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所以的老陳頓時叫道:“兄弟,不行就扣嗓子眼吐啊!”
許滕厲聲叫道:“別打擾他!現在比的就是他手快,還是水鬼的反應夠快!”
許滕喊完不久,我就把靈符拿了起來,夾在指尖凌空一晃,靈符馬上無火自燃,從符紙前頭跳起了幾釐米高的火苗。我猛地一轉手,用兩根指頭夾着點着的符紙,往自己喉嚨裡猛地塞了進去。
我兩根指頭一直插進了自己的喉嚨,等再拿出來時,指尖上已經掛滿了鮮血。
幾秒之後,我才從嘴裡噴出來一股帶着焦糊味的濃煙,眼淚也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許滕鬆了口氣:“用封禁符去堵水鬼的嘴,就成功一半了,快點啊!”
其實,他還有一半的話沒說,這世上沒什麼東西能真正堵住水鬼的嘴,用不上幾分鐘,他的嘴就能張開,也肯定會勃然大怒!
我深深看了對方一眼,咬破了右手食指,飛快的畫好了兩張靈符,一前一後的合着嘴裡的鮮血,嚥了下去。
不一會兒,我的肚皮就猛的翻動了起來,一會忽然癟到肋骨之下,一會又像是要漲破了一樣高高隆起……
我額頭上冷汗像水一樣流了下來,兩隻手猛地抓在了飯桌邊緣上,手背上的青筋條條暴起之間,咔嚓一聲把桌子的白鋼骨架捏得完全變形,雙手指甲跟着斷開的鋼架一塊扎進了手心,成行的鮮血順着掌沿滴滴灑落在地上,顯得異常刺眼。
“兄弟!”老陳暴怒之中忽然從腰上抽了一把槍來,推開保險指向了劉耗子的腦門:“你他媽從哪弄來的酒?”
“把槍放下!”我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我沒事!”
我話沒說完,就嘔了一聲低下頭去,緊跟着全身上下都打起了冷戰。
“兄弟!”老陳這下徹底懵了。
許滕大叫道:“快點按他肚子使勁壓!”
老陳一步搶到我身邊,伸手按住我的肚子,掌心中的真氣,洶涌澎湃貫向我的腹部。
老陳剛剛出手,我就從嘴裡噴出一口帶血的泥漿。
等他再一次將真氣逼進我腹部之後,我猛的一擡腦袋,從嘴裡吐出一個核桃大的圓球。
站在他對面的許滕,眼看圓球往自己的臉上打了過來,不慌不忙的擡起手掌將那圓球抓在手裡使勁一捏,他手心裡頓時砰的一聲爆出了一片碧綠的火光。
就算是老陳這樣的外行也看得出來,剛纔被許滕捏碎的,就是我先前嚥下去的那隻水鬼。只不過,是沒了四肢而已。
許滕甩着殘留在手上的磷火,喘着粗氣對我笑道:“你真猛!你最後畫的是御鬼符吧?常言道:想要御鬼,必先鎮鬼。你剛纔肚子那一頓折騰,是在先用鎮鬼符,鎮壓水鬼,然後有用御鬼符,讓他自己出來?”
許滕挑了挑大拇指:“我不得不佩服你在肚子裡鎮壓水鬼勇氣。萬一鎮壓不好,你可就要被髮狂的水鬼開膛破肚了,換成我肯定不敢在自己肚子裡玩命兒。”
我連血帶泥的吐了好
一陣子,才擦着流出來的眼淚道:“不拼命就得沒命,換成你也一樣!這水鬼……”
我這邊話沒說完,老陳又火了拎出槍來頂在劉耗子的腦門上:“說,這到底怎麼回事兒?爲什麼害我們?”
劉耗子噗通一下攤在地上了:“陳隊,真不是我?要是我乾的,我還能告訴你怎麼弄五色土啊?”
許滕趕緊道:“老陳,別衝動,水鬼不是他帶進來的。咱仨一人都喝半瓶了,那水鬼才出來。要是他放進去的水鬼,我和王魂第一眼就看出來。”
老陳的手指頭都扣到扳機上了:“不可能!難不成水鬼還能在咱們眼皮底下鑽瓶子裡去。我看不出來也就算了,你們兩個是術士,還能看不見水鬼鑽瓶子啊?不是一開始放好的,還有其他解釋麼?”
許滕這下沒有話了。他離老陳也就一兩米的距離,我還是跟老陳面對面坐着,這麼近的距離,說我們沒看到水鬼行動,誰會相信。
我清了清喉嚨裡的泥漿,站了起來從兜裡掏出犀角粉灑在了桌上。
桌面上立刻印出來一拍鳥爪子似的腳印,我順着腳印的方向一點點的往後找,沒想到,那排腳印竟然來源竟然出在了許菱夕的身上。
“是你!”老陳的槍口一下子調了過來。
“別衝動!”許滕伸手按住了老陳的胳膊。
“不是我……我什麼都沒做……”許菱夕嚇得全身發抖,除了會喊“不是我!”其他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也覺得不是許菱夕,從一開始到現在,她又無數的機會對我們下手,最起碼,在水山廟只要她能纏住我們其中的一個,我和老陳就必死無疑。
我儘可能柔和着聲音:“別害怕,我沒說是你。你別動,讓我看看你身上有什麼?”
