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我沒有說話,用手聳了聳衣服上的稻草,這晚上越來越冷。然後瞅了旁邊的呆子一眼,發現這貨正全神貫注的盯着我手裡頭的玩意吞口水。我相當自然的把這貨嘴裡還剩一點的煙順了下來,吸了最後兩口,呆子頓時就開始鬧,

“呆哥,沒事,我回磚街還你兩條。”

蛇是三叔抓的,這貨硬是從周邊山林“卡卡角角”(犄角旮旯)翻出了幾個蛇洞,往往都是隱蔽的不行目光,不過還是逃不過這貨刁鑽的眼睛。脫了衣服就伸手進去,一搞就是好幾條出來。

看着三叔手裡被搞得漆黑的木劍,這木劍也不知道被這貨溫養了多少年,估計也只有他會拿着玩意來幹這事,而且還乾的那麼理所當然。終於,火候差不多,這貨迫不及待的就啃了一口,

“有點可惜,冬天的這玩意沒什麼肉,只能過把嘴癮。”

我也開始啃,三叔甩了一條給呆子,“早點吃,吃完還得走。”我直接把這玩意從木頭上剮了下來,手裡頭滿是油,順手就在衣服上擦了一下。

就在這時候,三叔像是不經意一般的問了一句,“屁娃,昨天我去收拾那老東西的時候,你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

我心頭一驚,然後看了看胸口,那黑色的手印還印在上頭,不過已經被我搞的油污油污的。我想起了第一個漢子那莫名奇妙的死亡,憋得有些難受,然後慢慢的說起了昨晚的情況,說到最後,實在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那東西,到底是什麼玩意?我就看到了一張臉,而且。。。”說到這裡,我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而且,那玩意在我右手還點着青的時候,就敢來抓。”

“叔,那東西絕對不是山鬼,到底又是什麼玩意?那根紅線我看的出來,肯定是你給他們幾個備的比較高級的貨色,根本就擋不住那東西。”

點着青的意思,就是右手青光還沒熄,三叔還在嘴裡頭塞着蛇肉,說話有些支支吾吾,“你看到的它的臉?”我當時就想罵,這他孃的不是屁話麼?那張臉我現在都忘不了,那他孃的根本就不能叫做一張臉。

三叔盯着我胸口那黑色手印,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想着什麼。我心頭一驚,難道這貨知道些什麼?看了看三叔的表情,我更加堅定自己心頭的猜測,這貨絕對知道昨晚那玩意的來頭。

三叔摸了一把嘴巴,

“要是換了其他人,恐怕早就被那東西把魂給牽走了,你娃算是運氣好。天生就是坨屎,而且你胸口有那東西,那玩意動不了你。”

我直直的盯着三叔,這貨把之前捏熄的半根菸又給續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原本老子以爲那地方只是地勢被一羣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玩意給佔了,然後搞出來的一個山市,山市這東西雖然罕見,但也沒有達到駭破人的角度。從現在看起來,遠遠沒有這麼簡單。”

三叔抽着煙,眉頭緊緊皺起,一副很是想不通的樣子,

“小澈,你昨晚是真的差點死在那裡頭。”

“當年你就經歷過一次千鬼咬,只不過那是在我們自己的地盤,有地下的截氣震着,那羣東西無論如何都不能把你怎麼樣,可這回不同。雖然你命裡古

怪,但那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你差點就被吃成了死魂。”

我拿着最後一點蛇肉的手有些抖,

三叔還在看着我胸口的那黑色手印,低低的念着什麼,微微有風吹了起來,當中的火燒的更加的噼啪噼啪,三叔突然想起了什麼,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

“屁娃,給老子把這件衣服脫了。”

“錘子喲。”我當時就要罵,這時候已經是冷的我不行,這貨又發什麼神經,看了看這貨鄭重的表情。我一邊罵“狗日的狗”一邊把舊的不行的中山裝脫了下來,

“拿給我看看。”我已經是冷的不行,把身上的稻草整的緊了一些,哆嗦正要把中山裝丟過去,突然想起了什麼,然後快速的朝着那衣兜一摸,趕緊把衣服裡頭剩的最後兩包煙塞進了褲子兜裡,這貨眼睛一瞪,

“給老子還藏私?”

我把褲子捂的綁緊,眼睛死死的盯着這貨,目前煙是越來越少,指不定這貨還真幹得出來厚着臉皮過來搶的事兒。

三叔拿過衣服,又對着剩下的幾個兜反覆的摸了摸,摸了個空之後低聲的罵了句“狗日的”,當着我的面,就把那衣服給直接丟進了火堆裡頭。

“叔。。。搞什麼名堂。”

“這玩意留了那東西的味道,不能再穿了。”我哆嗦的看着這件陪了我好多天,破爛的不行的東西慢慢的在火堆裡頭被燒的焦糊,那黑色手印正好面朝上隨着衣服一點點的被火光吞沒,散發出糊臭的味道。

我心頭也有些奇怪,按理說白天的陰氣不重,而且那手印又是在貼着胸口的位置,被人氣薰了這麼久,竟然一點也沒有消散的意思。

如果我多看那黑色的手印兩眼,肯定可以發現這手印那微微的彆扭的地方,就在其中的兩根指頭上面。只不過這時候,這手印已經是隨着衣服被燒了乾淨,三叔這貨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拿在手頭,

“屁娃,看你冷的那聳樣,換包煙,換不換?”

