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得去問問黃金羅盤,我可回答不了。”跟邢隊不管聊什麼,到最後都像是在聊公事。我急於離開這裡,反正現在酒醒了。車是不能再開了,打個的士吧。
“邢隊,要是沒什麼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這次不管他再怎麼說,我鐵了心要走。於是起身穿衣服,發現鞋在門口。
邢隊笑笑說,“晚上就在這睡吧?”
“不了,不了,我明天還有事。”見他只是調侃,不是真心,我又豈能上鉤。再說芮恩都不在家,我在這幹嘛呢。老頭子壞得很,睜着眼說瞎話。
還是回到自己的地盤比較自在。因爲時間很晚,已經停水了,沒有洗澡就睡下了。
昨天喝醉已經睡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早上起來的特別早。六點鐘我就起牀了,今天是週六,離清明節只有六天的時間。我得馬上計劃張然的事情,一方面清明節是最近的一次祭拜時間,錯過了只能等到過年。我等不起。另一方面國安系統內部的管培生訓練就是在清明節放假期間進行的,因爲平時大家都有任務,脫不開身。清明節內訓的時間是4月4日到4月6日,共三天。我得想辦法讓張然在清明節前就現身,因爲清明當天我是出不來的。
張然每次都能很巧妙地躲過芮恩和邢隊,除了提前知道他們祭拜的時間以外,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因爲我昨晚跟邢隊在聊天的時候,我問了一下。邢隊是有時間就會過去,沒時間就提前。張然可以準確地預測芮恩的時間,但邢隊的時間他又怎麼可能預測的那麼準,那麼多年一次都沒碰上。
要不找技術科拿點追蹤器裝在他車上?不行,不行,他畢竟是老警察了,而且還是幽靈蛛的間諜,這點反偵查能力應該是有的。行不通就不能硬來,打草驚蛇是偵查的大忌。一旦有了防範心理,以後再想怎麼樣就難於登天。
現在擺在眼前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如何讓張然在清明節前現身。
我若有意接近他,告訴他芮恩去祭拜的時間,我擔心會打草驚蛇。最完美的方式就是他主動詢問,然後我回答,這樣就順理成章了。
“怎麼了,看你一直用勺子戳炒飯,你要是再戳下去就變成年糕了。”芮恩端着一份皮蛋瘦肉粥,坐在我的對面。我正出神思考,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問,有點蒙。我低頭看看面前的炒飯,已經面目全非了。反正也沒什麼食慾,我乾脆推到一旁。
“你好意思找我,昨天怎麼丟下我一個人。”
“我也不想的,是我爸要我先回來,還說有事要跟你說。我能怎麼辦。再說你一睡不醒,重的要死,上官也喝多了,我們好不容易纔把他帶回國安。”
我搖搖頭,無奈至極。在他們跟前出洋相也就罷了,偏偏還讓邢隊看到了。“我睡覺的時候,說夢話了沒有?”
“說了。”
“哎吆,我去。”
“說啥了 ... ...”
芮恩捂着嘴笑,想想就笑,我真是醉了。
“我到底說啥了?”
“除了一直再向我道歉,還說了很多肉麻的話。”
“你爲什麼不阻止我?”
“幹嘛要阻止,哪個女生不愛聽甜言蜜語。”
“你想聽,我現在就可以說啊,幹嘛非得讓我出洋相纔開心。”
“你現在說的都是違心的,只有那個時候纔是真心的。”本以爲她此刻是幸災樂禍,但見她看着食堂大門方向,顯得很惆悵。
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再不吃,你的粥快涼了。”
芮恩低頭,吃着面前的粥。“不對啊,你不是最喜歡吃麪食的嗎?怎麼今天喝起粥來了?”
“咋了,喜歡麪食,就一天三頓都是麪條嗎?孤陋寡聞!”
“也是。”我撓撓頭,身爲南方人,我只知道一頓沒有米飯,就覺得吃不飽。即使是早上的早餐,我也特別希望是炒飯這類的。按照現在很流行的話來說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乾飯人”。
“過幾天就是清明節放假,你有什麼計劃嗎?”
“這也是我要跟你說的,邢隊讓我參加管培生的選拔賽,時間正好是那幾天。本來我還打算陪你一起去祭拜的。”
芮恩擡頭看着我,眼中有些閃爍的東西。“有心就好。你說你能幫我找到哥哥,不是說着玩的吧?”
