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和範氏回到林家後, 肚子也有些餓了, 林父便讓範氏弄點湯水,只是範氏卻想的是養子以後每天能抓到的蛇了, 他們賣得多了,那可是一筆大錢, 他們就是真正的富戶了, 哪還用得着喝湯水, 便跟林父說了。
林父聽了也覺得如此,更何況今天一條蛇就賣了十兩銀子,這樣的進帳,讓林父也覺得他也完全沒必要再虧待自己了, 以後就是跟小兒子一樣天天吃白米飯都可以了, 便讓範氏去做白米飯吃。
範氏去做飯的時候, 還不敢弄出太大的聲響,怕吵醒在柴房睡覺的養子, 還慶幸養子平時早上出來都會直接將柴火先放在廚房裡, 這下根本不用去柴房拿柴燒火了。
範氏直接煮了一大鍋的白米飯, 和不少的糠菜放在自己的屋子,跟林父吃了一些, 留一些等明天早上吃, 怕明天早上煮,會被養子看到。
林父和範氏二人, 吃着白米飯, 都已經開始想象以後林家是富戶的生活, 完全沒想過如果養子再沒有抓到蛇鼠回來了之後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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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清乙被門外的“砰砰”聲吵醒。
“洪才啊,趕緊起來,快點去山上了。”範氏將二兒子的門拍得很響,讓二兒子趕緊起來,她哪知道養子竟然說昨天的蛇是二兒子找到的,她就趕緊趁着養子上山前將二兒子叫起來也跟着上山去,不然今天找不到蛇就麻煩了。
“洪才,你趕緊起來啊,別想在家吃白飯什麼都不幹了。”範氏繼續敲着門罵,竟然現在二兒子有用,就趕緊跟着養子去山上找食,別想賴在家裡吃白飯,範氏覺得不管是養子還是二兒子,抓到的蛇或者老鼠,賣得的銀兩都是林家的,沒養子和二兒子的份了,如果二兒子不起來上山,那也就等於在家吃白飯了。
清乙撐起身體,昨天能吃半飽,今天的身體就舒服了些,起來的時候也利索了不少。
剛下牀,拄着柺杖到門口打開門,就看到範氏一臉氣憤的指着他大罵。
“現在都什麼時候纔起來,你以爲你是洪文啊,洪文那可是當大官的,當然需要睡飽吃飽,你作爲他哥,以後想沾他的福分,趕緊去山上找蛇去,賣了銀錢補貼了家裡,洪文以後還會念在你是他哥的份上,給你找份好差事。”範氏雖然這麼說,卻只是想讓二兒子爲了以後能沾小兒子的光,多去山上找到些蛇,然後他們拿到鎮上賣了銀錢,早些成爲富戶,根本沒想過要讓瘸了腿的二兒子以後真的能跟着他們去小兒子的狀元府上享福,也沒想過連秀才都沒有考上的小兒子怎麼考得上狀元。
範氏越看二兒子越嫌棄,見其起來了就直接去吃飯了,當然,她跟林父還是裝模作樣吃湯水,怕讓養子知道他們吃白米飯。
清乙去桌上坐下的時候,林洪忠去幫他打了碗湯裡,將湯裡的糠菜打了大半放到清乙碗裡。
“謝謝大哥。”清乙道了謝接過去,咕嚕咕嚕的將湯水喝完,夾碗裡的糠菜吃。
範氏和林父雖然不滿養子這麼做,但沒敢對養子說什麼,見二兒子湯也吃完了,就急着催促。
“竟然吃飯了,趕緊去山上抓蛇,別賴在家裡。”林父說話很不客氣,他想讓二兒子跟養子快點上山去抓蛇,等請了那些富戶人去酒樓吃飯回來,就可以直接拿蛇去賣,將請客的錢又能賺回來了。
清乙沒答話,林洪忠倒是又幫他打了碗湯水,清乙道了謝又喝光了,纔對林洪忠眨眨眼,自己先出去了。
林洪忠被剛剛那純淨明亮的雙眸吸引,剛人離開了,也起身跟在後面出去。
清乙等林洪忠跟上來,小聲的對林洪忠說:“哥,以後抓到蛇或者老鼠,我們都不要拿回來了。”
林洪忠愣了下,道了聲好,之前還不願拿蛇回來的心情也舒緩了。
“真尊,林洪忠根本不想將抓到的蛇或者老鼠拿回來啊,想要留給你和他一起吃。”剎童覺得林洪忠的想法不錯。
清乙失笑,跟在林洪忠後面,看他準備上山的東西。
在看到林洪忠拿出綁繩之後,上前制止,“哥,等到山腳下再揹我吧。”清乙有些不希望太多人看到林洪忠將自己綁在他背上,總覺得有些怪異。
“好”林洪忠將繩子拿在手上,另一隻手拿了要上山的麻袋,先走在前面。
