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彷彿能明白,他並沒有忘記我,他看不清我的本來容貌,他只想確認我到底是不是,我同樣嗤笑出來,他微微蹙眉,“笑什麼。”
“白總這樣,會讓我以爲,您是看上我了。”
他的眉毛蹙得更緊,最後不屑的鬆開我,“我會看上你這樣的女人?”
我心口疼得一滯,卻還是面帶笑容,我的手搭在他肩上,輕輕摩挲着他那一款昂貴的西服,“那如果入不了白總的眼,我就去陪別人了。”
我說罷起身就要走,他忽然手腕一用力,猛地把我拖過去,他的身子向前一挺,把我壓在沙發上,我和他闊別了十四年如此近在咫尺的距離讓我格外慌張,儘管我竭力壓制着,可他這樣的情場老手還是發現了,“你害怕?”
我不敢再看他,只是把目光稚在他的喉間,那裡的凸起一鼓一鼓的隨着嚥下唾沫而上下翻滾,我記得小時候,我喜歡用食指觸摸他那裡,然後笑呵呵的問他,唯賢哥哥,爲什麼你有我沒有,他揉着我頭髮,“我的就是你的。”
我想起來那些忍不住笑出聲,待我發覺自己的食指再次攀上他那裡,我的身子猛然一動,他亦是如此,望着我的眼裡,有一抹猶疑。
我收回手,卻在胸口處被他握住,“我們之前,從來沒見過?”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他身上的味道,大抵還是幼年時的,薰衣草和肥皂混合在一起的氣息,我貪戀的聞着,“白總是夜場裡的常客,沒見過,也該聽說過,我是世紀名流的花魁。”
他的眉毛蹙得更深,然後自嘲的扯了下脣角,“是,聽說了。”
他鬆開我,不再說話,安靜的包間裡氣氛有點詭異,我第一次和客人這樣不自在,也許是因爲他,也許是因爲我自己的緣故,我試探的把酒杯端起來,遞到他脣邊,他沒有喝。
“白總?”
“你去過阜城麼?”
我手一顫,他大抵沒有感覺到,因爲他一直閉着眼,兩隻手肘撐在膝蓋上,雙手交叉置在眉心間,看着似乎疲憊極了。
“我——聽說過。”
“阜城,我生活了十七年,從92年離開,到了莞城,我再沒有去過。”
我的手緊緊捏着酒杯的高腳,他的聲音帶着蠱惑我心的力量,我想了很久,找不到合適的話,他沉默了良久,站起身,白色的襯衣在暗光下一閃,我眼睛深處忽然有點疼。
“白總你去哪兒?”
他沒有理我,直接推門離開了,他走之後沒有多久,媽咪就進來了,身後跟着何靈譚茜還有一羣小姐,她們看着我,有點嘲笑,有的詫異,媽咪坐在我旁邊,“怎麼了,這纔多會兒就走了?”
我沒有說話,呆滯的望着地面,譚茜的聲音在我聽來夾槍帶棍般。
“哼,花魁都留不住白總?那咱們世紀名流這三十年的名號,真是白響了。”
“鳶鳶你是不是惹他不痛快了?白總到場子裡,幾乎沒有不帶女人*的,我們還以爲你今天傍上了他,這也太出乎意料了。”
她們的聲音被我自動隔絕在了世界之外,我滿腦子此時只有他那一句話:我們之前,從來沒見過?
白唯賢,你是否,還有那麼些許記憶,是爲我封存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