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我不演了,我攤牌了

凌晨時分,羣星寂寥。

荒原,叢林,山脈,籠罩在黑暗帷幕之中。

峽谷隘口預留的出口處,一隊隊整齊的隊伍,扛着裝滿沙土的麻袋,揹着槍械彈藥,沿着城牆的陰影,無聲的移動着。

城牆下的營帳中,昏黃的蠟燭不斷的搖曳着,秦頌和一衆女巫們都全沉默着盯着桌上的沙盤。

這是黑石領第一次進攻,也是第一次展示力量。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儘管秦頌看起來十分的冷靜,甚至說是淡定。但實際上,內心裡同樣緊張萬分,他前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現在卻搖身一變,成爲戰役指揮官,根本就沒有什麼經驗。

設置防線,遠程炮火覆蓋,利用射程壓制,這是他能想出來的最好的戰術了。

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上百名戰士都被動員起來,利用趕製沙袋,運往前線的預定位置,準備組織簡陋的掩體。

儘管心裡明白,這種脆弱的掩體根本擋不住騎士的衝擊,但至少,會給那些戰士們帶來一絲心理安慰。

而現在,最大的難題,就是黃金聖像。

在安排戰術的會議上,秦頌並沒有提出具體的策略。因爲他心裡清楚,一旦火炮不起作用,那麼就只能依賴女巫們的神力。

“露娜,艾琳娜,你們兩人一組。一定注意,以應急爲主,隨時支援其他的女巫。”

“明白!”

相對來說,露娜的戰鬥力屬於最弱的一檔。艾琳娜底子不錯,但礙於白天作戰,實力大打折扣,唯一的戰力就是黑暗沸騰者。

“愛麗絲,維羅妮卡,你們兩人一組,儘量待在防線後方……”

作爲後勤兩大主力,秦頌並不願意讓她們冒險。

燭光下愛麗絲,臉色忽明忽暗,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道:“秦,我向上前線。”

“愛麗絲。”莉雅有些緊張:“你還是留在後方更安全一些。”

“不。”愛麗絲站起來,那張小臉上寫滿了堅定:“我有自己的武器,也有自己的實力,我會保護好自己的。而且,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怒火破曉者的構造,也沒人能在緊急時刻,處理任何可能發生的故障。只有我!秦,莉雅,我明白你們都是爲了我好。”

“但是這一次,我想上戰場。”愛麗絲似乎早就做好了這種的打算:“我和維羅妮卡商量過來,我們是操作怒火破曉者的最佳人選,也能發揮它的最大威力。”

“的確。”維羅妮卡點點頭:“秦,我們的彈藥並不充足。而我的能力,會緩解這個困難。我相信愛麗絲,相信她是操縱怒火破曉者的最佳人選。”

“秦。”愛麗絲那雙閃動着光芒的眸子,期許的望着秦頌:“我的輝耀拳套經過了多次改進,還有我自己設計的秘密武器。相信我,爲了這一天,我做了充足的準備。”

“而且,我們不能失敗,也無法承受失敗的後果。我不想在關鍵時刻,留下任何的遺憾,更不想鎖在房子裡,讓姐妹們去冒險,守護黑石領,是我的責任。”

秦頌和莉雅對視一眼,愛麗絲的決定印證了他們當時的談話,她一直都在默默的努力,並勇敢的扛起責任。

秦頌輕輕的點點頭,莉雅也無奈的溢出一絲苦笑。

“愛麗絲,既然你決定了,那就去做吧。”秦頌並沒有阻止她,溫柔的點點頭:“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嗯!”愛麗絲臉上揚起笑容。

“那我就來安排一下。”秦頌沉思了一會兒,用手指着沙盤:“怒火破曉者的威力強大,算是我們的底牌之一。它的射程較遠,但實際上很笨重。所以,我在防線側翼的位置的一塊高地,讓羅伯斯先生以最快的速度,建造一座射擊堡壘。”

“琳達,維羅妮卡,愛麗絲,這座堡壘就是你們的陣地。”

“明白!”

“記住,我們的主要目標是黃金聖像。但假如怒火破曉者不起作用,那麼攻擊目標,就立即變更爲騎兵主力。”

“還有最壞的一種情況!”秦頌的語氣凝重起來:“如果任何攻擊手段都對黃金聖像不起作用的話,絕對不能盲目的進攻。在必要的時刻,可以放棄陣地。”

“莉雅,你的六足神駒機動力最強,也更熟悉騎兵的作戰方式。那麼戰鬥前線的指揮權就交給你了,你有權決定開火的時機,進攻的時機,乃至於撤退的時機。”

“明白。”莉雅重重的點點頭。

“好了,既然任務安排好了,那麼就……”

秦頌的話音未落,營帳外忽然傳來一聲嚷嚷聲:“都閃開,我要見莉雅,見智者閣下,讓開,讓開,別擋道。”

“獵手?”