清乙拄着柺杖跟上去,二人很快出了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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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夫婦見養子和二兒子都離開了,趕緊去屋子裡拿出昨晚的白米飯吃,完全是不想讓抓到蛇的養子和二兒子也跟他們一起吃白米飯,就算蛇是養子和二兒子抓到的,他們也不願意將白米飯拿出來給養子和二兒子吃。
範氏和林父吃飽後,二人竟然開始商議,等銀錢多了,去鎮上買宅子的事,畢竟就算是村裡的富戶,也比不上鎮上的富戶,而且在鎮上買了宅子,小兒子也不用隔兩天就回一次村裡了,他們也能跟小兒子一起住在鎮上。
至於村裡的這個林家,就留二兒子的屋子和柴房給二兒子和養子住,其他的鎖上,不讓養子和二兒子進去,原本還想要不要租過去賺銀錢,考慮了下覺得租出去會讓人覺得林家缺錢,如果留着,還可以對外說將村裡的屋子都讓給養子和二兒子住了,以防別人說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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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婆兒將範氏和林父討論的事告訴了清乙。
“真尊,那兩人還真不要臉。”雪童氣鼓鼓的說。
“不用理會。”清乙跟上林洪忠的腳步,走在他的旁邊。
到了山腳下,林洪忠蹲下身子,清乙趴上去,林洪忠便揹着他起來,再拿繩子綁住二人,綁好後開始往山上走。
一些路過的村裡人臉色都有些怪異,林家養子和二兒子關係怎麼這般好了,林家養子也完全沒有被逼着揹人的樣子,看着還挺樂意的,林家二兒子話都沒說,他就自己蹲下來背了,這兄弟的感情,也是太好了些。
村裡現在閒的人多,大家看到些事都會嚷嚷下,林家養子和林家二兒子兄弟感情好的事就傳出去了,聽到的人基本不相信,除了親眼看到的那幾個,其他人都說肯定是林家二兒子逼林洪忠揹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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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乙和林洪忠來到了昨天的大山下,林洪忠將兩人腰間的繩索解開,清乙被放下來後動了動身子,然後跑到兩人昨天弄的陷井旁看。
“哥,裡面有三隻老鼠了。”清乙看到陷井上方的柴火掉下去了,往裡面一看,就看到了幾隻老鼠,興奮的喊林洪忠過來看。
林洪忠將東西放好,過去,看到陷井裡的老鼠,便將老鼠和底下的麻袋都拿出來。
“哥,爲什麼他們都不動啊?”清乙從一開始就看到三隻老鼠都不動了,到了林洪忠抓的時候也不動,便狀似疑惑的問。
“麻袋上有藥粉。”林洪忠說出原因。
清乙聞言,碰了下那個麻袋,然後拿到鼻子邊聞下了,確定是會致人和動物暈迷後,在林洪忠說了會暈二字時,直接暈了過去。
“……”土地婆兒和陰陽兩小童愣愣的看着真尊倒下,然後被林洪忠接住。
“土地婆,真尊會那麼容易暈嗎?”雪童是不相信的,真尊明明可以屏蔽那種藥物的。
土地婆兒思索了下,想到今天真尊被範氏吵醒,或許是因爲沒睡夠的原因……
“土地婆,真尊的身體完全沒事啊,怎麼還不醒?”剎童反而是感應了真尊身體的情況後才問土地婆兒。
“……真尊應該是累了,所以休息下。”土地婆兒猶豫的說道。
林洪忠在清乙暈睡過去之後,匆匆伸手將其抱住,怔了好一會,纔將清乙抱到其他暗些的地方,先將自己的上衣脫下,再放清乙躺上去,然後拿着砍刀和麻袋離開。
過了一會,林洪忠又回來,從麻袋裡倒出些碎木頭,灑的清乙睡覺的周邊。
“土地婆,那是什麼呀?”雪童好奇林洪忠在真尊旁邊灑的那些木頭。
“是一種驅蟲蟻和蛇鼠的木頭。”土地婆兒覺得林洪忠真的有心了,這裡雖然蛇鼠不算多,但是還是擔心真尊會被咬到,弄些這些木頭來驅趕。
林洪忠將木頭灑完後,又拿着砍刀和麻袋走了,在山裡捕些蛇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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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婆兒陰陽兩小童,從早上等到了大中午,真尊終於在林洪忠烤肉的時候醒了過來。
