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遠眼前不斷閃現出來的畫面,使得政遠對於自己現在的處境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畫面的人和物都是政遠最爲熟悉的人,眼前景象裡面的場景不斷的發生變化,然而從始至終只是圍繞着一件事情在變換。
每個熟悉的人全都出現在不同的場景,然而最終卻又全都是紛紛倒地,政遠叔眼前的景象就像是電視屏幕上不斷跳躍的畫面,每一張畫面在政遠叔的眼前停留幾秒鐘,不同的場景不同的人,全都走向同一個結局。
當政遠叔從這些畫面當中清醒過來的時候,那時正是政清叔和海叔拖着政遠叔望甬道外面跑。猛的一個激靈從各種幻化的影像中醒來,政遠明白了那些是一個語言,或者是預示着村子裡面所有人都將會受到報應,最終的歸宿只有以命去抵。
政遠叔將這些事情詳細的告訴了爺爺,整個房間裡面靜靜的有些嚇人,政清鼻息裡面的粗重的呼吸聲伴隨着我自己瘋狂跳動的心臟,在那一刻我竟然沒有感覺到害怕,只是感覺到莫名的緊張和好奇。
我相信政遠叔所說的一切,然而這一切似乎太過於詭異,離奇的太過於不能讓人接受,本是鄉風淳樸的農家人,現在卻經歷着生死磨難,而且這一切的源頭竟然是從一座古墓裡面走出來的怨靈。
俗話說解鈴還須繫鈴人,可是現在政福和小毛子叔叔全都已經入土,現在房間裡面政遠和政清叔只是看着爺爺不在講話,絞盡腦汁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去處理這件事情,爺爺現在雖然甦醒了,然而他的身子卻經不起折騰。
爺爺微微閉上眼睛稍微想了一會,慢慢的開口說道:“政遠,你所見到的這些事情,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不該也將會在這幾天之內發生。”
政清叔不明白的看着爺爺蒼老的面容,粗喘着氣息,輕聲的說道:“三阿公,您的意思是……沒有辦法了?”
爺爺無奈的搖着頭,張開微閉着的眼睛,眼神裡面透露出來的是無盡的迷茫,看着站在牀邊的奶奶,慢慢的開口說道:“政遠,你墓室裡面看見的那些畫面,除了政福、小毛子、喬良、月珍之外,下一個躺下去的是誰?”
我看着爺爺現在表情,暗淡的眼神似乎流露更多是一股子的憂傷,政遠叔半晌都沒有開口說話,兩條濃密的眉毛似乎全都擠在了一起,低着頭死死的盯着地面默不作聲。
“說吧!我想知道喬良告訴我的是不是真的?”爺爺慢慢挪動着身子,從政清的懷裡面掙脫自己靠在牀沿,伸出顫巍巍的手指,對着政清接着說道:“去,把我的旱菸拿過來。”
“啊……這……”聽到爺爺說出這樣的話,一時之間政清倒是愣住了,擡起頭看着奶奶做不出決定。
奶奶此時也沒有說話,看着爺爺剛纔流露出來的神情,奶奶心裡面也是非常的複雜,這件事情關乎到全村人的命運,然而操心勞力的只有那麼幾個人,其他人就算是想幫忙也無從下手。
政遠轉過身子挪動腳步走到窗邊的桌子面前,將爺爺隨身攜帶的幾十年的寶貝輕輕拿在手裡,腳下的步子很慢,慢的就像是不願意往前走,而是在往後退,良久才慢吞吞的走到牀前,將手裡面的菸袋交到了政清的手裡。
奶奶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莫名其妙的看着政遠,但是她始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奶奶的心裡面可能已經想到下一個死去的人該是誰,政遠從上衣的口袋裡面掏出香菸,抽出一根給坐在牀邊的政清。
火柴劃亮的剎那間,我看見政遠的眼眸裡面閃爍一種晶瑩的亮光,政清此時完全蒙了,不明白政遠爲什麼要這樣做,然而他也沒有問出口,政遠用自己火柴點燃了竹製菸頭上的菸絲,自己也是狠狠的吸上一大口煙,扭過朝着我的方向目不轉睛的看着。
政清頓時“啊”的一聲驚呼,手指尖夾的菸頭隨着喉嚨裡面的聲音同時掉落,劇烈顫抖的嘴脣哆哆嗦嗦的發出結巴的聲音:“遠……遠哥……遠哥你……你……是不是看錯了?”
政遠叔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看着奶奶深深呼出一口,方纔一字一句重重的開口說道:“師孃,在那些提示性的畫面裡面,良叔倒下之後的下一個人,就是你!”
