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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想了一會兒，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了。是的，他的思想一開始就走入了誤區，他對自己的不自信，影響到了他在這件事情上的分析。
這是一個龐大的計劃，投資金額會有幾百億之多，自己剛剛進入社會，就參與這樣一個大計劃，自然有些如履薄冰。
但是在別列佐夫斯基看來，自己代表了中油，甚至代表了政府，所以自己雖然有些稚嫩，但是因爲之前的親近，他還是願意給自己一個機會。因爲換個人來跟他接觸，恐怕也跟晚上的時候，領導們的對話一樣雲山霧罩的。
與其一直相互試探，互動心機，還不如讓自己這個新人蔘與進來，最起碼在面對自己的時候，他不用費心費力地揣摩自己的每一句話。
幾百億的投資，如何投資，利益怎麼分配？管道建成以後，各大石油公司的份額如何分配？這都是一個需要長時間協調的問題。中油一方在事先要盡哪些義務？哪些責任？而別列佐夫斯基也要做出哪些付出？這都需要一個詳細的計劃，不是說雙方都有意合作，就能夠不計較地付出的。
因爲這種付出不僅僅要耗費無數的資金，更要耗費無數的人力資源，人情資源。沒有一個明確的責任和回報分配劃分，誰也不會願意拿出自己的資源來做這件事。
想明白了這件事，陳默有些頭大地說道：“乾爹，我感覺自己在這個事情裡，可以發揮的作用似乎很小啊。與其天天跟個無頭蒼蠅一樣在裡面亂撞，我覺得自己還是跟在你們後面多學習一下吧！”
康學東笑了起來：“現在就沮喪了啊，你開始不是還很有信心的嗎？中油這一年二十萬美元，可不是好拿的啊！”
他開了陳默一個玩笑，讓幾個長輩都笑了起來。羅朝英忍不住說道：“學東。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們就放心小默在裡面參與啊？我認爲他現在做的事，有些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了，你們這是拔苗助長。會害了他的。”
康學東搖了搖頭，正容說道：“嫂子，這是因爲你對小默的印象還停留在他是孩子的方面，實際上，小默在這個計劃裡可以發揮的作用。遠遠超出了你的想象。”
餘國斌對這個侄兒的印象也是如此，他一直以來都是在國外，對陳默的瞭解都是通過妻子的口中傳訴的，對陳默的瞭解並不深。但是因爲有一個妖孽女兒的存在，他也並沒有輕視過陳默，能夠被自己那個妖孽女兒認可的人，肯定有屬於自己的魅力。
聽到康學東這樣說，他忍不住問道：“學東你好好說說，小默的能力體現在哪裡？”
由於有曹仲謀在場，康學東的一些話也不能說的太明白。所以只是說道：“小默可是老爺子一手教出來的，眼界和能力都是有的，現在唯一欠缺的是經驗，而這一點可以在學習中成長。”
羅朝英也明白了過來，知道自己跟曹仲謀在場，讓他媽有些話不好說，所以就站起身來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跟老曹就先回去了，明天我還要去南方，就不陪你們了。”
衆人也沒有挽留。他們一家人在一起什麼話都可以說，也值得信任，但是曹仲謀就很難說了。這倒不是說曹仲謀不值得信任，而是涉及到了“老爺子的秘密”。曹仲謀作爲一個商人，很容易就可以從蛛絲馬跡裡得到有用的信息，他如果依靠這些信息賺了錢，會讓上面的領導們認爲陳家這裡泄露出了太多的信息，對陳家百害無一利。
曹仲謀開着車出了衚衕，才問道：“英子。小默身上是不是涉及到了一些秘密？”
羅朝英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所以有些話我們在一邊聽到了也不好。”
曹仲謀沉吟了一下問道：“葬禮上，那麼多的領導人出現，就讓我懷疑了一些事。老爺子的級別可不夠那麼多領導親自祭拜的啊，看來老爺子的身上還有我不瞭解的東西。”
羅朝英笑道：“你也別想那麼多了，反正這事不是我們能摻和的。只要小默爭氣，我們少操點心，那就心滿意足了。”
曹仲謀又問：“看到小默拿出那個電子檢測設備，我都嚇了一跳，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他進了秘密部門的？”