因爲還沒想到好的辦法驗證張然是不是,此刻我有些心虛,“怎,怎麼,怎麼可能 ... ...等我好消息吧。”
當時之所以滿口答應芮恩我有十成的把握,是因爲想到了我能感應和操控金屬的能力。可能是因爲當時喝酒的原因,忽然就那麼靈光乍現。現在想想這個辦法應該是目前最好的方式。我只需要跟張然見個面,最好是去他住的地方,這樣我就能好好地觀察,他平時身上帶點什麼金屬的東西,提前感知好,這樣就能勝券在握了。比如說他腰上的皮帶扣,鋼筆,錢包,拉鍊釦子什麼的。
送個當下最流行的ZIP金屬打火機怎麼樣,反正大家都是男人,而且都抽菸,送這個應該不會引起他的注意。只要抽菸的人,身上必備打火機,這樣我就能很好滴識別他。不這麼做,我擔心到時候他易容了,就很難分辨。即使不易容,我也只能遠遠跟蹤,通過特異功能感知。因爲靠的太近,肯定會被發現。我一個初入茅廬的小子,豈敢在一個經驗豐富的警察,不對,是間諜面前班門弄斧咧。
至於如何讓他主動問詢,暫且沒有好想法,算了,到時候見機行事吧。
今天是週六沒什麼事,吃完早飯,叫芮恩一起去商場,但被她藉口有事給拒絕了。我只好一個人去了ZIP門店,在上海比較方便的是,只要是國際品牌就能找到它的專賣店。以前從未想過抽菸買個打火機會來專賣店,而且一個看似很平常的打火機要大幾百。唉,算了,爲了幫芮恩找到她哥哥,這點錢算了什麼,就是要了我的命都可以。
領着袋子出了專賣店,營業員非常熱情地送我出門,搞得我很不好意思。所以有錢人和打腫臉充胖子的人最大的區別就是駕馭對等財富所具備的氣質。時間還早,我看到旁邊的金店門口站着小姑娘,正在熱情地招呼來往的顧客進店。
“上海金店十週年慶典,滿一千折上再九折。歡迎選購,過期不候,僅此一天。”聽到小姑娘的叫賣,我忽然有個Plan B,對付經驗豐富的張然,如果只靠手中的這個ZIP怕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小姑娘見我駐足,忙跑過來熱情拉我進店。在她的巧言之下,我花了一個月的工資,買了一枚戒指。看着手上的兩個“沉甸甸”的手提袋,我心滿意足地回來了。
爲保證計劃的順利進行,我又給華杞子打了一個電話,跟她解釋了一下我的計劃。在明確華杞子完全知道我的用意後,才滿意地掛了電話。
週日一早,我把準備好的西安之行前借的卷宗帶着。以還卷宗的名義去市局,既然要隱藏,就從每一個細節開始。如果我貿然前去直接找他,可能會起疑心,因爲市局跟國安的辦公地點相隔三十多公里,開車也需要四十分鐘。平時我們這兩個部門基本不來往,除非有案件關聯的時候,相互借調人員或信息。
找到之前資料科的小劉還了卷宗,我在張然經常出沒的二樓樓梯口抽菸。在我點上第三根菸的時候,我遠遠地看到張然從辦公室中走出來,正往我這邊來。我急忙回過身去,假裝沒有看到他。
“唉,喬木?”張然見我在樓梯口抽菸,喜出望外。
“那麼巧,還以爲你今天休息咧,不然我一到這就去找你。”
“怎麼有空過來了?沒陪芮恩逛街看電影啊。哈哈。”
“我們不像你想得那麼輕鬆,好吧。今天過來是還上次借調的卷宗。剛給小劉了,準備抽完煙去你那看看,如果你休息,我就直接打道回府了。”
張然發自內心地歡喜,拍着我的肩膀說道,“走,走,一起吃箇中飯。慢慢聊。我今天不忙,可以早點下班。”
我掐滅了菸頭,跟他一起去之前吃飯的食堂。我們找了一個離窗近的位置坐下來。
“你們最近怎麼樣?”
“你是問我和芮恩,還是包含上官和華杞子?”
“哈哈,果然戀愛的人滿腦子只有對方。”
我被他笑的好尷尬,
“本來打算跟芮恩清明節放假去外面玩,可惜我要備戰國安內部的選拔賽。不過聽芮恩說已經跟華杞子約了去千島湖玩。”
“千島湖是個好地方,這個時候的魚非常滴美味。”
“嗯,只是覺得要出去玩,幹嘛不去遠一點,江浙滬周邊玩,有啥意思。三天假期豈不白白浪費了。”
“你有所不知,芮恩每年清明都會去祭拜父母,這樣三天的假期就只剩兩天了。不在周邊玩,這一來一回,啥都玩不了。更何況要是隊裡有事,一個電話你就要回來,跑太遠是行不通的。”
我欣喜自己的機智,完美地引出想要的東西。“對哦,忘記你們是警察,也忘記自己也是。哈哈。那你呢?”
“我怎麼了?”
“放假有沒有計劃帶着女朋友出去玩?”
“拉倒吧,越是假期,我們越忙。”
“可憐的人。”
“哈哈,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