“啊……”
這一次,是我和政清叔兩人同時發出來,頓時鼻子裡面像是跑進了飛蟲,一陣痠痛之後眼淚緊跟着就洶涌而出,只是掉淚並沒有哭出聲音,也不知道那一刻似乎整個喉嚨都被死死卡住,一點兒聲音都無法發出來。
我望着奶奶略顯滄桑而無任何情緒的臉,自己的眼淚一竄接着一竄的掉落,爺爺靠在牀前將菸頭一直咬在嘴脣裡面,旱菸絲質量非常的差,煙勁卻非常的足和純,我知道爺爺只將這個老夥計放在自己身邊陪着自己,卻並沒有抽上一口。
房間裡面充斥濃重着嗆人的煙味,朦朦朧朧的房間大霧瀰漫,奶奶倒是一臉坦然,看着不說話的爺爺輕言細語的說道:“老頭子,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
聽到這句話的爺爺只是將腦袋稍微的向外面移動了一點,微微晃動了一下腦袋,不知道是在答覆奶奶肯定的語句,還是否定的她的意思,將手裡面拿着的菸頭交給一旁的政清,隨後開口說道:“昨晚老良已經對我講了。”
政遠和政清兩人同時疑惑的看着我和奶奶,迷糊的表情對我望了很久,隨後轉過頭對着爺爺說道:“三阿公,昨晚良叔來過?可是……可是子明說良叔在天窗上……”
爺爺點點頭,吃力的舉起手臂搖了搖,示意他們不要在問了,閉着眼睛的爺爺似乎陷入了昨晚的回憶,半晌才慢悠悠的開口說道:“是的,老良來過,在天窗上來過,因爲他進不了家門,也進不了子明的房間,只能在天窗上現身,通過子明喊我過去……”
當我們聽完爺爺的敘述的時候,頓時全都恍然大悟,明白了爲什麼爺爺會明明奇妙的昏倒在房間,昨晚爺爺將房間的們反鎖之後,用蚊帳將上方的的符咒擋住,等着喬良爺爺進屋。
也許在那個時候喬良爺爺已經在祠堂裡面去世了,而我和奶奶站在門外所聽見的那種類似老鼠磨牙的聲音,其實正是爺爺和喬良爺爺進行溝通,那時候喬良爺爺告訴了爺爺一些即將發生的事情。
喬良爺爺的話說的很簡單,只是簡化的說到墓室裡面的東西已經開始復仇了,全村都將不會有一個活口,然而他們的復仇卻並不是一次滅絕全村,他們殘忍的復仇計劃令人髮指,村子裡面的所有住戶,都要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每年都將會死去一男一女兩人,不管老少。
爺爺也曾開口問道有什麼解決的辦法,然而喬良爺爺只是一個勁的搖頭,並沒有在說些什麼,只是提醒爺爺下一個將會是奶奶的命,希望爺爺能夠好好的度過這幾天時光,隨後喬良便爺爺便呼喚着自己老伴的名字,消失在了爺爺面前。
聽完喬良爺爺所講的話,本來身子就非常虛弱的爺爺,一時間只感覺胸口堵得慌,一口悶氣提不上勁,整個腦袋頓時就感覺到缺氧,隨後便是一頭栽倒在牀上。
奶奶已經接受這樣的現實,只是莞爾一笑,堅強的說道:“人都是固有一死,生命短短几十載若是沒有枉過,那也算是沒有在這個世上白走一遭……”說道這裡的時候,奶奶的聲音也便的沙啞了,抓着我的手也是不知不覺的緊了緊,低下頭眼角的一滴淚水順勢留下,滴在我的手背,帶着咽哽着聲調輕聲的說道:“只是捨不得子明和鄭亮而已。”
爺爺探出自己蒼老佈滿皺紋的雙手,搭在自己憔悴枯黃的臉上,用着最多的力氣狠狠的抹了一把臉,手上的皮膚早已經失去水分,從而顯得寬鬆沒有任何的彈性。
我死死的抓着奶奶的手,沒敢輕易的放鬆,我怕一旦鬆開手之後,奶奶便永遠的離我而去,政遠叔站在我旁邊,輕輕撫摸的腦袋,開口說道:“三阿公,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的坐以待斃?”
政清叔不斷顫抖的雙手從懷裡面掏出香菸,現在整個心裡面都被恐懼佔據,自從經歷過上次與女影鬥過之後,政清叔的膽子也曾慢慢的成長變大,然而現在的情況卻是與前幾次大不相同。
現在似乎是已經宣佈整個村子沒有的救了,不像上次還有爺爺在身後做靠山,如今全村人將該做的一切全都誠信的完成了,在爺爺的計劃裡面已經沒有了下一步的安排,政清的潛意識裡面的恐懼再度蔓延全身。
點燃手上的菸絲,吸上一口呼進肺裡面,久久都沒有將帶着毒着煙霧噴吐出來,長長的嘆息一聲隨着政遠叔的話,接着問道:“三阿公,您在想想辦法,實在不行就拼個魚死網破,大不了把那古墓給移平了!”
爺爺看着兩人哭喪着臉,微微咳嗽了一聲說道:“救你師孃的方法必然是有,然而卻沒有救全村人的方法!”
章節有做調整,從這一章開始是“續命”前面四章改成“封墓”,只換標題,不換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