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
王暮向路家主作揖,路家主露出溫和的笑容,緩緩點頭。
錯開視線,王暮喚來吳志。
“少爺。”吳志屁顛屁顛跑近。
“斷河給我。”
吳志解下斷河刀遞給王暮。
王暮接過斷河,掛至腰間。
有了雙刀傍身,這才讓他從不安中拉扯出來。
從吸收而來的大量記憶裡,王暮得知路家主是二流高手。
實則除去王義,其他四位家主都是二流高手。
王義之所以能立足錦溪縣,根源還是在於齊行舟。
齊行舟吃食節約,愛民如子,引來大批民間高手投奔,其中有三位捕快便是二流高手。
若齊行舟在此,王暮可以跟齊行舟商量對路家主審查。
但齊行舟去了七星山,至今沒有音訊。
而其他三位家主是本地土著,本就同氣連枝,對他這種外來紮根戶,不會信任。
任憑他如何說,也只會認爲他在離間去跟路家主確認事實。
跟路家主確認就相當於暴露他……
王暮自認如今實力不差,但詭異他還未真正交手難以分辨高低強弱。
“回府拿我的衣服過來。”
王暮頓了頓,“順道去衙門看看齊叔回來了沒。”
“是。”吳志點頭,轉身跑出李府。
“暮兒。”
王義走來。
“爹。”王暮見了王義,想了想,告訴王義他的猜測。
要說這裡他能信任的人,只有王義。
王義聞言,鬆弛的臉皮顫動兩下,“不要對別人說。”
王暮默然。
“我們見到李府的人死狀就知道不是人所爲,路家那女人能在昨晚回家,必不尋常,我們在試探,只是沒有聲張。”王義給了王暮一顆定心丸。
原來是早有準備。
王暮提起的心臟,緩緩落下。
貼牆供桌上,祭物菜餚果蔬齊全,兩旁蠟燭高燒。
中間立着一盞長明燈,長明燈燃亮後,死去的人能依照此燈光芒回家。
供桌後,是李家十五口靈柩。
靈柩之後,則是前排五位席地而坐的家主,之後是王暮五位少爺。
一開始,王暮很精神。
可隨着推移,他漸漸感覺到了累。
以爲是身體疲憊,他常年有這種感覺。
於是,他眼睛微眯,準備伺機而動。
夜,一點點蠶食着微末清輝。
星辰不顯,月亮漸漸被雲霧遮擋。
不知過了多久。
半夜三更。
更夫敲鑼炸響,讓王暮從渾渾噩噩中驚醒。
“我睡了?”
王暮愕然,擡頭一看。
一旁哭了許久的哭靈人似乎嗓子啞了一般,哭不出聲。
李家的親戚身穿白衣坐靈堂一側,腦袋如鐘擺晃來晃去。
唯有靈堂上的守靈人比較厚道,眼睛始終緊緊盯着供桌上的長明燈,眼都不眨一下。
王暮之前從旁人口中瞭解到,守靈人是個小道士,從深山老林被師父趕下山來做法事,拿法金。
他們來得較晚,所以沒有看到法事。
啪。
長明燈火焰驟然搖晃,如風吹一般。
這讓王暮的心提了起來。
屋內無風,長明燈又怎麼會被風吹到。
“……”
但,靈堂很沉默。
似乎沒人發現長明燈被風吹得搖晃這一點。
王暮轉眼看去,路正然等人緊閉雙眼,毫無血色。
見到此狀,他的心中猛然一震。
路正然等人現在的模樣跟黑棺中李家的人差不多。
王暮精神一振,旋即想到了吳志。
李府到王家的路不遠,他們都居住錦溪縣上富人區,可以說很近。
但吳志去了多久,還沒有回來,恐怕……
當即,王暮終於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時間。
這裡時間流逝如蝸牛一般慢,讓人迷失在裡面。
“燒的香不對……”王暮吸了吸鼻子,眼睛微睜。
每吸入一點燒香產生的味道,他就會感覺腦子更加混沌。
王暮擡手一推面前的王義後背。
王義沒有出聲,一頭栽在地面上。
王暮靜靜看了王義屍體兩秒,拔出橫河刀劃出一道弧線斬中路家主。
路家主身體猶如豆腐般被橫河刀切入,裂爲兩半。
啪,啪,啪。
王宇擡頭一看。
長明燈燈芯爆焰。
年輕的守靈人忽然走了一步,雙手護住燈芯,但他似乎忘了他的身體承受不住這種運動,身體從中間撕裂開來,就像一張紙撕成兩半,連滴鮮血都沒有落下。
夜很黑。
燈不亮。
只照着靈堂周邊的燭火,渺小,虛弱。
王暮面無表情,持刀一一戳在了每一位家主和大少身上。
都死了。
王暮把王義放平在地,看着王義晦暗的臉,默默磕了三個頭。
至少在這一天內,王義對他很好。
從小到大,他從未感受過這種父親對兒子的好。
他起身持刀越過靈柩,來到鐘擺似李家親戚面前,一刀落下。
這幾個人也死了。
只不過,他們腿上留存一塊骨頭和一些血液,由於只剩一層皮,這人左側骨頭一側重,便晃向左側,血液在右側迴盪,壓下,那這人就會晃向右側。
像極了不倒翁。
王暮手持橫河刀,獨站在靈堂中。
“在哪?”
噗。
突然,他感覺身體一涼,渾身血液彷彿瞬間泄空,下巴被濺上溫熱的水。
王暮低頭一看,一隻血淋淋的手掌,抓住了他的心臟。
這一擊,像是在迴應他的問題。
“這可殺不了我。”
王暮咧嘴一笑,一手扣住伸出來的血手,一手反握橫河刀從中空的心臟位置反穿過去。
他的身後傳來一聲淒厲慘叫。
物理攻擊能傷害到詭異。
王暮很滿意這個實在的數據。
“給我一分鐘……我回來殺……”
話音未落,王暮只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
【錦溪縣·紅塵】模擬結束。
“嘀。”
“宿主技能已到賬。”
“恭喜您存活19小時,獵手與獵物之間互換很精彩,頭腦風暴想出再多問題也只是徒勞,力量纔是真理所向。”
“評分:無評分。”
“非共通異世界滅神力無法轉化。”
“冷卻時間:一分鐘後即可再次穿越諸天世界。”
“宿主首次穿越諸天,固化技能不限,已固化鎖天拳(小成),神風刀訣(入門),再次模擬結算,只挑選一項技能進行固化。”
屬於二流高手的實力,迅速充盈王暮身體。
轟隆!
雷聲滾滾,雨若潑天。
王暮站在馬路上,四面八方的詭異、蛆蟲朝他蠕動而來。
遠處,村裡的燈光在暴雨間稀疏可見。
不遠處,出租車仍在。
咔…咔咔咔!
頭部塞在前擋風玻璃裡的司機,強行拔出頭,身體以奇怪的姿勢從前排爬到後座,然後把他踹破車窗的車門緩緩推開。
司機慢慢擡頭,蛆蟲,孔洞,鮮血不斷溢出:
“客人……車門可以開喔。”
王暮面無表情,一拳錘爆車尾箱鎖釦拉開車尾箱,從裡面找到一根L型的輪胎扳手,握住扳手長的那邊末端。
砰。
順手關車尾箱,王暮見到滿面孔洞的司機湊得極近,幾乎貼臉。
王暮咧嘴一笑。
司機一頓,就好像是,很疑惑爲什麼王暮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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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司機頭顱被鋼製扳手重重劈爆,瞬間鮮血迸射,蛆蟲爆散,頭顱整個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