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其實什麼都沒有,但想到這裡真的覺得很不舒服。
他總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就藏在角落裡,或許那雙眼睛就隱藏在自己身後的一面牆上,但他就是看不見。
難道說,這一切……是女鬼……,而不是沈秋明?
沈秋明是無辜的?
那雙慘白的胳膊,又一次遇見慘白的胳膊,若是將這兩次遇見的胳膊看成是同一個“人”的的話,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沈秋明的話,沒理由會將張志富看得那麼鬆。畢竟如果是他跑了,無論是誰碰見了他,對沈秋明都不是什麼好的結果。再者,那個鬼的存在實在是太惹眼了。
她的身份究竟是誰?她在這一個局中扮演的又是什麼角色呢?
陸陳海對着房間的門陷入了沉思。其實這個房子肯定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東西。就單看這個房子暗處的構造,陸陳海就覺得這裡並不簡單。
就像是這個房間的正下方,就是那一片迷一樣的空間。
苦思冥想,卻是什麼都想不出來。如果張志富說的沒錯,暗處構造的一端應該就是在沈秋明的臥室裡。應該是和這個房子的大布局修改的時候一起建的。
到底是什麼時候……究竟是在搬家之前改造的還是……
一個月,不可能會鬧這麼大的工程的,而且,在他們搬進來之前這裡就已經開始鬧事情了。
這時候,陸陳海突然就覺得背後一涼,猛地一回頭,身後的那張畫的眼珠居然動了一下。
沒錯,就是在陸陳海看向它的一瞬間。
“爲何作祟!”
陸陳海吼了一聲,他沒有注意音量,不過好在外面應該並沒與人注意這裡。就算是有人聽到,這架勢,應該也會以爲是他在看電影沒有插耳機。
畫中的人居然顫抖了一下,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仍舊沒有逃出陸陳海的眼睛。
那個女人身體一顫,脖子邊上的大衣的容貌也跟着飄忽不定,看起來就像是有風將它刮起來了一樣。
不過,陸陳海突然就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爲什麼自從來到這個宅子裡,什麼時候都會發現不對勁的事情?
這次的不對勁,陸陳海很快就看了出來。
這個畫中的女人,明顯跟白天的時候不一樣了。
倒不是容貌,連還是那樣緊緻光澤的臉,但是,她的衣服,換了。
四周安靜的嚇人。陸陳海還沒有到十八歲,說起來還不是一個成熟的指明燈,陸家人的膽識和沉穩他還並沒有完全擁有。他靜靜地呆呆地站在牀尾,覺得恐懼正在一點一點的向他靠近。
真是丟人啊,爲什麼這個時候……居然連動都不敢動了?
是不敢動,還是身體被外界的力量定住了?
畫中的女人在被嚇到顫抖了一下之後,就沒再有別的動作了。但就在陸陳海準備放緩呼吸的時候,那個女人居然聳起了肩膀,將頭低了下來,背也在慢慢的弓着。
她這個架勢……分明是要從畫裡爬出來啊……
陸陳海嚥了一口口水,目光卻是怎麼也移不開。他的身體還是保持着之前衝着門的姿勢,頭卻因爲剛纔的回頭不得不繼續保持着回頭的姿勢。他真的動不了了。
隨着那個女人體位的變動,她的頭髮分成了兩股,從肩膀上滑落到了臉前,遮住了面部,只露出了青灰色的鼻子和毫無血色的嘴。
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明明感覺這個女人並沒有跟白天變化多少。爲什麼白天的她是那樣的,晚上……就變成了……
房間的窗簾還沒有拉上,月光透過玻璃打在牆上的畫上,窗戶的鐵棱遮擋住的部分黑暗將女人被頭髮遮住的臉分成了兩半。女人灰白色的手抓住了畫框,猩紅色的指甲幾乎要跟手指一樣長了。
動不了……喊不出聲音……
張燃……
不行……這樣下去……
對了,爲什麼那邊沒有光照進來?
不對……門什麼時候關上了?
爲什麼門是關住的?
明明之前們都是開着的啊……怎麼……
這……這是……這到底是哪裡……
這時候,那個女人的頭已經完全從畫框中冒了出來,就像一個長頭髮的女人從窗戶爬了進來。
長頭髮……
這個女人的頭髮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長了?
頭髮,居然已經耷拉到牀上面了!
這……這他媽的還是那個女人嗎?!
陸陳海的內心在咆哮着,但是誰也聽不到。
就在這時,門被敲了兩下。然後房間的門居然被打開了。
終於被打破了。這就是扭曲的空間,跟張志富當時經歷的是同樣的事。本來是好好地爬上了二樓,而且還被張燃看到了,但不知道怎麼又到了三樓。
空間扭曲,不然,就是空間重疊。
只有那個房間是屬於二樓的。
門外的人是張燃。
“你他媽的什麼時候才準備動啊,都十二點多了……你臉色怎麼那麼不好,怎麼了?”
