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染紅了整個天空,猶如天在哭,天邊一朵朵紅霞,呈現出各種形態,如仙,如魔,如妖。
小院被夕陽的餘輝染成了金色,帶着淡淡的紅色。
“小……衛。”
“義父!”大衛聲音哽咽,他知道義父這是讓他們離開,但他捨不得。
“走!”佟浩血紅色的雙眼望着天邊的夕陽,有些妖異的眸子透着不捨和對生命的渴望。
“浩!”慕雨彤飛奔而去,撲在了佟浩的身旁,哭泣着:“我不走,我不走,我要留在你身邊,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是離開,我可以照顧你,照顧你一輩子。”
“媽媽!”佟慕雪看到媽媽的樣子,一下驚呆了,小丫頭不笨,恰恰相反,她冰雪聰明,從媽媽的舉動和她的話語間,她哪裡還不明白,眼前這個全身散發着難聞氣味,全身罩在黑袍的人就是他的父親。
是她思念了十年,從未謀面的父親。看着那個如同朽木一般半躺在那裡的那個詭異男人,她怎麼也無法和她印象中的父親畫上等號。
“雪兒,他……就是你的爸爸。”慕雨彤看着自己的女兒,哭喊道。
“媽媽。”佟慕雪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那個人,一步一步緩緩的走了過去,直到現在她都無法相信她聽到的,帶着懷疑的目光。
“他……真的是我爸爸嗎?”滾燙的淚水從她嫩白的小臉上滑落。
“他是你爸爸,是你一直想要見到的爸爸。”慕雨彤哽咽着道:“小雪快來見見你爸爸啊。”
“可是……”佟慕雪看着佟浩,仍然無法去相信這一切,她輕輕搖着頭。
“你還愣着幹什麼?”慕雨彤看到自己的女兒一動不動,不禁有些微怒,嘶喊道。
佟浩輕輕的挪挪了身體,很費力,通紅的雙眼看向了佟慕雪,他笑了,笑的很開心,很幸福,即使佟慕雪不叫他爸爸,他也很開心,只是沒有人能夠看到他面具後面的笑。
“沒……沒關係。”佟浩輕聲說道:“能看到……你們……我死而……無憾了。小雪……很……漂亮,咳咳……”佟浩說着,便是一陣咳嗽。
“別說了,求你別說話了。”慕雨彤哭喊着:“醫生,醫生。”
佟浩輕輕擺了擺手:“我……沒事。小雪……和你年輕……的時候,一……一模一樣。”
慕雨彤握着佟浩的手,流着淚笑着:“她長的像你,你看那眼睛,鼻子,嘴……”
說着話,淚水不斷,再也說不下去了。
“你真是……我爸爸嗎?”佟慕雪輕輕走到佟浩身邊。
佟浩點點頭,擡起手想要去摸摸女兒的臉,可是當胳膊擡到一般的時候,卻停了下來。
“我能……能看看你的臉嗎?”佟慕雪輕聲說道,目光透着希翼和渴望。
一瞬間,院子裡一下子安靜了。因爲他們都知道,面具的後面,是怎樣的一個恐怖,他們不想讓小雪看到,她還太小。
佟浩愣了,內心掙扎而苦澀,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女兒,看!還是不看?
“雪兒……乖!”佟浩開口,聲音嘶啞:“帶媽媽……離開。”
“不!爸爸你知道嗎?我和媽媽等了你十年,一直都在等你。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你了,爲什麼又要讓我們離開。爸爸我想你,我不想再做一個沒有爸爸的孩子。媽媽也很需要你。”佟慕雪哭訴着,哭的讓人心碎:“你知道嗎?媽媽總是半夜起來,看着你的相片偷偷的哭,還有……還有很多很多。”
“爸爸不要趕我們走,好嗎?”說着話,佟慕雪跪在了佟浩的面前,用渴望的目光看着他。
大衛和醫生再也看不下去了,兩個大男人都再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雪兒,是爸……爸爸,對不起……你們……”佟浩的身體在佟慕雪每說一個字的時候都是一顫,血淚不停。
他何嘗不想和她們在一起,不止她們娘倆等了十年,他也等了十年,苦了十年。
“小衛……走。”佟浩幾乎是低吼着,語氣不容置疑,帶着怒意,話音剛落,便是一陣猛烈的咳嗽,帶着血絲,從嘴角滲出。
“義父。”大衛突然跪了下來,砰砰砰的一連磕了三個響頭,猛然起身一手拉起了慕雨彤,另一隻抓住了佟慕雪便向外走去。
“浩!佟浩!”慕雨彤拼命掙扎想要掙脫大衛的手,可是無論她怎麼掙扎都沒有用。
就在大衛拉着她們母女走到門口時。
門突然開了,同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了進來。
“你們……誰都走不了。”
一瞬間,所有人都是一愣,當然只有坐在梧桐樹下的佟浩仍是一動不動。
慕雨彤呆呆的看着來人,半響之後,她驚訝的說道:“你……你怎麼來了?”
佟慕雪擡頭看到來人之後,哇的一聲,哭着撲進了來人的懷裡。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凌海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