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逃出遼陽

俄國人在後面追着,一幫土匪在前面狂奔,楊小林準備了上千條狗,說起來雖然很多,可遼陽城畢竟不是一座小城,一千條狗很快就全部光榮了。俄國人現在全然沒有了估計,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圍堵這一支妄圖逃出去的土匪。

湯玉麟扶着馮德麟一路狂奔,身後跑的慢一點的土匪不時被後面的追兵射殺,前方也經常會出現那些俄國的部隊,妄圖截住他們。嚴武帶着軲轆山的兄弟跑在最前面開路,他們當真非常的強悍,在巷戰之中他們手上那手槍加來複槍加手榴彈的配合把以步槍爲主機槍爲輔的俄國部隊打的苦不堪言。

若不是這些人,估計湯玉麟和馮德麟根本沒有辦法衝到遼陽城門下面。連續的擊潰了俄國人的三道攔截線之後,這股人馬已經只剩下四十多人,其中有軲轆山的十九個兄弟。

城門下面正在用人命抵擋俄國人反撲的陸老六看見了連鐐銬都沒有來得及去掉的馮德麟之後大喜過望,見馮德麟跑步的時候腳步蹣跚,知道大哥沒有多少力氣了,當下一揮手:“兄弟們!大哥出來了,去接大哥啊!”

跟着他殺入城中的土匪也爆發出胸中的勇氣,真的拿出了所謂敢死軍的那股敢死的架勢出來,不計傷亡的冒着俄國人的子彈衝了上去。

俄國人這個時候也明顯發狠了,這要是被馮德麟給跑了出去,那俄國人的面子簡直就丟光了!俄國部隊再也不顧什麼影響,一直沒有響過的大炮這個時候發出了聲音,幾發炮彈落在城門口附近,把那些土匪們炸的人仰馬翻。

正在往馮德麟哪裡衝過去的土匪首當其中,幾十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同時街道兩邊的民房也有被擊中的,那些本來躲在民房裡面看着外面熱鬧的人成了無辜的犧牲品,有清朝人,也有俄國人,也有日本人。

俄國人的排炮接着射擊,城頭上的楊小林一看這架勢就知道俄國人已經是不擇手段了,他急忙從城頭上下來,有兩個土匪被炮彈炸的正往回跑,楊小林掏出槍來兩槍把那兩個傢伙給斃了:“不能退!想活命的給我衝上去!給我一起衝!”

楊小林在部隊裡面雖然沒有打過仗,但是解放軍的教材中寫的非常明白,當自己的部隊在敵人炮火覆蓋之下的時候,逃跑就是一種送死的行爲,唯一的辦法是衝上去!頂着敵人的炮火衝上去,只要能和衝過來的敵人殺在一起,那麼還有一線生機!

這個經驗絕對是正確的,是紅軍和八路軍還有解放軍被洋槍洋炮炸了無數次之後總結出來的經驗!

他掏槍打死兩名土匪之後,那些土匪當真被震懾了,一個個停了下來,楊小林把自己的外衣一脫:“怕死了麼?來的時候說的很清楚,這一次就是來送死的,誰他娘要跑,先從我槍底下過去!”

帶着人馬敗退回來的陸老六擦了一下自己額頭上血跡,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轉過身軀:“兄弟們,再衝!”

這一次楊小林也跟着他們一起衝了過去,事實證明楊小林是對的,就在土匪們往前衝之後,身後的城樓被俄國人一通炮火砸成了火海,剛纔若是大家都擠着出城,現在城門下面必然是一片屍首。

衝上來的傷亡雖然很大,可是在士氣方面是完全不一樣的!土匪們喊叫着殺向馮德麟身後的追兵,整個遼陽城彷彿真的陷入了一場戰爭一般。

大隊人馬很快把馮德麟等人裹在隊伍之中,馮德麟也是雙眼放光,他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出去了,當下那腳步邁動的頻率更快,鐐銬被他拖了啷啷作響,於地面摩擦的時候甚至帶起了那絲絲的火花來。

楊小林沖到馮德麟的面前,這個時候俄國人那一輪排炮也打過去了,前面的兄弟已經和追過來的俄國大兵殺在一起,想來俄國人再打第二輪炮的可能性應該不大。

“馮大哥,你們先出城。”

馮德麟看了他一下:“你呢?”

“你們先出去再說,我能走的掉!快點,張老五在拖着城外俄國人的大軍,他拖不了多長時間的!”

馮德麟先看到王金漢的時候心情就有些複雜,他沒有想到張作霖會來幫他,從心裡面來說,他這一段時間確實聽了日本人不少話,還把張作霖和楊小林當做他的對手,未來的對手。可是現在楊小林要爲他斷後,張作霖居然親自在城外爲他拖着俄國人的大軍,這讓馮德麟很是感動。

他臉上肌肉抖動了幾下,衝楊小林一抱拳頭:“兄弟,哥哥在城外摩天嶺等你,半個小時你若是不出來,我進來救你!”

