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跟我開玩笑的吧？”
舒瞳看着季明，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是在顫抖的。
她不相信。
靳墨琛好端端地怎麼會受那麼重的傷？
季明知道她不相信，乾脆就走到了靳墨琛的面前，掀開被子，將他的褲腿給翻了起來，指着一條深色疤痕道：“您離開的第三天，Boss重傷回來，奄奄一息，差點連這條腿都沒有保住。”
“還有這裡……斷了三根肋骨，只不過時間過去太久了，疤痕也淡了下來。”
看到那一條條已經淡下去的疤痕，舒瞳愣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你說……我離開的第三天他重傷回來，是怎麼一回事？”
舒瞳越聽越糊塗。
好端端的靳墨琛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那個樣子？
季明看着她，沉默了一下後，對舒瞳說：“法院開庭的那一天，您已經到了M國了吧？”
舒瞳一愣，沒有回答，微垂的眸子卻已經給了他準確的答案。
她聽了表哥的話，自然是連夜上了末班飛機飛去的M國，等開庭的時候，也差不多快下飛機了。
那時候的她，忙於安頓，雖然一邊想着法庭上的事情，但很快就因爲其他的問題而忘記了。
只記得當時宋薇告訴自己一切安好，到目的地等她和黎默安回去就行。
當時的她，決定離開A市，連貝雪那邊，也只是發了條短信通知而已。
至於靳墨琛會怎麼樣，她完全都沒有考慮。
她想，時間就是最好的藥劑。
不管靳墨琛對自己的感情是怎麼樣的，只要自己離開了，時間一長，他應該就會把自己給忘記了。
更何況當時他的身邊還有沈夢瑤。
就算沒有沈夢瑤，還有更多夢想着要做靳太太的女人。
所以，她安慰着自己，靳墨琛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而她，不過可有可無而已。
她不想面對那樣子瘋狂的靳墨琛。
剝奪了她的自由，害得她連父親的最後一面都沒見上。
你說她不恨嗎？
不，她是恨的。
即便不是殺父仇人，靳墨琛的所作所爲，也讓她的心底留下了這輩子最深的遺憾。
之後的一年裡，因爲懷孕的關係，情緒不穩定，她幾乎深陷在這種內疚和自責的情緒之中。
她的母親，更是怕的連父親兩個字都不敢在她的面前提起。
舒瞳想到當初的一切，不由得抓緊了雙手，緊抿着脣瓣，目光緊緊地看着躺在牀上的靳墨琛。
季明也轉頭看了一眼靳墨琛，旋即繼續道：“法院開庭的那天，Boss沒有找到你，險些發瘋，險些對您的表哥，宋一然先生出手，但被沈胤沉的手下雷諾給阻攔住了……之後，Boss就被雷諾帶走了，失蹤了三天，最後在華瑞醫院門口，全身是血的被人送進搶救室。”
“少夫人你或許不知道……但我跟在Boss身邊那麼多年，那一次，真的是Boss受傷受的最重的一次……後來我們調查過，Boss被帶去了B市有名的地下競技場，裡面的人以命博命，上了臺的人，就相當於把自己的頭懸掛在刀口上，是生是死，已經不是自己能夠掌控的。”
“而逼得Boss走上這條路的人，就是沈胤沉。”
舒瞳愣住，呆呆地看着季明。
他的最後一句話，像重重的一錘，砸在了她的心頭上。
頓時，渾身入沐冰浴，冷得她的手都開始不可遏制地顫抖起來。
沈胤沉……
沈胤沉爲什麼要這麼做？
季明看着舒瞳的樣子，卻沒有忍下心，反而給了她更沉重的一擊。
“說出來您可能不相信……沈胤沉並不如您想的那麼簡單，他似乎早就對您圖謀不軌，早就有想法將您從Boss的身邊帶走……而且還跟Boss正式地宣戰過，想要把您給奪回去，Boss就必須擁有與他足夠匹敵的力量。”
“不然，您以爲Boss爲什麼能花那麼短的時間在B市立足？那是因爲Boss想要擁有力量，想要把您儘快地找回來。”
“少夫人……Boss他不是不愛你，而是太愛你了。”
“他愛你，不捨得讓別人動你分毫……哪怕是把你囚禁起來，讓你恨他，只要你能夠留在他的身邊，他就滿足了。”
“一念成魔。對於Boss來說，您就是讓他成魔的執念。”
“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但卻不能不在乎您對他的感受……”
季明說的每一句話，都清晰無比地落入了她的耳朵裡。
舒瞳緩緩地向躺在牀上的靳墨琛走了過去。
伸手溫柔地撫摸着靳墨琛蒼白的臉，嘴角勾起了一抹極其諷刺的笑：“嘴上說着愛我，心疼地說在乎我的感受，可是他的所作所爲，卻依舊那麼狠心的傷害着我，你不覺得很矛盾嗎？季明，你真的瞭解你的主子嗎？”
季明擰眉，沉聲說：“Boss，他……只是不懂得表達而已。”
“不……他這是自私自利，總把一切都想的理所當然，總想要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裡。傷害了別人，卻還以爲那是對人好……說到底，他不過是情商欠費，蠢得可憐罷了。”
舒瞳嘴上依舊半點不留情。
可是季明看見了，她注視着自家Boss的目光已經變了。
“可是……這六年來，Boss已經很努力地學習改變了。少夫人您……應該給他一次機會。”
其實他也是同意舒瞳的話的。
六年前的靳墨琛，確實太過自以爲是了。
他所做的一切，幾乎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做。
自以爲是在保護舒瞳，卻沒有在乎過她到底是什麼個感受。
等發現舒瞳對他改變了態度，強硬地要離開自己的時候。
他又無師自通地假意服軟，好似那樣子就能討好到舒瞳，讓舒瞳乖順下來，繼續服從他一樣。
現在想想，季明都覺得當時的Boss真的是蠢透了！
“我已經給過他機會了。”
舒瞳收回了自己的手，斂起神色，眸光淡然地說道。
“而這個蠢得要死的傢伙……昏倒之前，還幼稚的吞掉了沈胤沉送給我的訂婚戒指，對我說會送給我更好的。”
季明：“……”
我可以收回剛纔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