牆上的畫爲什麼不見了……
脫離危險的第一反應,自然是去看危險的來源。
但是牆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畫了,而是一扇窗戶!
“這他媽是哪裡!”
“你的房間啊……”張燃好奇地說,“怎麼了?”
“我……我的房間?”
“嗯,我的房間的對面啊。”張燃愣愣的,“你到底怎麼了?”
“我……我不是……”陸陳海試探的問,“我不是……跟沈潔換房間了嗎?”
“你做夢了吧……”
“幻覺?”陸陳海嘟囔着。
“走哇,你……你沒事吧……”
“哦,沒事。”
一幕幕的反常都提醒着陸陳海,他曾經陷入了一個幻覺之中。
包括往常都是害怕頭髮幹不了而習慣早上洗澡的張燃晚上突然就鑽進了浴室,包括那張畫上的人變了,在包括……那剛剛被打破的恐懼。
到底是什麼時候……什麼時候開始……
陸陳海揉了揉眉心,跟在張燃身後走出了屋子。
隨即,陸陳海就看到了又一件令他汗毛樹立的事情。
自己房間外面的畫……居然就是剛纔那個……長頭髮的女人!
沒錯,不會錯的。
這個女人雖然也很逼真,但是在毫無光照可言的走廊裡,她的面部和嘴脣說不上的詭異,頭髮很長,就單是留在肩膀前面的那兩溜頭髮就一直延伸到了畫框之下,還有那一身毛皮大衣,脖子兩邊的絨毛。
“陸陳海?”張燃輕輕地叫了他一聲。
“啊……嗯。”
“你今天怎麼了……就只是莉莉出事了而已,你怎麼就這麼失魂落魄的?”
“莉莉?她……她又怎麼了?”
“你……”張燃像陸陳海那邊跨了一步,右手身上去摸上了陸陳海的額頭,“你沒事吧……”
“啊……嗯……”
“莉莉不是從摩天輪上摔下來了嗎?”
“啊?”
“你……怎麼這種事都能忘?”
“死了?”陸陳海小心翼翼的輕聲說道。
“嗯。別提了,難受。”
“……”
怎麼回事……難道從那時候……幻覺……
不過爲什麼……莉莉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爲什麼幻覺會跟她有關?不對,這樣想不通。
“快開門吧,早點調查完,我們……”
“你急個屁!”陸陳海突然抓緊了張燃的肩膀,“你他媽的給我裝。”
“啊?”
“張燃那傢伙,這種事怎麼會自己找上門催我。他只會縮在被窩裡瑟瑟發抖吧。”
“什麼?”
“你他媽的到底是誰?”
張燃緩緩的擡起頭,那張臉依舊是張燃。他挑起眉毛,“你怎麼了?爲什麼突然這麼說?”
“不瞭解別人,就不要隨意模仿,看着不舒服。”
“爲什麼?我就是張燃啊。”
“你的一句話,就暴露了。”陸陳海嘆了口氣,“我太着急了……不過、還是謝謝你救了我。”
面前的張燃翹了一下嘴角,雙手伸到了腦後,從脖子上面的髮際線處順着頭髮一捋,頭髮居然長長了。
“是你啊……”
“嗯。”女人的臉很白,但是不是那種充斥着沉沉死氣的灰白色,而是泛着些熒光。“這是我的地方,她們不敢進來的。”
“我要去看我朋友。剛纔那些事是真的的話……我朋友他可能會出事的。”
“你還沒有告訴我,我是哪句話暴露了。”
“邊走邊說,我也、很想知道你。”
陸陳海走到了房間的門口,沒錯,這個房間是沈潔的房間,只是房間牆上的畫,真的空了。
剛纔從背後發涼之後的經歷纔是幻覺。
“過來啊,你不想出去嗎?不想,從這個房子的束縛中逃出去嗎?”
“嗯……我出不去的。”女人聳了聳肩,“我……我就被禁錮在了這個房間裡,最多……也就只能從房間的天花板飄到樓上或是到樓下。我……我的活動範圍是有限的。”
“……你……你知道下面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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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陣交談的聲音將張燃從朦朧中吵了起來。
張燃“蹭”的一下就坐了起來,房間裡又恢復了平靜。
難道每個人都要這樣?在這個屋子住的每個人……不,也許就只有我吧……
聽陸陳海的意思,是因爲體質的原因,張燃會時不時聽到房間裡鬼的聲音。這樣看來如果沒有危害那也就罷了。
張燃又躺了下來,細細思考,其實也沒有什麼。
不如就這樣等着陸陳海來叫我吧……也許他就在房間裡睡的正香呢。
迷迷糊糊中,張燃又準備陷入睡夢中了。就在這時,他的耳邊忽然就又聽到了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很清晰,就像是昨天聽到的那個提醒他房間沒有關燈的聲音一樣。
但是這個聲音,卻沒有那麼親切,反而是將張燃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再也睡不着了。
因爲那句話是在說,“快逃出這個屋子,有人要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