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兒感覺周圍冰冷的空氣觸到了她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一陣寒氣從皮膚的每個毛孔裡鑽入,連血液都爲之凍結。她自我安慰的說道,“這是山風吹過樹林的發出的聲音吧,我以前聽過的,很像人的哭聲,可惜不是。”
馬湘茹附和道,“山風,肯定是山風。”
“恐怕不是。”白潔的話無情的粉碎了兩人的美好願望,她感覺到熟悉的死亡後鬼魂特有的冰冷氣息正向這裡襲來。她張開手掌,盈虛出現在手中,她緊緊的握住匕首,想逃已經來不及了,她們被包圍了。水、馬二人瞪大了眼睛看著散發紅光的匕首,她們的猜測得到了證實,白潔不是一般人。
“來了,靠緊我。”白潔不明說兩人也知道什麼來了,三人背靠背,緊張的看著四周。
呃!從白潔的喉嚨裡迸發出痛苦的呻吟,陰氣侵襲加重了她腿上的傷痛。她感覺到腳下有東西正在蠕動。
低頭看去,無數張人臉隱現在三人的腳底,放眼望去,更多的人臉出現在林間,原本無比的空曠的空間頓時變的窄小,人臉在整個地面上蔓延,一直延伸到視線的盡頭。慢慢的,人臉從土中鑽出,懸空漂浮在三人的四周。人臉形態各異,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卻有一個明顯的共同點,面目蒼白的嚇人,像是用紙做的人臉。
水兒和馬湘茹身體發軟無力,兩人咬緊牙關不跌倒在地,白潔有傷在身,兩人不想再給她添麻煩。雅茹握住匕首遲遲沒動,這些人臉和她在昏迷時看到的鬼臉極其相似,同樣是沒有惡意。她想弄明白,這些鬼魂想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一陣更猛烈的山風捲著雨滴砸在三人的臉上,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短暫的光明消失後,一切又回到了原樣,寂靜無聲,人臉不見了,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過了半分鍾,水、馬二人才回過神來,見紅光一閃,白潔的匕首消失了。馬湘茹纔想起問道,“剛纔是怎麼回事,是鬼臉嗎?”
白潔搖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是什麼,他們和我之前遇到的不同,我們最好趕回木棚讓大家離開,我感覺到另一股正在向這裡移動,它們可不像剛纔的那麼友好。”就憑能隨意出現消失的匕首,白潔在兩人的眼中就快成了退隱山林的隱世高人,最差也是高人的徒弟,扶住白潔,往木棚去了。
被安排在外警戒的李明看到了三人,跑過來扶住白潔,把她帶回了小木棚。
“大家快跑,有鬼來了。”一隻腳邁進木棚,馬湘茹就大聲喊道。
唐利怪聲怪氣的說道,“外面還下著大雨,有沒有人認識路,我們該跑到哪裡去?”
水兒也說道,“真的有鬼,我們三個都看到了。”
“白癡。”米娜罵道,“我看你們是腦袋進水了,都什麼年代了還相信世界上有鬼。”
高力三人倒是想走,可他的腿傷的嚴重,跑和不跑沒區別。
馬、水二人看向蘇蕊,蘇蕊臉上陰晴不定,看沒人想走,說道,“你們坐下來休息一下,喝點熱水,等雨小點了我們再走吧。”
白潔嘆了口氣,說道,“已經晚了。”
空氣裡透著一股奇怪的光線,灰濛濛的,眼睛看出去,連木板上都披了一層灰膜,而表面的粘稠液體卻在慢慢的蠕動著,向一處彙集。漸漸的,液體彙總成了一個人型的痕跡輪廓,蛋白質腐爛的特殊臭味立刻瀰漫開來。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氣,渾身顫抖,握緊的手心裡全是冷汗。
液體形成了一個氣泡,氣泡破裂後一個赤身的小男孩出現在木棚裡。
“你們都要死!”男孩的聲音沙啞,如同一個成年男人。從男孩的眼裡射出歹毒的光芒,這兇光不是一個孩童能有的,倒像是個殺人如麻十惡不赦的罪犯!
