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的站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回過神,傻傻的張開口問道:“校長,怎麼是五具棺材?你說的人,又是在哪裡?”
校長沒有直接回到我的話,看了一眼黑眼鏡,默許般的點點頭,黑眼鏡像是接到了命令般,轉過身子看着我說道:“你要見的人,就是在棺材裡面睡着。”
“啊……”冷不丁的一聲驚呼,緩過一口氣,滿腦疑惑的問道:“睡在棺材裡的人,誰?”
“你看過之後就明白了,這裡面的所有人都是你認識的!”黑眼鏡說完,便徑直走向了面前的五具漆黑如墨般的棺木。
校長跟在黑眼鏡身後,我拖着沉重的步子也緊隨其後,走進狹小的密室當中,黑眼鏡也不知道是按在了哪裡的機關,頓時整個密室當中火光亮起,此時我才真正看清楚了密室當中的環境。
圓形的空間當中別無他物,三個圓柱體的臺柱頂着類似鍋爐一樣的火燭,閃閃的油光照耀着五具棺木更加的晃眼,校長走進一具棺木旁邊,指着棺材板說道:“子明,你先過來看看這位。”
我還沉浸在封閉的密室環境中,聽着陳校長的話,我才緩過神來,慢慢的走進棺木旁邊,盯看着碩大的棺木,皺着眉頭問道:“這棺木封的這麼死,裡面到底是什麼人?”
棺木之間的縫隙銜接的非常的密實,若是不仔細查看,壓根就看不到縫隙的存在,我心想這幾具停放在這裡的棺木,也不知道放了有多久的時間,就目前棺木表面呈現出來的情況來看,時間應該不是很長,黝黑的油漆映着火燭閃閃發光,並沒有沾上過多的塵埃。
校長指着棺木的板蓋,對着黑眼鏡招呼一聲,隨後說道:“將棺木打開。”
黑眼鏡應聲前來,將肩頭的檀木盒子放在另外一具棺木上,深深吸上一口氣息,走向棺木的前頭雙手死死的抓住棺材板,像是粗大的火鉗卡住了棺材板,隨着黑眼鏡腰間慢慢的發力,兩隻手臂上的青筋根根展現。
校長站在棺木旁邊,並沒有出手幫助黑眼鏡的意思,雙眼釋放着道道精光,死死的等着棺材縫隙,隨着黑眼鏡一聲怒吼,兩耳畔只聽得“啪啪”兩聲響動,棺蓋應聲移位現出一條手指粗細的縫隙,沒有風的密室中迎着油燈的光芒,從棺材縫隙中驀地冒出一股淡藍色熒光。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不禁心中一動,腳下情不自禁的向後的倒退兩步,校長看着那一股藍光,輕聲的呢喃道:“快了,快了,陳兄弟在使把力,他們已經開始發生變異了。”
校長的這番話我聽的稀裡糊塗,“變異?”我心中也反覆回味着校長的話,不明白他此刻所說的變異到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棺材裡面睡着的人發生了變化,或者是棺材裡面的人在發生變異後我才熟知?
黑眼鏡默默的咬緊牙關,一聲不出的再次使出渾身的力氣,看着眼鏡哥兩隻粗壯的手臂緊繃的肌肉,我心中不由的吸上一口涼氣,這胳膊肘子在出力的情況下,卻粗壯的相似我的大腿粗細,由此可以看出黑眼睛的臂力也絕非凡人能比。
隨着眼鏡哥這次臂力發出,本是密封嚴實的棺木突兀的再次拉開一道大大的口子,校長走進棺木將黑眼鏡剛纔放下的檀木盒子拿在手裡,小心翼翼的倒插在棺材縫隙中,隨後擡起腦袋,望着黑眼鏡微微的點着頭。
眼鏡哥看到校長的暗示,慢慢的鬆開雙手,深深的吸上一口氣,做了幾口長長的深呼吸,隨口說道:“校長,按照計劃的時間,一切好像都提前發生了。”
校長無聲的低下頭像似在思考,默默的搖搖頭沒有說任何話,只是擡起手朝我搖了搖,示意我上前。對於眼前的一切,我心中充滿了好奇,看着黑眼鏡和校長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我更加的感覺到深深的疑惑,心中暫時也沒有多想,邁着步子就朝着棺木走去。
檀木盒子直直的立在棺木當中,透着燭臺裡面的亮光,一束朦朧的光點照亮了棺材裡面的人影,我半眯着眼睛在黑眼鏡的示意下,慢慢的靜下心認真的朝着棺木裡層看去。
一眼望去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景象只能夠看清楚平躺在棺木身影,露在燈光之外的衣物是一件十分樸素的灰白褂子,但從手袖的造型看來,這件衣服至少是人們幾年才穿的衣料。
半張臉在蠟黃的油光下,顯得更加的蒼白泛黃,像是一件沾上水多年沒有清洗的內衣,帶着一股強烈的黴味和白毛。我沒敢長時間盯着屍體的看,簡單的看了一眼過後便擡起頭,眨着眼睛不明所以的問道:“到底是誰?”