清乙這次休息好了,體內的元氣將身體重新調理了下,清乙將瘸了的那隻腿踩在地上,那隻瘸了的腿終於感覺有了點力氣。
清乙拿着柺杖撐起身體,然後慢慢地將柺杖拿開,試着往前走了一步,剛用上了點力氣,又馬上摔在了地上,接着柺杖被人放到他的前面。
“慢慢來。”林洪忠將柺杖拿給清乙。
“謝謝哥。”清乙道了謝,拿柺杖撐起身體,擡頭看林洪忠另隻手裡拿着的烤肉,“哥,我餓了。”
林洪忠卻沒給他,看了下清乙扶着柺杖的那隻手,“先過去坐好再吃。”
“真尊,他覺得你現在抓着柺杖,如果只用一隻手吃的話,你會因爲吃忘了拄柺杖,然後摔了。”剎童覺得林洪忠想得應該沒錯,真尊上次想吃老鼠肉,就直接摔在屋子門口了。
“……”
清乙只好跟在林洪忠後面,去了烤肉的火堆坐好,看到竹尖上掛着的烤肉兩邊烤肉,清乙一下子就看出哪邊是烤好的,哪邊是還沒烤好的,口水嚥了咽,直接抓了烤熟的肉張口就吃,結果手卻被人抓住了。
“燙。”林洪忠抓住清乙的手提醒。
清乙聞言點點頭,拿下來一根烤肉,吹了幾下,小小的試了一口,確定不怎麼燙了,纔有些急切的吃了起來。
林洪忠拿出一個硬果削皮,切成兩半,將裡面的果肉切開,將一半放到清乙旁邊。
“謝謝。”清乙吃一口烤肉就吃一塊果肉,吃得相當滿足。
今天的烤肉林洪忠弄得多了些,還切了幾個硬果,清乙終於能吃了個飽,撐着肚子,暈暈欲睡地又躺到林洪忠的衣服上,沒一會又睡着了。
“土地婆,我感覺到真尊好幸福,吃飽的幸福。”雪童作爲陽面鏡,對非常美好的情緒會有所感應,她真的能感覺到現在的真尊好幸福,吃飽的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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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林父請了村裡的幾個富戶家主進酒樓吃了飯,林父並不算大方,一直算計着銀錢點菜,幾個富戶雖然面上沒說什麼,但卻是對林父很是看不起,而且他們也聽到了昨天林家養子抓到了蛇,被林家夫婦拿到鎮上賣了的事,原本他們想要跟林洪文買的,沒想到被林家夫婦先拿去了鎮上賣。
今天又被林父邀請他們出來酒樓吃飯,跟他們說的,全是林家也是富戶,以後請他們多多關照的話。
幾個富戶都不是傻子,這林家前一天還沒銀沒糧的,今天就大方的請他們吃飯,還想讓他們回去宣傳林家是富戶,完全就是想讓他們幫林家裝體面。
至於林家請他們上酒樓的銀錢,只可能就是昨天林家夫婦賣掉的那條蛇得來的銀錢,現在肉貴,一條蛇至少十兩銀子,雖然也不算少,但是林父爲了撐面子,請他們來酒樓,又不想花銀子多,點菜都點最便宜的,完全就是打臉充胖子。
幾個富戶表面對林父的客氣,還是基於林家的養子,畢竟現在肉貴,就是以後只是個抓蛇的獵戶,只要能一直抓到蛇拿到鎮上賣,那能賺到的錢不用多久,也是非常多了,就算他們不肯承認,到時的林家也是村裡的富戶了。
只是可惜了林家養子,碰到這般的林家,抓蛇到的銀錢都不分些給養子,第二天還直接拿來揮霍,他們可是知道,林家的小兒子林洪文,今天也請了學堂裡的先生和富戶書生去酒樓吃飯,去的還是鎮上不錯的富貴酒樓,他們知道的原因,還是他們兒子也被林洪文請去了,那酒樓的花費可是他們這個酒樓沒法比的,就不知道林家小兒子去哪裡拿那麼多銀子了。
林父好不容易來次酒樓,一直坐到了下午,幾個富戶催他了才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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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林父剛到家,就馬上被範氏臉色着急的叫住。
“當家的,洪文欠了大錢了,欠了酒樓二十多兩銀子!”範氏也沒想到兒子去次酒樓竟然花了那麼多銀錢,連昨天給的五兩多銀子都不夠付,還欠了二十多兩銀子,兒子還拿了她看不懂的字據回來,讓她趕緊cou錢,可是她哪裡有錢啊,只能等林父回來商量了。
林父聽到欠的銀子數目,嚇得話都快說不出來了,指着躲在範氏身後的林洪文:“你說,你怎麼就欠那麼多錢?不是給了你五兩銀子嗎?”林父眼睛瞪大,差點想將小兒子的一頓。