“你一小鬼猖狂什麼。”不知李明那來的勇氣,揮舞著手中的木棒向小男孩衝去。小男孩一張嘴,一股黑氣噴了出來,李明躲避不及被黑氣擊飛,掉在地上昏死過去。
白潔一看有人受傷,不顧腿上有傷痛,衝了過去,小男孩被白潔的匕首砍中腦袋,卡嚓,如同玻璃杯碎裂開來的異響,男孩子如陶瓷雕塑一樣從內部破裂開來,刺眼的紅色鮮血從身體各處慢慢滲出,流淌在男孩蒼白的臉上,手上,身體上,地上。如沐鮮血。男孩的身體在血液中逐漸融化,血水有的深入到土裡,有的迅速蒸發,轉眼就不見了。動作過猛白潔大腿上的傷口迸裂,鮮血又流了出來,她支撐不住,跌倒在地上。
水兒手疾眼快,一把拉住白潔,可是她的身體太瘦弱了,反而被白潔帶著一起摔倒在地。水兒掙扎著爬起來,和馬湘茹將白潔扶牆邊坐下。水兒用力按住白潔右大腿上的傷口,鮮血順著手間的縫隙流出來滴在地上。白潔臉色煞白,美麗的臉龐因劇疼扭曲變形,額頭上也冒出了密密的汗珠。伊蓮被嚇的哭出聲來,嗚嗚嗚的哭聲像一記重錘一下下砸在衆人的心上,阿木使出了渾身解數也無法讓她停下。怒喝一聲,“閉嘴!”伊蓮停止了哭泣,一抽一抽可憐兮兮的看著阿木。
其他人還在看空無一物的地面,白潔感覺到附近還有冤魂存在,她強忍著劇疼說道,“快……走,……還……有……”還沒說完,冤魂到了門口,她瞪大了眼睛看著木棚門口。
一個幽怨的聲音問道,“你們看到我的兒子了嗎?”衆人往門口看去,一個古裝白衣女子不知何時站在門口,她長長的黑色秀髮淡淡的銀色光澤在山風中飛舞,還有一部分垂在臉前,遮擋住了她的面容。微微向上仰起的玉頸呈現一個完美的弧度,高貴驕傲的如同一隻白天鵝。
衆人自發的聚成一團,警惕的看著白衣女鬼。心中萬分悔恨,爲什麼不聽白潔的話早點離開,現在女鬼守在門口,想跑是不可能的了。
見無人答話,女鬼向前一步,走進了木棚,又問道,“你們看到我的兒子了嗎?”它的秀髮無風自動,臉上的秀髮分向兩邊,並不像衆人想象中的恐怖,相反,美麗的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幾個男生不由的看呆了,世上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與她相比,米娜就像是路邊的一顆野草。
“你們看到我兒子了嗎?”女鬼又說了一遍,原本美麗的臉龐瞬間變的蒼白,眼眶下陷變黑,一行血淚從眼角流下,黑紅相襯,顯得格外刺眼。她幽怨的眼神掃過衆人,每人都頭皮發麻,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把我的兒子還給我!”女鬼的深商爆發出強大的冰冷氣息,她的臉龐瞬間發生了變化,臉部迅速脫水乾癟發黑,凹下去的眼球又突了出來,鼻子下半部分已經完全變成了枯骨。黑色飄逸的秀髮掉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黃色的膿水和黑紅色的血塊。它緩緩的擡起手指著衆人,手指乾枯,只剩下一層黑皮貼在骨頭上。指間上竟然還蠕動著黃白色的蛆蟲,肥大的身軀在指縫裡穿梭。
“兒子,你在哪?”沒有舌頭的黑色的下顎骨一張一閤中,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是你們帶走了我的兒子,兒子快回到媽媽的懷抱裡。”女鬼乾枯的手抓向自己的胸膛,黑色的指甲插入它的身體發出噗噗的聲音。黑紅色的粘稠狀液體,從白色的衣裙裡流出來。難聞的惡臭鑽進衆人的鼻孔,胃裡一陣劇烈的抽搐和翻騰,酸苦的糊狀物體涌上喉管。女鬼用力一拉,皮肉如同白紙一般的被撕拉開來,一塊黑褐色的萎縮皮肉掛在她的指尖。她腹部以下是空的,上部一些的臟器還在蠕動,表面有黃色的粘稠液體。一隻蛆蟲鑽破了臟器表皮,帶出一股腥臭的膿血。
衆人再也忍不住了,胃內的東西都被吐了出來,連綠色的膽水都嘔了出來,一個個吐的腳發軟,還在不停的乾嘔。
米娜嘔完對白潔喊道,“你快殺了它,殺人它啊!”