莉雅顯得有些驚訝,實際上在做出進攻決定,女巫全部轉移到前線的時候,並沒有帶上夏琪亞。

原因說起來有些搞笑,夏琪亞爲了找回自尊,私下裡請求秦頌的幫助。然而等她激活了神力,找回了自信的時候,其實並沒有說她信奉的也是克雷姆。因爲她自覺是求來的神力,才勉強能打敗白天的艾琳娜,面子上有些過不去,所以一直隱瞞說是自己悟出來的,打算等再厲害一點兒,才透露這個消息。

所以,迄今爲止,大家還都不知道她改變陣營,成爲克雷姆的信徒。

而且,她並不是黑石領的領民,莉雅覺得她嚮往自由,沒有義務保護黑石領,也不想勉強她,就把她留在了黑石領。

外面的衛兵並沒有擋住夏琪亞,只見她一身勁裝,背上揹着重劍,挑起簾子就鑽了進來。

“獵手?”

女巫們都驚訝的望着她。

“你們真是不夠意思,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通知我。”夏琪亞順手拉了個凳子,一屁股坐下來,揉着大腿滿臉的不滿:“還是我主動問的露娜的爸爸,他才告訴我的。”

“獵手,其實你不用來的。”莉雅心裡微微有些感動:“保護黑石領是我們的責任。”

“你們都是我的好朋友,好姐妹,對不對?”夏琪亞氣鼓鼓的瞪着眼睛:“我是說過不願意和獸人作戰。但是打那些騎士們,我可巴不得呢。以前在鬥獸場的時候,就屬這些王八蛋叫的最兇。”

艾琳娜撲哧笑了一聲:“獵手,其實莉雅也是爲你好。這些騎士可不是普通的騎士,連我都不是對手。哦,是白天。”

“你們覺得我是普通人嗎?”夏琪亞指指自己的鼻子:“我也是見過大場面的。”

“唉,事到如今,我不演了,我攤牌了。”夏琪亞挺了挺胸脯,臉上掛滿了驕傲:“我……夏琪亞·戰歌,也是雄偉之克雷姆的信徒。”

“啊?”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面面相覷,唯獨秦頌的嘴角噙着微笑。

“夏琪亞?這是你的真名嗎?”

“不會吧,這怎麼可能?”

“啊什麼啊?難道你們不信?”見大家都不太相信的樣子,夏琪亞有些急眼,一把抽出重劍,一抹鼻子:“我只是稍微比你們晚了一點點。像我這麼優秀的戰士,得到神明的眷顧,很奇怪的嗎?”

“呃……”

大家明顯還是有些不信,倒是艾琳娜忽然道:“我相信。”

“那就對了!”夏琪亞重重的點點頭:“在我的夢境中,雄偉之克雷姆,是一位坐在光芒王座上的巨人,眼睛像是太陽,他有六條臂膀,每一條臂膀都手執不同的武器。我保證,他的神名,和你們所有人都不同。”

一雙雙好奇的眼睛望過來。

夏琪亞清了清嗓子,緩緩道:“夢境之恆光,毀滅與創生之主宰,居於光芒神座者,雄偉之克雷姆。”

“獵手?不,夏琪亞,你是說真的?”莉雅滿臉的詫異,她和夏琪亞最熟,也瞭解她的身世,更瞭解她原本的信仰。

“莉雅,抱歉瞞了你們這麼久。”夏琪亞臉上帶着歉意:“關於我的名字,以及我改變信仰。還有你們,艾琳娜、琳達、愛麗絲、露娜、維羅妮卡,和你們相處的這段時間,我感受到了從來都沒感受過的關心。我曾以爲自由是最珍貴,我曾以爲會最終會離開你們。”

“但是,我發現我錯了。”夏琪亞的目光閃爍着星星點點的光芒,相處的這段時間,這些女孩們用行動溫暖着她的心。

“我曾經很迷茫,我覺得這個世界與我這個異類無關。甚至,我原本信仰的神,也不過是耳濡目染下的一廂情願。”

“直到我夢見了那偉大的神明。”夏琪亞的臉上帶着回憶的表情:“和你們的經歷有許多的相似,神明的每一句話都直擊我的內心,撥開了我的迷茫。原來我一直追求的只是自私的自由,就像蠶繭一樣束縛着我。”

“直到神明問我——因何而戰。”

夏琪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力握緊劍柄:“那一刻,我明白了,一切的迷茫和顧慮都消散了。我告訴神明,我願意爲了守護夥伴們的笑容而戰。”

營帳中一陣短暫的沉默,每個人似乎都被她的情緒感染了。

最終,秦頌緩緩的站起來:“夏琪亞·戰歌,歡迎加入羣星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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