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迪緩了一會後就站起身,招呼我先回去。畢竟現在已經是夜裡,雖然有劉一二在,但是也不免會發生什麼意外。
現在這裡可不平靜,連那個十方聚陰陣都能出現,誰都說不準還有什麼東西沒出現呢。
至於那張學符,在路上的時候武迪也給了我一些解釋。符名傀儡符,如果成行,那麼下符之人就能操控這個傀儡。
傀儡最主要的特徵就是沒自己的意識,這裡麪包括了痛感,視覺聽覺等一系列人的感官。他們會對自己主人百分百的服從,哪怕是讓他們上刀山,下火海也絕對不在話下。
所以實力強橫的傀儡的作用也就不言而喻了。
但是奶奶身上的這種傀儡符確是有些不一樣。根據武迪的一些瞭解,如果奶奶真的變成了傀儡,那她是會有自己的獨立意識的。當然,對於主人的命令,還是不能違抗的。
在他取出血符的時候,十分真切的感覺到了奶奶腦中的一些生機,而當血符被取出後,這一點生機也隨之消散了。
不過這一點也是武迪不能理解的。不說這血符的特殊性,就是那十方聚陰陣絕對是一個大動作,假如不是劉一二的緣故,肯定不會這麼輕易破了的。
而且從棺蓋上的鎮魂符來看,武迪也只能推測這個聚陰陣是從一個其他的陣法演變而來的。至於是什麼,武迪只能猜。
能夠在原來陣法下,不改變陣眼變動陣法的特性,那就只有兩種可能。十之內被其除開的數字所對應的陣型。也就是兩極和五行。
而十方,所代表的是十個方向,也就是東、南、西、北、東南、西南、東北、西北、上、下。
但想不到的是,武迪在說到這裡時,突然大罵了一聲,好像是想起來什麼,猛的拍了大腿一下,大叫了一聲“壞了”,轉身就朝祖墳跑去。
我問武迪怎麼了,他跑的急,只說一時半會解釋不清。很快我們便回到了祖墳,不過武迪並沒有靠近,而是遠遠的看着。
因爲天黑,即便是有着月光也看不清那邊的動靜,武迪卻是根本不敢過去。盯了片刻,見並沒有什麼異樣,他才緩緩的跟我道出了他的擔心。
“還記得我剛纔跟你說的十方吧,那上下兩個方位,我想我之前是搞錯了。但是爲什麼還能把聚的陰氣卸掉我就不清楚了。所以我擔心,這個陣根本就沒有破。”
我說這裡也沒什麼變化啊,應該是他多想了。武迪卻是搖搖頭,說他也希望是他感覺錯了。但顯然這個陣並不是他當時以爲的十方陣,甚至他都懊惱的錘了自己的頭兩下,說當時怎麼就忽略了這兩點了呢。
因爲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陣,所以在察覺到這些的時候,由於興奮,一下子就忘了最重要的東西。
但是現在再後悔也沒有用了,好在是這裡並沒有什麼變化,不然還真是壞了大事了。
然而就在我倆認爲這是虛驚一場的時候,突然狂風大作,本來還有些的溫熱的空氣一下子變得十分冰冷,我不禁打了個寒顫,轉頭看向武迪的時候,卻是見他臉一下子青了。
武迪勉強定了定神,嚥了口唾沫,又看了半晌,抓着我轉身就跑。不等我問便是大聲說道:“他媽的,這下真壞了。趕緊走!”
他說的很堅決,並且跑的很快。
我不過才十幾歲,身體還沒發育完全呢,個子跟武迪比起來要矮了不少。導致的後果便是我腿比他短多了,他玩了命的跑,拖着我差點讓我摔倒好幾次。
只不過每一次他都下意識的擡起手臂把我拖起來,我這才逃脫了吃土的命運。但是,這種感覺並不怎麼好。
“無敵哥,怎麼了,你先回答我啊。”
被他拉的實在受不了了,我腳下努力頓了頓,把他拉的緩了緩才喘着氣問他道。武迪心有餘悸的看了看身後,見已經跑出了很遠,勉強穩定了下心緒才緩緩回答了我的問題。
“陣沒破,從氣勢上來看,應該是把之前別人設置的阻礙它聚陰的東西給解決掉了。”武迪說話的時候臉色有點白,還在不時的看着那個方向。
“額……那就是做了壞事了唄?”我立馬給武迪下了個定義,見他微微點了點頭,我才真意識到壞了。那裡邊躺的可是我奶奶啊,雖然我對她並沒有太多感情,但終歸是至親之人。
看武迪的樣子,想到來這裡的事情是二叔安排的,我不確定的問了聲:“難道,那個……是二叔弄的?就是,那個阻止聚陰的。”
“應該是吧,難怪師父讓我不要妄自動手,原來這裡面的事這麼多。”武迪說,臉上的神色卻是越來越差了。
如果聚陰陣沒破,那麼奶奶最終還是要變成傀儡的麼?而且速度肯定還要比之前快。雖然我並不知道這會有多大影響,但從武迪的表現來看,顯然並不是很樂觀。
然而此時我卻是想到了我爺爺,那個已經死了這麼多年,卻仍然出現在我面前的男人,而且他不但救了我們一命,還給我找了個小女鬼媳婦。
也或許,奶奶最終變成的就是這個樣子?
