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鄉原中,那座祭臺之上,羽軒在“溯魂鑑”上轉動符印,在靈識之中見到這老者顯化聖境法身,有數千丈高下的規模踏在雲端。
羽軒隨即暗暗皺眉道:“老師不過是來此找離火魂晶而已,鳳虞又爲何如此忌憚,要下殺手?難道這地下有什麼古怪不成?”
但這時正在他暗自沉吟之間,鳳虞雙翼扇動,有風雷隨身,那風雷在身後的虛空之中化作千萬根青色雷羽,雷聲響徹天穹……
“落!”鳳虞口中喝令,眼前凝聚五十八重符印疊在一處,加持在雷羽之上,隨即一股絕大的威壓落將下來,將地面迫得龜裂而開。
這時地面之下又翻起幾千名黑甲士卒,都面色僵硬,周身死氣濃郁,不含一點生機。
凌蒼緩緩吐了一口濁氣,說道:“煉死兵?”
鳳虞暗暗驚訝:“他竟然知道煉死兵的秘法?這秘法即便是我,也懂得一半不到啊。”但這時青色雷羽轟然而下,間不容髮,不能容得他審問凌蒼了。
隨即凌蒼眼中紫火升騰而起,那紫火蔓延而開,將這一片虛空煉得如烘爐一般。火焰在頭頂匯聚而起,而那火焰之中,化出一座極神異的陣法,那陣法便隱隱出顯化出司火之神的樣貌來了。
只見這“司火之神”腰圍皮裙,身形龐大之極,雙掌一推,便彷彿撐着半片天空。
鳳虞見狀,暗暗一驚道:“難怪他要找離火魂晶,他如今這等修爲,若再有離火魂晶加持,不就可以完全顯化上古之神的神相來了?”
想到此處,鳳虞冷冷地哼了一聲:“傳聞此功法乃是古神所創,不知你如今得他幾分神髓了?”
這時神相雙拳與萬道雷羽對轟在一處,勁氣激撞在虛空之上,將空間擊碎下一大片來,有混沌之氣不斷涌進。
這時凌蒼將空間一抓,把這碎片握在手中,過不多時,只見空間彌補完整,才說道:“即便我只得半分神髓,但要對付你這三千煉死兵,卻也不難!”
鳳虞聽後,不覺眉頭一皺,原來這三千煉死兵耗費了他不少的心力,若在此時就被凌蒼重創,非但九千之數的煉死兵無法湊齊,一座上古殺陣也將不完整,屆時閻君留下的傷勢要治癒,便不知還要等多久了。
鳳虞聽了,暗暗一嘆道:“看來是我小覷古神傳人。”隨即他手中袋子一抖,袋口大張,將這三千煉死兵一籠而去。
但這時地下又有靈氣衝起,凌蒼驚疑道:“一條靈脈最多造就三千名煉死兵啊,而這煉死兵既然已煉成,那麼此地靈脈竟還沒有斷絕?”
那鳳虞也是滿臉詫異,原來他從九重天界的遺蹟得來的這上古秘法,喚作“煉死兵”。而這“煉死兵”一旦煉成,每一個都有九元境的實力。且不生不死,修爲隨時日推移,更能突破至天人境界。
但這煉死兵雖強,卻要以靈脈爲火、身體爲爐,才能煉成。然這天地靈脈本就稀有,一道靈脈也只能煉成三千之數。所以這許多年來,也只煉成了兩批,還有第三批卻不知去哪裡尋找靈脈。
所以昔年他知道此地有靈脈之後,竟不惜以一場大敗葬送了自己十餘萬的將士,便是爲了這“煉死兵”!
當年南皇左將軍洛烽,乃是號稱智計堪比南、石二帥的大將,但其自身有多少本事,他自己比誰都清楚。當年見到鳳虞大軍敗得詭異,便暗暗留上了上心。如今萬年已過,自身壽元早已耗盡,但藉着天地靈脈的機緣,魂魄卻也並未消散而去。
這時地下的靈氣升騰而起,凌蒼、鳳虞二人便見到左將軍洛烽從地上而來。
鳳虞眉頭一挑,笑道:“洛將軍竟然未死?”
洛烽聽後,怔怔出神了許久,待到眼中靈智漸漸聚起,才緩緩說道:“是九虞麼?此事還是多虧了閣下將戰場定在此地啊。若非天地靈脈續命,在下早已化作一抔黃土了。”
鳳虞恍然道:“那麼此這些遊魂便是洛將軍麾下了?”
洛烽點頭道:“閣下一心爲了來此收回煉死兵,怎會將旁人放在心上?只是我還曾聽聞這煉死兵除秘法之外,還有一套上古殺陣,如今閣下也拿到了這套陣法吧?”
鳳虞聽罷,頓時眉頭大皺,有頂黑雲覆壓千層,雲中雷霆落下,將這片地面的萬年凍土硬生生地轟去一層!
凌蒼只覺周遭地面下沉了一丈有餘,不禁暗暗一嘆這上古術法的厲害。但鳳虞見了,冷冷地哼了一聲,身形扭曲空間而去。
這時凌蒼噴出一口逆血,原來他卻是替洛烽擋下了這一道雷擊。
洛烽驚聲道:“閣下傷勢如何?”
