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神界的空間猛然凹陷,彷彿一個氣球受到了一股大力衝擊,隨後“氣球”一角破碎,其中便有一道人影飛身闖進。
只見這人是一襲黑袍罩身,一步步踏進葬神界中。隨後看到一條巨大的龍骨如華表一般,在一座塔上繞了一圈,龍首高擡,似乎對着天空怒嘯。
那人點了點頭,說道:“看來是這裡了。老東西,你不出來見一下故人嗎?”
但話音一落,卻不曾見到任何身影。那人一嘆,搖頭說道:“你若不現身,那麼便只能讓我喚你出來了。”
說罷,那人擡起手掌,掌中疊二十八重符印,顯化成一隻龐大雲手從空中按下。但這時一道符文突然在塔頂之上凝聚而出,伴隨着一道輕嘆聲,這人一笑道:“終於願意出來了?”
“唉,你還來找我做甚?”隨即在符文之上,一個老者緩緩走出,嘆了一聲道:“如今我這道魂魄已是風中殘燭,徘徊於隨時消散的邊緣,還能助你什麼呢?”
“你若是願意助我,就不怕找不到恢復修爲的方法!”這人的雙眼中透出兩道精光,逼視着老者:“你躲在此間享了幾百年的清福,也該出來透透氣了吧?可莫忘了,你還是我族大祭司!”
“陳年舊事,還提它作甚?”老者搖頭一嘆,擡頭看着虛空半晌,似乎夢囈一般,自言自語道:“一千五百年前,便在你繼任府主之位的當天,有一人來到神府,將三卷鑄劍之法打入我體內,並說若是遇到今日,可由我自己抉擇……”
這人聞言一驚,連忙問道:“是什麼鑄劍之法,那人是誰?”
老者向這人看了一眼,說道:“還能是什麼鑄劍之法,當然是帝刑劍了!這許多年來,你四處奪取靈脈,不正是爲了它嗎?”
“既然如此,就請三哥把它給我!”這人按下心中急躁,略一躬身,向老者說道。
“唉,你當真以爲你能重鑄帝刑劍嗎?”老者搖頭一嘆,突然手掌伸入心臟位置,抓出一道紫色光團來,說道:“那人給了我兩條路選,但現下我也把選擇的權利交給你,不過無論禍福,都不准你波及到古劍淵!”
這人沉默了片刻,突然擡起頭來,眼中一片堅毅之色,說道:“我知道,當年三哥便不認可我的做法,但我說過,我的路不會變!”當下他踏上前一步,把紫色光團接過了。
老者長長一嘆,轉過身去,擺了擺手道:“罷了,既然你如此選擇,我便不再說什麼。但你出去之後,需將古劍淵送來這裡,閉關七日!”
“依你!”這人點了點頭,走出葬神界後,玄意接着,隨即他對玄意說道:“傳我之令,即日起,廢去古劍淵玄策上衛副統領之職,將之列入追殺名單之中,今後若有遇見,不得徇私,否則提頭來見!”
玄意聞言一驚,問道:“主上這是何意?”
“不得多言,即刻辦理!”這人說罷,手指一點虛空,閣樓內的古劍淵突覺心神一陣恍惚,隨即便身處葬神界中。
古劍淵一愕,又聽一個威嚴的聲音說道:“家族式微,人才凋敝,正值危急存亡之秋,命古劍淵擇日前往族地,設下祭壇,繼任古家家主!”
“老祖宗!”古劍淵聞言大驚,說道:“而今伏神老祖宗尚在……”
“你該喚我爲大祭司!”古劍淵還未說完,老者便打斷道:“他一心只在自己的事業之中,且曾得罪天下,不足以擔任家主之位。但你不同,你胸襟寬廣,遇事有謀略、有決斷,且交遊廣闊,由你繼任家主,比他合適。”
“可是……”古劍淵還想再說,老者搖頭道:“此事就這麼定,你不必再說。出來吧!”當下老者一聲喝令,黑暗中又走來一人,乃是個中年男子模樣,躬身說道:“屬下古應,見過家主!”
“大祭司,他是……”古劍淵伸手扶起,問道。
“他是我給你找的幫手,昔年他們一族也曾是古家附庸,後被賜古姓。半年前昊川兄弟完成了諾言,將他找來,在此我指點了他半年,如今已是渡虛三重的修爲,應當可以好好輔佐你。不過這幾日內,南域將有翻天覆地的變化,所以你需在此地閉關七日。”
當下老者說罷,便擡手扭曲了空間,將這片葬神界徹底封印。
而這時在南炎府中,傳功殿門前,韋渡雙瞳中顯化出一片星河,朝葬神界的方向看去。過不多時,兩個中年男子走了過來,躬身一禮
“父親!”
“老府主!”
韋渡問道:“可是夏坤那邊有消息了?”
韋世舟點頭道:“夏前輩約您下午在雲煙樓遺址一聚。”
“雲煙樓?”韋渡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問道:“爲何是在雲煙樓?”