她之前的那些隱疾都不在了,並且有能力暗中保護我這個柔弱的孫子?
我癡癡的想着,卻是聽到武迪說趕緊回去,這種事不能拖,要回去問一下二叔到底該怎麼處理。
聽武迪這麼說,我自然不會反駁,只是跟着他走着。意外的是,現在的他看上去並沒有那麼着急。低沉着臉,邁着步子的速度與往常沒什麼差別。
沒過許久便走回了村子,然而他卻是突然在一處路燈處蹲了下來,隨手撿起一根樹枝便在地上勾勾畫畫。
見狀我也是好奇,問他不是要回去找二叔的麼,怎麼在這裡停了。武迪讓我別吵他,等他一會。我識相的站在一邊看着他,爲了不擋着路燈的光線,還特地站遠了一些。
武迪在地上畫的都是一個個小圈,細數一下才發現有十個之數,小圈之內是一個大圈,圈子裡畫了一個方框。
只一眼我便看出了端倪,他是在畫十方聚陰陣的方位圖。但是他現在畫這些有什麼用呢?只要回去跟二叔說一下不就好了。
雖然這麼想,我卻並沒有再打擾他,而是看他聚精會神的在地上畫着。一道道連線出現在地上,旋即又被他一條條抹掉。然後又重新畫,再抹掉,如此反覆。
過了大約有10分鐘,武迪才扔掉手中的樹枝,嘆着氣站起身,看了站在一旁的我一眼,這才緩緩的跟我解釋道:“突然想到些東西,不先解決了等下就會忘了。”
“很重要?”我問他。
武迪點點頭,隨後讓我看了地上那張圖一眼,然後用腳抹掉,邁步向家裡走去。
那張圖,卻是回覆到原來的樣子。除了圓圈,並沒有他勾勾畫畫的那些連線。只是那旋繞一圈的小圓,從十二,變成了八個。
武迪並沒有給我解釋,臉上的凝重並沒有消失,顯然事態並沒有任何好轉。
當然了,我並不以爲他蹲地上一通亂塗亂畫就能讓事情往好的一方面發展。我沒這麼傻,武迪當然也不會。
我想他不過是先搞清楚那個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不然陣都動手破了,墳也挖了,捅了這麼大的簍子回去二叔問起來,卻說什麼都不知道,好像有點說不過去了。
不過武迪並不像我這麼想的。
當我們到家後,根本沒見到二叔影子的時候,武迪最終受不了我的死纏爛打,跟我說了說他那麼做是爲什麼。
武迪說,事情已經這樣了,根本沒有迴旋的餘地。但是他沒有識錯陣,只是最後做的事有些多餘了。
我知道他說的是挖墳這件事。對此他也供認不諱,然後跟我解釋說,挖了墳,那個這個十方的威力就能徹底發揮了,而且鎮鬼符在開棺的那一刻也算是被破了。
那張符本來就是普通的符,但是當我問哪裡不普通時,武迪卻帶過沒提,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首先說的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我選了好消息。
武迪笑笑,說:“雖然挖墳是個錯誤的決定,但還是誤打誤撞的做了件對的事。就是把奶奶腦中的血符,也就是傀儡符取了出來。不說我,就算是師父,也不知道那到底是誰的傑作。即使我不該私自破陣,但誰也說不好你奶奶會什麼時候從陣裡面出來,那時候,她就變成了任人操控的傀儡。”
即使是聽着,我心情也變得極度不好,然而武迪卻是話鋒一轉:“你知道,一個跟你爺爺似的,甚至比你爺爺還強,帶來的危害有多大麼?”
我自然是不知道,但是想到爺爺能輕易的制住把二叔都打殘的劉一二,可想而知,他是有多厲害。而奶奶比他只強不弱,如果是對手所爲,那確實是令人擔憂的事。
這樣的話,確實算是個好消息。
但壞消息是,因爲沒了血符限制,那麼奶奶最終將會變成一個殺戮機器,很難說,會不會在他她出來的第一時間,這個村子便會成爲,她的第一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