黑眼鏡見我沒有瞧出個明白,於是轉過身子走向我的旁邊,微微活動了幾下右手五指,倒影在我眼前的五指像是章魚的觸鬚一樣靈活,只是一眨眼的時間黑眼鏡的手臂直直的插入棺木中,隨後眼鏡哥的嘴角猛的一陣抽搐,立即抽搐插進棺木的手臂。
原本白皙的手臂,此時映在眼簾的整個手掌,卻不知道沾染上了什麼怪物,一層深黑色的物質,像是細細的絨毛般吸附在手臂之上,但是黑眼鏡並沒有多加理會,再次指着棺木說道:“你在仔細的看看。”
我心中再三考慮過後,還是聽從了黑眼鏡的話,將手裡面的探燈打開,朝着棺材裡層照去,剛纔黑眼鏡那番快速的動作,原來是將棺材裡面的屍體朝着外邊扯了幾公分,這時我卻清晰的瞧見棺木裡面人的容貌。
“爺爺……”電光火石之間的剎那,我腦中只冒出這兩個字。
頓時,身體像是不受自己的控制,隨着兩手一鬆,探燈應聲而落,隨着探燈與地面發出一聲脆響,我猛的伸出雙手推向面前的棺材板,然而無奈的是任由我怎麼使力,最終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緊咬着牙發出“咯吱”輕響。
黑眼鏡和校長看着我發狂了一般揮舞着雙臂,直到我無力的癱倒在地,他們兩人從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一聲,我搖着頭不敢相信剛纔看見的人臉,無力的拉扯着黑眼鏡的褲腳,聲嘶力竭的喊道:“眼鏡哥,你再將棺材板向後推推,我仔細的多看幾眼。”
“別看了,剛纔你並沒有看錯,棺材裡面睡着的人,就是你爺爺!”黑眼鏡的一句話像是五雷轟頂一般,頓時胸中一口悶氣沒有沒有提上來,我只感覺眼前眼前驀然現出一片黑暗,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骨塊,猶如爛泥一般癱倒在地。
我可以不相信我剛纔眼前所見到的景象,但是後來黑眼鏡的一句話卻證實了我的親眼所見,事實沒有任何的藉口進行反駁,我使勁的搖着即將暈厥的腦子,勉強的睜開像是灌了鉛一樣的眼皮,依舊嘶嚎道:“不,我爺爺在五年前已經入土爲安了,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並且……並且肉身怎麼會……怎麼會……”
“屍身經過五年這麼久的時間,卻爲什麼依舊沒有腐爛,對不對?”眼鏡哥知道我心中的想法,接過我的話頭說道。
校長看了一眼棺木裡面的屍體,低下頭對我說道:“我明白你心裡面的感受,但你也要接受現在的試事實,因爲事實就是事實。”
我默然的閉上眼睛,可是瞳孔所見到的黑暗中,眼皮卻像是電影屏幕一般,不斷的呈現出當年我與爺爺在一起的情景,四歲的時候,我靜靜的依偎在爺爺的懷抱中,靜靜的聽着他給我念讀小人書;五歲的時候,我被爺爺強行的按在椅子上,他手裡面正緊緊的握着菸斗,一下、兩下、三下,狠狠的朝着我屁股上摔下;八歲的時候,我依舊靠在爺爺佝僂的背上,心裡面數着爺爺腳下的步子,從家一直平穩的走到學校門前……
這輩子我都沒有辦法忘記爺爺的身影,他在我生命中充當的角色,並不是爺爺這樣的長輩,怎麼做人又如何處事,人情事理都是爺爺和奶奶兩人教會我的,若是沒有他們兩人孜孜不倦辛苦的教導,就不會有現在的陳子明。
對於校長的話,我並沒有聽進心裡面,若是在其他場合,對於他的話我更會在表面直觀的體現出不屑的情緒,什麼叫做“事實就事實”,事實又是誰說的事實,不可能因爲你的一句話,眼前的一切就是事實,更不可能你說的事實,我就會一心一意惟命是從的去服從。
我要的事實是爺爺此刻怎麼會睡在這具棺木中,而且徐家村距離我家至少有兩百里的路程,又是誰將爺爺的屍身搬運到徐家村這座古墓中,並且這具碩大而漆黑如墨的棺木,爲什麼要盛裝爺爺的屍身等等,諸多問題像是洶涌而來的潮水,滾滾不息。
校長看我蹲坐在地面,對着黑眼鏡使出了一個眼色,眼鏡哥明白校長的的意思,二話不說直接走向了第二具深黑色的棺木,伸出雙手暗自用力,慢慢的推開了第二具棺木上的棺材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