,何況之前雖說有瞬間空白,但到底沒失去理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願意和他親近的。
可現在,自不好說不介意,最後只是不作答。
龔景凡見狀,右手摟過來,低首輕輕說道:“剛剛真好,真甜。”
陸思瓊美目一瞪,說出的話卻細弱蚊吶:“你別說了。”
不知是之前動作的後遺,還是車內過於悶熱,爲她本就絕美的臉上,染上了一層媚色。
龔景凡瞧得癡迷,不由自主的說道:“阿瓊,我還想親你。”
話說了,卻不是徵詢對方意見。
脣瓣掃過她的耳垂,引得陸思瓊身子一顫,欲要側過。
他的吻卻又落了下來,細細密密的如同一張網,將她籠在其中。
一點都不溫柔,也不舒服,陸思瓊好幾次被他的下齒磕到,但他就像食髓知味般,不依不饒的索要。
“瓊妹妹,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了?”
喘息着鬆開她,卻仍不肯退開,固執的將她納在懷中,龔景凡如是說道。
縱然她願意讓自己碰,可他的心底,終究沒有信心。
畢竟,她喜歡了王舅那麼多年,可是打小都不曾留意過自己的。
龔景凡也迷惘,不知這樣死纏爛打的方式,到底管不管用。
即使,他不覺得這樣纏打得有什麼不對。
“沒有!”
回答得那麼幹脆,龔景凡先是一陣心碎,只覺得胸口悶悶的、特別難受,連摟着她的手指都在微抖。
轉念,卻又品出幾分其他的意味來,彎着脣角問:“真的沒有?”
他可不相信,瓊妹妹就算真的要拒絕,又豈會說得這樣直白?
他知道眼前人不是狠心的性子。
而剛剛的語氣,反倒是有幾分惱羞成怒在其中,他爲這樣的發現而激動。
“我不信。”
見他心裡自有明瞭,陸思瓊也不多加表示,只好笑的反問:“你既不信,還作甚問我?”
“就是想聽你親口承認。”
龔景凡嗓音帶笑,“你說,是不是?”
“熱,你坐遠點。”
她矜持着,悶聲悶氣的回道,又將身子挪旁邊一點。
龔景凡卻如何都不肯輕易放過,要知道他纏人的耐心,陸思瓊被追問的急了,最後還是服了軟:“一點點。”
“就一點點?”聞者得寸進尺。
這樣無辜直白的語氣,陸思瓊有時真的弄不明白他是故意還是無心,羞惱的說道:“你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