馬湘茹喊道,“你喊什麼,你沒看她站都站不起來了,你能活到現在全靠她。”
李明剛從昏迷中醒過來,討厭的小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一個更恐怖更噁心人的女鬼,眼前一黑又眼昏了過去,在一旁的張偉強將他扶起來。
女鬼一步步向衆人走來,米娜指著白潔說道,“是她殺了你兒子,你不找她去,和我們沒有關係。”!的一聲巨響,木棚的後門被砸開一個大洞,顧剛衝了進來,啪啪兩聲,狠狠的抽了米娜兩個耳光,“讓你嘴再賤。”原來在外警戒的他遲遲等不到人來接替,回到木棚,恰好看到女鬼擋在門口。他冷靜下來,找到一把斧子,繞到木棚後,幾斧劈開了木板。
米娜的臉頰頓時腫了起來,白皙的臉上留下了鮮明的五指印,她吐了一口血水,兇狠的看著顧剛。“我等著你!”顧剛轉身抱起白潔,一行人從破洞鑽出木棚,衝向了莽莽無際森林。
蘇蕊回頭想看女鬼有沒有追來,不看還好,一看差點嚇死。數不過來的黑影從小山村裡衝了出來,不緊不慢的跟在衆人身後。只要慢上幾步,就會追上來。高力顧不得骨折的腿有多疼,在兩位兄弟的攙扶下,一條腿蹦的比兩條腿跑的慢不了多少。
翻過兩個山包之後,終於甩掉了身後的百鬼。顧剛把白潔輕輕的放在地上,倒在一旁大口喘著粗氣,其他人也倒在地上動不了了。
白潔的臉恢復了一點血色,她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衆人,此時只要來一個小鬼,就能要了大家的命。她拿出手機想看一下時間,意外的發現這裡有信號。她立刻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大家,就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抓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所有人都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蘇蕊最先的撥通了電話,她打的是報警電話,“快來救我們,有人要殺我們。”電話另一邊沒有任何回答,她疑惑的看看手機,沒有問題,又放在耳邊聽,沒有聲音。她正要掛掉電話,手機裡傳來奇怪的聲音,呼………哈…………
她害怕的將手機扔在地上,白色的屏幕一閃一閃的,怪聲不斷從手機裡傳來,最後屏幕一黑,一股黑色的煙霧從手機裡冒出,在半空中形成一個獰笑的骷髏頭,久久不肯散去,直到被山風吹散,衆人都不敢再打電話。
白潔想了一下,不管戚天行能不能收到,還是給戚天行發了一條短訊。“出行遇到車禍,受了輕傷,發現上百輛神秘失蹤的車輛,遇到無法解釋的詭異事件,我無法保護大家,快來救人,在桃林羣山中某處。”看了一遍,又在後面加了我愛你三個字,麼指用力的按下了發送鍵。
戚天行睡醒了,窗外下著雨,他沒起牀,手機震了兩下,看到是白潔發來的,他按下讀取,短訊還沒打開,手機屏幕一黑,沒電了。他給手機充上電,繼續看他的神化故事,越看越覺得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