凌蒼搖了搖頭:“不妨事。適才洛將軍說到這煉死兵還配有一座殺陣,不知這陣法如何,還請將軍賜教。”
洛烽道:“閣下客氣了,其實這陣法我也只是略有耳聞。傳說此陣布三座宮闕在雲端,每一宮駐三千煉死兵,但也不知運轉,只聽說一旦佈下,便可以將當地化作一片死地,剝奪去一切生機。”
凌蒼聞言,頓時皺眉道:“這倒是頗像一些星斗之神的神通啊。”
洛烽道:“這煉死兵的秘法來歷本就詭異,說不定便是星斗之神所創。”
凌蒼搖頭自語道:“也不知這九虞布此殺陣到底爲何,難道靠着這座大陣,他便想一統五域嗎?”
當下凌蒼想了許久,也並未想出鳳虞目的何在,便暫且放在一邊,問洛烽道:“洛將軍可知離火魂晶在何處?”
“離火魂晶?”洛烽心頭微震,說道:“原來你是爲了這等奇物而來,但要找到它,只怕還是得進入地底下去啊。”
凌蒼點了點頭,但看着這地下千萬年來的凍土層,心頭暗暗一嘆,說道:“以我如今這重傷之軀,斷然是去不得了,待今後再來吧。”當下緩緩站起身來,身形踏向空中而去……
洛烽手掌一按,微微笑道:“這地下確實有不少秘密啊。”他身形一晃,便緩步踏入地下……
這時在祭臺之上,敖飛率先收回靈識,驚喜道:“渡虛印找到了!”
羽惜問道:“渡虛印在此間嗎?”
敖飛道:“不錯,當年極嶽宗被滅宗之後,大長老將渡虛印與劍圖都藏在這片空間之中,只是我看到了他封印的手法,卻不知如何解封。”
“若是解封的話,我應該能辦到。”這時秦雪涵突然開口道。原來她接受了南皇傳承,修煉了南皇的術法篇章,通曉了其中符印變化的根本道理。而且這極嶽宗大長老所創的封印之法又十分簡易,破解不難。
但“不難”這兩字也僅是在秦雪涵眼中。原來這術法神通乃是靠符印施展而出,而先天三百六十五道符印存在於先天大道之中,只能靠個人領悟所得,所以能修煉到這三百六十五道符印的,其實寥寥無幾。
而其中領悟到一兩種符印的,自然不肯輕易教人,如此一來,就只能修煉殘缺不全的符印,所以一片烙印有全數先天符印的參玄樹葉,自然受到所有人的覬覦了。
當下秦雪涵解封符印推演完成,便手掌一動,將兩道符印打入虛空之中,隨即那虛空裡便傳來一陣寒氣,在秦雪涵指尖凝成了些微寒霜。
這時秦雪涵玉手一抓,便將三樣東西抓在手中。這三樣寶物乃是渡虛印、靈渡福地的陣圖,以及上品寶器極嶽弓。
敖飛見狀,輕吸一口涼氣,說道:“這是極嶽宗護宗寶器之一啊,竟然也封印在此處?”
但秦雪涵抓着極嶽弓時,寒霜從手掌蔓延其上,頃刻間一隻玉臂就已被寒霜覆蓋而去,那寒氣便要侵入骨髓而去!
秦雪涵驚叫一聲,將極嶽弓拋在地上。說來也奇,這極嶽弓落在地上之時,寒霜卻並未蔓延而去。
“兵中有靈,不愧是上品寶器。”敖飛在一旁嘖嘖稱奇。
隨即秦雪涵一聲驚叫,羽軒收回了靈識,轉頭看時,不禁驚聲道:“這是怎麼了?”
秦雪涵面色微白,說道:“極嶽弓的寒氣所致。”
這時羽軒撩起秦雪涵的衣袖,看一隻玉臂早已沒有了血色。
敖飛輕咳一聲,偏過頭去。
過不多時,羽軒用紫靈火氣將這些寒霜盡數化去,才驚疑出聲道:“一把無主的極嶽弓就有如此威力?”
敖飛道:“你莫要小看了這器靈的實力,若是它擁有靈智能顯化成人的話,實力只怕不遜色於天人修士。只不過這等寶器靈性雖重,也懂得擇主,卻與真正的生靈無法媲美。”
敖飛說罷,便伸手要去降服極嶽弓,但這時極嶽弓爆發出的寒氣竟強了十倍不止,幾乎將他半個身子都覆上了寒霜。
羽軒搖頭一嘆道:“看來我們都沒有這個機緣啊。”當下爲敖飛解去了冰霜,但轉頭看向羽惜時,羽惜眼中兩朵冰蓮緩緩而放,隨即周身寒氣化作一道白柱直衝天穹。
羽軒一驚,以爲她體內的寒劫指力發作出來,正想爲她壓制。但這時羽惜手掌隔空一抓,那極嶽弓飛起,落在了她掌心。
隨即軒涵與敖飛都驚呼出聲,眼中不乏豔羨之色。
敖飛長長一嘆:“這便是所謂機緣啊,當真教人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