“也就是年前，老爺子快不行了，才把有些話跟我說了。”
“那你現在想關閉進出口公司，轉行做投資，究竟是個人行爲，還是有其它因素？”
羅朝英的眼神閃了一下，沒有直接去看曹仲謀的眼睛。“看路，你盯着我幹什麼！”
曹仲謀笑了起來。“要是有其它因素，我就什麼都不說了。我以前也是公職人員，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好奇的。但是要是個人行爲，你把我這個老公拋開一邊，是不是就太不體諒我了？”
羅朝英笑問：“那你想怎麼樣？我們現在的錢一輩子都花不完了，還有什麼好貪心的？”
“以前我也自認自己是個角，可是跟人家別列佐夫斯基一比，我們算什麼啊？人家世界各地置產，出入都是私人飛機，保鏢團隊，我們這點家業，也就只夠買人家的一架飛機而已。”
“那他還幾個老婆呢，你是不是也羨慕了？”
曹仲謀哈哈大笑了起來，搖了搖頭嘆道：“女人啊女人！好了，我也不逼你了，不過以後有好的路子，可不能再少了我。”
羅朝英點了點頭，又說：“其實房地產行業現在的形勢就很好，在這方面多下點功夫，以後未必會比他差。至於進出口公司，我覺得太耗精力了，有心想轉出去。”
羅朝英雖然是進出口公司的總經理，不過進出口公司卻是曹仲謀的公司，也是他發家的起點。只是他現在講精力主要放在了房地產公司方面，對進出口公司也無心打理了。
“如果能找到一個好的下家，轉出去也未嘗不可。公司裡面有許多都是一開始就跟着我的員工，他們是給我立下了功勞的，我們可不能讓他們以後沒了着落。”
“我知道，這件事我會安排好的。”
羅朝英和曹仲謀一走，房間裡的談話也就可以放開了。康學東直接跟陳默分析道：“老爺子跟你說的最多，你對未來的瞭解，連我都比不上。所以你現在雖然還不太成熟，但是你對未來局勢的把握，超過了任何人，不會讓事情發展到歧路上。這一點是最難得的，也是最重要的。選擇大於努力，有你在中間溝通，協調，也讓我們所有人都放心。”
“至於你在別列佐夫斯基面前吃癟，那是難免的。他在這個世界上，也是屬於萬中無一的拔尖的人才。不要說你，就是我，就是你姑姑姑父他們，也不一定能夠佔到便宜，吃癟的份大。所以你也不要因此沮喪。你現在做的就很好，先是用利益將你跟他拉在一起，然後建立了親近的關係，他只找你交流，也代表了他認可了你能成爲我們之間的橋樑。而你在做事方面經驗的欠缺，這其實不是問題，因爲你畢竟不是做決策的人，反而會因此獲得別列佐夫斯基的信任。”
“而接下來，我們還要在俄羅斯開展一系列的公關活動，在事情還沒有太大的把握之前，要保守秘密。而你也是一個合適的人選，畢竟誰都不會在意你一個年輕人。回頭你跟別列佐夫斯基商量一下，看看讓他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身份，這樣也方便你在俄羅斯的行動。”
“我不是以中油的代表參與現在的供油合同嗎？”陳默一下子楞住了，忍不住張大了嘴巴，問道：“不會又拿納斯佳來做掩護吧！”
中油跟西伯利亞石油公司每年百萬噸供油的合作，不是合約簽了就一了百了。從油質鑑定，俄羅斯方面的運輸溝通，國內方面的運輸溝通，貨物交接都需要安排人手來操辦。所以，就需要一個工作團隊在中間兩國之間協調。
陳默也將進入這個工作團隊，爲他未來在俄羅斯的行動做掩護。他既然是中間人，那就肯定要不停地來回跑，在家裡打打電話，當大爺，那何必需要他？
可是現在康學東這樣說，顯然是認爲一箇中油代表的身份不夠用。因爲只是這個身份，他根本就沒有資格去接觸那些寡頭或者是大領導們。可是如果別列佐夫斯基將他當做自己未來的女婿宣傳出去，那麼他在俄羅斯不論走到哪裡，都會有人接待了，甚至是普京，也可以直接去拜訪。
“這個事情別列佐夫斯基肯定不會拒絕的，甚至他還樂見其成。關於我們之間的責任分配和回報分配，你也可以讓他先給出一個框架來，這樣的話，我們纔好一條條地協商。明天老曹招待他，不是也喊你了嘛，你過去後跟他就這個事情好好談談。”
“這個我知道，可是……納斯佳這件事情，怎麼好說出口？”
餘國斌笑了起來，“必要的奉獻精神還是要有的，如果你真的能把納斯佳從薇薇手裡搶過來，我跟你姑姑也給你記個大功。”
陳默無力地嘟囔道：“我都已經是那丫頭的手下敗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