楊小林沖他一笑:“你放心,我一定出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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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玉麟不再多說什麼,和馮德麟還有王金漢出去了。楊小林和陸老六帶着那些已經和俄國人殺做一團的土匪繼續廝殺。

在戰鬥忽然打響的時候俄國人確實有些措手不及,可是等他們反應過來之後,雙方的軍事素質明顯不再一個檔次上面,土匪們憑藉的就是胸中那一口氣,看到馮德麟已經出城,他們的那口氣已經熄了一半了,面對近乎於瘋狂的從四面衝過來的俄國人,他們根本抵擋不住。

這個時候就明顯的看出楊小林手下的那些兄弟和馮德麟手下人馬的差距,俄國人幾個衝鋒下來,馮德麟的隊伍已經亂成一團,即便陸老六不停的呼喊,也無法恢復次序。相反,楊小林手下這幾十人卻形成了一個堅固的小核心,每一個人的臉上雖然有些緊張,卻並沒有慌亂,相互之間的配合還是打的有聲有色。

楊小林看的十分安慰。

十幾分鍾之後,陸老六帶着留在城裡的三千多名土匪已經死傷過半,楊小林發現俄國人的攻勢好像稍微緩了一下,雖然還有隊伍在往這裡衝,但是那衝鋒明顯是牽制性的。

他馬上明白過來,這是敵人正在組織力量準備一股殲滅自己!

“六哥,快走!”

陸老六早就堅持不住了,他之所以能到現在,只是因爲他覺得楊小林一個來幫自己忙的人都沒走,自己走了有些不太仗義,聽了這話之後忙的說道:“好!”

剛一轉身,馬上又覺得不對,回頭對楊小林說道:“楊當家的你先走,我再頂一會!”

楊小林瞪了他一眼:“還頂什麼?頂不住了!”

他拉着陸老六就往城門跑去,這個動作顯然引起了俄國人的注意,俄國軍隊一下就看出了他們的意圖,那些還沒有完全準備好的攻擊部隊立即投入了戰鬥,同時俄國人的排炮也又打了過來。

兩千多人拼命的往外衝,身邊不時傳來慘叫聲,那子彈彷彿就擦着耳邊飛過去一樣,甚至能感覺到炮彈爆炸的氣浪撲面而來。楊小林也管不了其他人了,再抵擋下去自己就跑不掉了,這個時候是生死各安天命的時候,看看誰的祖墳埋的好吧。

他現在唯一的擔心就是外面有沒有被俄國人的大軍堵上,如果堵上了,那就真的完了。

兩千多土匪,衝出城門之後剩下的不過區區三四百人,好在張作霖的任務完成顯然比楊小林想的要出色一些,他出城之後還沒有看見俄國士兵的影子。

張作霖很聰明的,他知道自己的人馬根本無力阻擋住城外俄國軍營的幾萬大軍,所以他沒有想着去怎麼阻止俄國人來增援,他先剪掉了俄國人的電話線,又在四周的山頭上做了一些僞裝讓那些山頭看上去好像有伏兵一樣。

然後等城裡的槍聲一響,他馬上往俄國軍營裡面噼裡啪啦的放一陣槍。軍營裡面的俄國指揮官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加上無法打通司令部的電話,電臺呼叫回電並不是那樣快的,第一時間居然沒敢出來。

他們先派一隊俄國士兵衝出來看看,直到發現那些所謂的伏兵都是假的,俄國人方纔出動。這給楊小林提供了足夠的時間。

出了城門之後土匪們朝着摩天嶺一路狂奔,摩天嶺上面本來就有一股馮德麟的人馬在駐守,加上先去逃回去的幾千人,衝上摩天嶺就算是安全了。

阿克伯利爾將軍跟在楊小林的身後是緊追不捨,他當然也知道土匪們的目的地,看着前面惶惶如喪家之犬的楊小林,阿克伯利爾的雙眼都紅了!

楊小林一口氣跑了五六里路,俄國人還是緊緊追在身後,身邊的土匪又少了一半,那射向他的子彈更是密集了。陸老六這個時候倒是很夠意思:“楊當家的,你帶人先走吧,我擋一會,不然咱們都走不掉!”

楊小林苦笑了一下,擋?先走拿什麼擋?兵敗如山倒,更何況他們現在不是兵敗,而是在潰逃!

就在這個時候,楊小林忽然發現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那就是俄國人的騎兵居然也出來了!就在他們的身後,上千俄國騎兵騎着那高頭大馬飛奔而來,手裡的馬槍不停的射擊,陸老六也再不提檔的問題了,看看前方有一片林子:“當家的,我們進林子!”

楊小林知道入林之後很可能被俄國人包圍,不過現在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猛的點頭:“好!”

兩百多人一路往那林子裡面逃去,那股俄國騎兵是不敢入林的,不過身後的步兵卻緊追不放。

正在奔跑之中的陸老六忽然一聲慘叫,整個人摔倒在楊小林的身邊,楊小林看見他的大腿上面一個血淋漓的傷口,正在往外面汩汩冒血。他伸手拉了陸老六一把:“走!”

陸老六推開他的手:“我走不掉了!”

一顆子彈打在楊小林的腳邊,楊小林猶豫了一下,正待不管陸老六自己逃走的時候,林子裡面忽然響起了馬克沁重機槍的聲音!一條條火舌從那林子中噴出來,越過楊小林這些亡命土匪朝着後面追來的俄國人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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