“爹,我說請吃酒,那些富家子都說富貴酒樓,我哪好意思帶他們去別的酒樓啊,而且今天先生也特別器重我了,大哥抓條蛇賣十兩銀子,那麼就等他抓了兩條蛇賣了,將欠酒樓的錢還上不就得了。”林洪文說得輕巧,他也是這般認爲的,竟然大哥能抓到蛇,一條能賣十多兩銀子,那麼就多賣兩條就能還上酒樓的錢了。
“當家的,洪文沒說錯,等會洪忠抓到蛇回來了,咱們馬上拿到鎮上賣,沒幾天就能攢夠二十兩還酒樓的錢了。”範氏接着說:“村尾的那個陳老頭,今天就去了洪忠說的那個山頭,抓到了兩隻老鼠,已經拿到鎮上賣了。”
範氏當時聽到陳老頭抓到老鼠了,還是在養子告訴他們的山頭裡,心裡就非常不舒服,那養子也是蠢,竟然告訴別人哪裡能抓到老鼠了,害陳老頭竟然也去抓到了,如果陳老頭沒有抓到,養子今天去抓到了蛇和老鼠,他們林家就能拿老鼠來開葷,蛇拿到鎮上賣錢了,等養子回來,她肯定讓養子以後別再這樣便宜別人了,而且現在小兒子又欠了那麼多銀子,範氏對養子就更加埋怨了,如果養子昨天不告訴那些人哪裡能抓到鼠蛇,指不定今天就能抓到更多回來了,直接賣了就能還小兒子欠酒樓的銀錢。
“陳老頭真的抓到了兩隻老鼠?”林父問,他聽到範氏這麼說,終於想起了養子能抓蛇賣銀錢的事,剛剛一下子被小兒子欠的二十多兩銀子衝暈了頭腦,沒想得起來,現在想起來了,終於鬆了口氣,自然關心起誰抓到了能賣錢的蛇鼠。
“是真的。”範氏語氣很不好的說道:“去的山頭,還是昨天洪忠跟他們說的山頭,今天就抓到了兩隻老鼠拿去鎮上賣錢,你說洪忠怎麼那麼蠢啊,自己知道就好,跟別人說幹什麼,現在便宜了別人,指不定今天如果陳老頭沒抓到,就是洪忠抓到,我們家也能開開葷了。”
林父的臉色也很不好看起來,“等他回來,讓他以後別跟別人說這事了,蛇鼠抓完了,咱們還怎麼賺錢。”林父跟範氏一樣的想法,根本不願這等好事也讓別人知道,而且最好只有他們林家有蛇鼠賣,其他家只有巴結的份。
“爹孃,等大哥回來,如果抓到的蛇鼠多,先拿條蛇給我帶去學堂吧,今天我跟先生和其他富家子弟說了,明天給他們帶看看。”林洪文是得意的,現在鎮上都沒肉賣了,他能拿條活蛇過去,那可是出盡風頭的事。
林父卻有些猶豫,“你跟酒樓籤的字據,期限是什麼時候?”林父擔心過了時候,酒樓找了打手來村城鬧,林家好不容易錚回來的臉面又丟了。
“三天,酒樓給我三天時間,大晚上大哥抓到蛇回來,我先拿去學堂,給先生和那些富戶子弟看了,再拿去賣。”林洪文的想法很好,三天的時候,二十多兩肯定能cou夠。
林父算了下,覺得時間也夠,讓小兒子在先生那裡錚個臉面也行,“那好,晚上等你大哥回來,就把蛇給你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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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婆兒將林家的事告訴了清乙。
清乙將手裡的木柴丟在地上,直接變成了兩半。
清乙伸展了下身子,能吃飽後,今天用靈氣調理後的身體更好了些,只是瘸了的腿,還是好得有些慢。
時候不早了,林洪忠見清乙起來了,又弄了些烤肉,兩人吃了後就起身回去,今天除了一些幹掉的糠菜,麻袋裡什麼都沒有。
林洪忠蹲下身子,讓清乙趴到他背上。
“謝謝哥。”清乙靠上去,抱住林洪忠的肩膀。
林洪忠在清乙抓好後便直起身,拿了旁邊的繩索,將兩人的腰間綁住,然後拿好東西開始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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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回到了村民上山多的地方,那些村民見林洪忠回來了,便上去詢問了他今天還有沒有抓到蛇,聽到林洪忠說什麼,都有些失望,這些人裡也有不少人今天去了林洪忠昨天說的那個山頭,結果除了陳老頭,他們都沒有抓到蛇鼠,陳老頭一抓就抓到兩隻,實在讓他們很是羨慕。
還有林家夫婦將蛇賣了,得了二十多兩銀子的事,也讓他們眼can的不行,今天就結夥上山找了不少時間,除了陳老頭,他們都一無所獲。
現在見昨天抓到蛇的林洪忠今天也沒有抓到蛇或者老鼠,他們雖然也有幸災樂禍的心裡,但更多的是羨慕陳老頭的好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