我死咬着不張嘴,三叔臉色有些尷尬,然後衣服朝着我一丟,“給老子穿上。”然後開始拿土把那堆火蓋熄。

“叔,你還沒說那玩意到底是個什麼行頭。”三叔瞥了我一眼,兩個手都是髒乎乎的泥巴,“我跟你說你別不信,就是那差點把你啃死的成千上萬的東西,都拿那玩意沒辦法,如果我沒猜錯,那東西應該就是守那道大門的。”

三叔的聲音有些小,“屁娃,你聽沒聽過鬼差?”我心頭一驚,鬼差?這東西和城隍老爺一樣都是傳說,難道真有這玩意,我聲音有些抖,

“難道,那東西,就是鬼差。”三叔點了點頭,我心頭一驚,“居然真的有這種東西,難道這世間真的存在閻王?”說出這句話之後就連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雖然從小就見鬼,但,但這方面的東西我只是在電視上頭看過,但一直下意識的以爲是在搞笑。

小時候看過的那些電視似乎還在眼前,陰深深的地府,裡頭的閻王還有小表,還有從小據聽到的各種傳說。只不過幾年前在那城隍廟裡頭髮生的事情,當時三叔的解釋簡直是顛覆了我心頭的觀點,和我以前的猜測根本就不同。

三叔把

火蓋熄之後,慢慢的背起了包,我沒發現這貨中山裝裡頭居然還穿着一件棉襖,裹着稻草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然後說出了一番讓我吃驚的不行的話,

“我也不知道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地府和閻王,即便是真的有,也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以爲的閻王不一定就是閻王,地府也不一定就是地府,有的東西,即便藏得再深,也是個邪乎玩意,這話是我很小的時候,有一次無意中聽你爺爺說的。至於你碰到的那玩意爲什麼出現在那裡,我猜測,那東西應該是就是守住那道門。”

我心頭有些發麻,那東西是在那裡守住那道門?

“叔,那道門到底是什麼玩意?裡頭有什麼東西?”三叔愣了一下,然後微微的說一句,“我知道個球,老子又沒進去過。”

“我把那東西叫做鬼差,也和你想的鬼差不同。那玩意之前其實也是活人,只是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你不知道,其實這世間的活人裡頭,也並不全都是人。有一些神秘又邪乎的存在,很少有人知道,這世上有一族的人,他們沒有人的命,偏偏又成了人,死了之後投不了胎,你碰到的那玩意,就是這一類的“人”。這種東西,死不死其實已經對他們沒有區別。”

我已經是驚得說不出話來,三叔這句話聽起來彆扭的不行,直到很久之後,我才明白三叔這句話的真正意思,“死不死對於他們沒有什麼區別。”而此時的我,即使是想破了腦殼,也絕對搞不懂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三叔嘆了口氣,看了看黑漆漆的走位,低低的自言自語的念着,“這地勢越看越不明白,那道石頭玩意居然出現在這條山裡頭,那些人到底是怎麼死的。”

幾個人繼續在山林中走,三叔在前頭帶路,一路上呆子一副沒吃飽的模樣,纏着三叔要“糖”吃。這貨臉色一變,

“找老子做球,誰有糖你剛纔沒看到?”

我吞了口氣,心裡頭一個勁的罵,夜色下的山林,路是越來越難走,坑坑窪窪的爛樹葉地,還有到處的亂石頭和雜草,很多地方的青苔也不是一般的多。和一開始走的山林已經變得很不一樣,偶爾摸一下樹幹還結霜結的梆硬。

“叔,這地勢越來越高,這裡到底是什麼山脈?”

“地圖上頭對這塊沒有標名字,不過照着目前的行情來看,老鏟跟的這條路絕對沒有錯,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看到雪。”

三個人又在山林裡走了六七天,東西是越吃越少,三叔時不時的出去弄點野肉回來,不過還是不頂事。幾天的時間,我在這山裡頭搞肉吃的本事也有了點長進,冬天的蛇只要你找到洞,伸手進去壓根就不擔心這玩意會咬你,只要不捂熱,就算把蛇皮颳了這玩意也動不了兩下。

雖然溫度越來越冷,好歹餓不了肚子,三個人也就撐了下來。三叔走在前頭,我和呆子低着個頭跟在後面,地上的碎石頭越來越多,細葉子樹在這兩天變得有些稀少起來,不再像以前那麼密,我哈了口氣,看了看外頭的山林,遠處的山坡,已經是有好幾處都露出了光禿禿的頂,看不到一點樹子。以前我從來沒到過這麼高海拔的地方,邊在坑坑哇哇的地上走,喘氣喘的是越來越厲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