我在許菱夕的身上灑了一把犀角粉之後,立刻在她衣服上看到了一串像是蟲子爬過之後的手腳印,那幾只水鬼應該是一個接着一個的從她衣兜裡爬出來,抓着她的褲管滑落到地面上,再順着桌子腿兒爬到桌面底下,藏到了我們眼皮底下。趁着我們幾個回頭說話的功夫,跳進了瓶子裡。
“你衣服兜裡裝的什麼?”我說話的功夫,已經在手裡掐住了一張靈符。
“一張……一張護身符……”許菱夕的手抖得太厲害,連陶了幾下都沒能把東西掏出來。
“許滕,你幫他!”
許滕伸出兩隻手指,夾住許菱夕兜裡的紅布包飛快的拉了出來。
只有巴掌大小的紅布包裡,像是被人塞了一隻小耗子。在許滕手裡吱吱亂叫使勁蹦噠。許滕衝我點了點頭,自己把手伸進包裡捏了兩下之後,用兩根手指掐着一個水鬼的腦袋,把他給拎了出來。
那隻水鬼已經被許滕給掐昏了過去,像是一隻死猴子,四肢軟綿綿的垂在身邊,小肚子鼓溜溜的停在身前,身上暗黃色的絨毛像是剛剛被水衝過一樣,一縷一縷的貼在背上。
許滕拿出刀來,用刀尖跳來水鬼眼皮看了一眼:“眼睛通紅,身上有怨氣,看着像是
水猴子,可是也小了。一般水猴子最小也得有一兩尺長。”
“先掐着它別動!”我打開紅布包看了一眼,那裡面只有一張被水泡爛的靈符。我雖然看不清上面畫過什麼,但是光憑現在這一堆爛紙,也知道那是一點靈氣都沒有的假貨。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貓膩在布包上?”我腦袋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之後,立刻把紅布包給翻了過來,紅布內側果然用金線繡着一道靈符。
“御鬼囊!”我和許滕幾乎同時驚呼出聲,馬上異口同聲的問道:“這東西誰給你的?”
御鬼囊不是一般的東西,那是專門修煉鬼道的術士,用來裝鬼的法器。而鬼道術士又是術道中的異類。
術士一輩子都在跟鬼神打交道,可以斬鬼,抓鬼,鎮鬼卻很少會去御鬼。
殺也好,抓也好,起碼又幾分對鬼魂的尊敬。但是奴役鬼魂,在某種意義上,就是對鬼魂的挑釁。也必然會惹得鬼神不滿,所以修煉鬼道的術士少之又少,但是個人修爲卻極爲強悍。
現在從許菱夕身上冒出來一個御鬼囊,足夠我們幾個震驚了。
許菱夕定了定神:“是一個我們圈子裡的一個朋友給我的!她聽說,我要來找佩佩,就特意給我求了一張護身符……”
許菱夕的話沒說完,許滕手裡的水猴子忽然像是被氣吹得一樣,一下漲大了幾倍。兩隻爪子像是鉤子一樣往許滕的肚子上掏了過去。
許滕冷笑之間右手一緊,頓時把水猴子的腦袋捏了個粉碎。水猴子的腦漿還在順着許滕的手指尖往下亂滴,沒了頭的屍體,已經掉在了地上,混着鮮血的清水從它斷開的腔子裡一股一股的冒了出來,滿地亂淌。
老陳湊了過來,用腳踢了踢水猴子的屍首:“這個怎麼沒變成磷火?”
“它成氣候了!”我用刀挑起水猴子的屍體,扔到了門口的生石灰裡,石灰遇水之後馬上咕咕嘟嘟的翻起了白泡,不斷蒸騰的高溫把水猴子身上皮毛一層層的煮了下來。
直到看着它被燒得露出了骨頭,纔回到屋裡:“我們連夜進城,去找許菱夕的那個朋友!這個御鬼囊,不但可以裝鬼,應該還能引鬼!御鬼囊裡面的水猴子,應該是後來鑽進去的。他把御鬼囊放在許菱夕身上肯定沒按好心。”
老陳問道:“你怎麼知道水鬼是後來鑽進去的?”
“水猴子不能離水太久,時間長了沒有水,就算你不去滅他,他自己也會幹死。他想離水,就得先在肚子裡存點水。我頭一眼看見水鬼時,還是以爲那是挺着肚子餓鬼呢!”
許滕也跟着我說道:“更重要的一點,是御鬼囊掩飾掉了水鬼身上的怨氣,加上我幾個都被陰氣纏身,纔沒感覺到附近有厲鬼。王魂,你還是趕緊把你那隻老鴰召回來吧!最近這些事,讓人防不勝防的,有它在能好不少!”
“小美在我師父那!過個兩三天,他自己就能回來。那時估計我們也該從城裡返回來。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找人!”
那個人肯定不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