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藥箱裡準備出麻藥,沐輕漓將藥碗放在赫連鳳棲面前,淡笑說道:“喝下去就不疼了!”
赫連鳳棲狹長漆黑的眸子望着沐輕漓,淡淡笑了笑:“無礙,本王不喝這個!”
喝不喝對他都沒什麼用處。
沐輕漓面色有些不好,“一會兒我下刀,萬一你因爲疼痛***的話,我會很有壓力!”
“不用,本王不會***!”
沐輕漓看着他越顯冰冷的臉,無奈的將藥碗放在一邊。
“既然你不需要,那我相信你!”
說罷,將消了毒的手術刀,壓在了他的傷口上。
赫連鳳棲閉着眼睛,平靜的臉絲毫痛苦的色彩都看不到,要不是那偶爾顫動一下的睫毛,她都會以爲這個人睡着了。
沐輕漓有些納悶,這人難道感覺不到疼痛嗎?
手下的刀慢慢加深,一股血紅色色彩立刻竄了出來,沐輕漓面色一變,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
血水浸滿了她的手掌,赫連鳳棲果然就如他所說的,一動未動。
那箭上的倒鉤刁鑽的很,若是硬拽的話,一定會帶起一大片的肉。
等到沐輕漓摸到傷口裡的鉤子之時,面上露出了幾分難色。
藥箱將倒鉤拔出來,最好還是弄斷了它,再帶出來比較好。
這會兒赫連鳳棲已經睜開了雙眼,面色蒼白的好像透明的,他慘白的脣微微動了動,低聲道:“只要留條命,剩下的你看着辦!”
沐輕漓心頭一頓,還從未見識過有病人這般要求。
可是,現在能用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
在這種缺乏醫用器具的古代,不管什麼,都只能靠運氣。
沐輕漓咬了咬牙,用手術刀,將鉤子上面的肉,劃出了一道淺淺的口子,她輕輕一動,赫連鳳棲頓時皺了皺眉。
“很疼吧!”
她有些佩服起赫連鳳棲來,竟然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出一聲。
彷彿害怕影響她的注意力一般。
沐輕漓再次動了動斷箭,裡面的血涌出來更多,她臉色大變,渾身像是被澆了一盆涼水般,瞬間冷冽起來。
因爲她看
到,那倒鉤現在的位置,距離心臟,也不過一個手指頭寬的縫隙,只要她一不小心,就能挑破心臟。
這裡沒有可以讓她換心的東西,心臟要是破了……
沐輕漓只覺得手腳僵硬。
血水卻沒有理會她的動作,不斷的從傷口處流了出來。
情況在一點點的,變成了最壞的打算。
沐輕漓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身上的長裙,也沾滿了屬於赫連鳳棲的血跡。
後方走來的影一看到眼前的一幕,手中的水盆差點兒失手落地。
他快走兩步來到沐輕漓面前,低聲問道:“沐姑娘,現在怎麼樣了?”
他看的清晰,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沐輕漓抿着脣,後背被冷汗浸溼。
可是越是到了危險的時候,她越是冷靜,就連當初教導她的導師都誇讚她這是個優點。
沐輕漓一雙黑亮的眸子閃爍光芒,淡淡對影一說道:“你來幫我擦着血跡!”
她擡起頭,又看了一眼赫連鳳棲。
“你不要睡!”
赫連鳳棲微微的彎了彎脣角,帶着點兒隨意的感覺:“本王不會那麼輕易死!”
說着,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冷。
影一都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他身爲影衛,隨着赫連鳳棲見到了大場面也多的去了,但在此時,只覺得已經管不住了自己的雙手。
沐輕漓有了影一幫忙擦着血跡,她手上的動作卻更加沉穩了幾分。
皺着眉在另外一方開了道口子,然後沐輕漓小心翼翼的移動着箭矢,向外拔了拔。
“出來一點兒了!”
影一低聲說着,目光中閃過驚喜。
赫連鳳棲精緻的眉宇間輕輕蹙着,嘴角的笑意卻絲毫未變。
沐輕漓的心,卻在這時,提了起來。
她手放在箭頭上不敢***,另外一支拿着刀的手,在輕輕顫抖着。
沐輕漓暗罵一聲,自己的手居然會在關鍵時候不聽使喚了。
可她一想到,今天她已經緊繃着神經來給玉夫人做了五個小時的手術,這會兒累了,也情有可原。
沐輕漓強行讓自
己的心情穩定下來,再次落下一刀。
長箭的倒鉤,擦着心臟薄薄的避障,輕輕滑過。
卻因爲傷口的原因,再次濺出了不少血跡。
沐輕漓的身上,臉上,到處都是溫熱的液體。
拔箭很順利的,沐輕漓手中的刀口都是避開了血管切開的,盡了自己最大的力度,來減少赫連鳳棲損失血的量。
不然這麼長的時間,一般人早就因爲失血過多休克了。
沐輕漓將沾滿了血跡的長箭拿在手裡丟在一旁,見到長箭出來,影一才鬆了口氣。
沐輕漓動作利落的用藥箱裡的針線接着血管,細小的血管在她指尖輕輕掠過,她準確的將其縫合在一塊。
即便沒有顯微鏡,她也能察覺到它們的位置。
將傷口整齊的縫合,擦乾了赫連鳳棲身上的血跡,將傷口上好了藥包紮好,沐輕漓這才一屁股坐在旁邊喘着粗氣。
“沐姑娘,王爺這是好了?”
沐輕漓眨了眨眼睛,搖了搖頭:“不知道,至少得觀察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
沐輕漓面色一變,沒想到這麼久得時間,還是沒讓她完全適應過來:“是七天!”
影一若有所思的看了沐輕漓一眼,點點頭。
“沐姑娘,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嗎?這幾天,你能不能留在鳳親王府?”
沐輕漓愣了愣,仔細想了想,同意了下來。
赫連鳳棲失血過多是肯定的,但萬一傷口因爲發炎,或者其他的原因導致赫連鳳棲死亡,那她可就要後悔死了。
“影一……“
影一還以爲赫連鳳棲出了什麼事,連忙將實現落在沐輕漓身上。
沐輕漓倒有些不好意思:“你去幫我準備些水,我要洗澡!”
“好,沐姑娘稍等!”
影一出了門,沐輕漓才坐在牀榻邊緣,放鬆了一下。
看到赫連鳳棲已經沉沉的昏睡了過去,嘴角含着一抹笑意。
沒想到,睡着了的赫連鳳棲,面上再也沒有醒着時候表現出來的邪魅和妖異,那白皙透明的臉,精緻的五官,安靜平和中,透着幾分純真無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