韋世舟搖了搖頭,敖晉沉吟道:“當年我在族中之時,曾見一本書中記載了上古八種魔神相之事,而這些日子來,那些傀儡身後顯化的死氣之中,便隱隱有魔神的形貌。只是族中的這一本古籍乃是手抄本,原版就在雲煙樓中。我想夏前輩此舉,多半是從雲煙樓中得到了什麼消息。”
韋渡點了點頭,這時法部之主法尊前來,將一塊玉牌送上,說道:“葬神界空間已全部被封印了。”
韋渡略一皺眉,突然手掌一握,周身的空間扭曲開,說道:“時間緊迫,須得儘快找夏坤商議了,在我回來之前,護宗大陣不得更改。”
“是!”衆人應了一聲,韋渡便踏入扭曲的空間中,不見了。
與此同時,在南界森林裡,鳳閣郡王將手中令符祭出,只見一條空間通道中,便走來那一千餘名炎夏軍。
羽軒說道:“這八門封靈陣雖說連接了八處空間,但我想瑾公主與風嶽的方位多半在西北和西南兩處,所以還請前輩對這兩處仔細搜查。”
鳳閣郡王無奈點頭,但還是狠狠一咬牙道:“這死丫頭當真敢到處亂跑,這下找到她非打斷她兩條腿不可!走!”說罷,他一揮手,炎夏軍分作兩隊,一隊進入西北的空間通道、一隊則去西南。
秦雪涵問道:“你不去找風嶽嗎?”
羽軒搖了搖頭道:“不妨事,這座陣法不屬於殺陣的範疇,所以不能依靠陣法殺人。而若沒有陣法加持,尋常玄策上衛對風嶽並沒有多大的威脅。何況此次南域發生這等大事,他也斷不可能一人前來。但只要有風家強者相隨,他便無礙。所以有鳳閣郡王一行,就已足夠了。”
當下羽軒擡頭看向正南方向,說道:“讓我擔心的,反而是他。”說罷,森林之中一羣月瞳靈猿跑了出來,當中一個老者,正是叔鑑。叔鑑見到了羽軒,躬身說道:“侯爺,季少府出事!”
“果然。”羽軒心中一跳,隨即同叔鑑前往南朝皇宮舊址。這時靈王搭建的那座祭臺上,季少府的魂魄便坐在那裡。但沒有了景侯劍的靈氣滋養,他的魂魄顯得虛弱異常,似乎隨時都會消散一般。
“侯爺……”季少府正要躬身行禮,羽軒連忙扶住:“不必多禮,季少府如今感覺如何?”
“不礙事的……”季少府勉強一笑,身旁的叔鑑說道:“先前有一人拿着石侯爺的信物要來喚醒景侯劍,老夫正要阻止,但季少府卻攔下了老夫……”
“叔鑑老兄,那是石侯爺之物,我怎能阻止?何況……”季少府正說着,羽軒打斷道:“‘何況既是石兄的朋友,那麼便能拉攏來進行興復大業,以你區區一道殘魂換來如此強援,有何不可?’你是不是想這麼說?”
季少府高呼一聲:“身死社稷,固所願也!”說罷,便倒在一旁。
羽軒暗歎一聲,向秦雪涵道:“你輸一些生靈元氣給他吧。”
秦雪涵聞言,便將一片靈光打入季少府體內。
羽軒沉吟片刻,便在九痕玉戒中取出一尊碧綠小鼎,鼎蓋打開,將少府的魂魄收入鼎內,交給叔鑑道:“季少府的魂魄便在鼎中修養,還請前輩妥爲照看。”
“侯爺無需擔心。”叔鑑收了小鼎,軒涵三人正要離開,突然季少府的魂魄飛了出來,說道:“侯爺請等一等,這是昔年都城營建的圖紙。”
羽軒一愕,隨即見到皇宮舊址的那一片空地裡,飛出一隻玉戒,赫然也是一件儲物靈器。
秦雪涵伸手一接,季少府隨即說道:“我知道小姐修煉了陛下的十二靈脈圖,所以只要有此物,應該便能顯化出昔年的都城了。”
秦雪涵聞言,又驚又喜,連忙向季少府躬身一禮。
季少府還禮道:“不敢,小姐乃是陛下後人,我與侯爺也算小姐的臣子,怎敢當此重禮?”但此言一出,羽軒氣得翻了翻白眼,那一旁的青衣公子嘻嘻一笑,顯是幸災樂禍。
隨後三人告辭,來到空間的連接點,青衣公子在玄蔘古琴上輕輕一撫,說道:“羽兄,這琴是大將軍親手雕刻而成的,便還與你吧。”
羽軒一嘆,搖頭道:“琴是南大將軍的,其實我並無處置權,何況它還是司徒小姐奪回的,便該當歸司徒小姐所有。加之如今埋琴地點被旁人知曉,若還留在大將軍府中,已極不安全。只是我有一事相求,昔年將軍夫人乃是愛琴之人,所以還請司徒小姐善待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