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宮遺蹟內,司火陣符懸在空中,有漫天神火滾滾而開,將當先的一座大殿煉去一半。隨後在大殿內,只見地上的一顆黑色“巨蛋”化作灰燼消散。而便在灰燼之中,一個女子將玉手一張,頭頂之上的空間如薄紙般裂開,如同睜開了一隻黑色巨眼。
“眼中”涌來一團混沌之氣,彷彿上古魔龍,一下到帝宮來,便似乎奪取天地色彩,一切都化作灰寂之色。
“三道聖劫齊至,威力果然強大了不少……”女子感覺到真切的混沌氣息,心內不覺生出一股恐懼之意。
“多少年了,第一次感覺如此真切恐懼。”女子微微一嘆,這時周身的灰燼消散而去,暴露在天地之間的,卻是一具堪稱完美的嬌軀。只見膚白如瑩玉,手輕似柔荑粉藕,玉足修長、腰肢纖柔,加之身後三千青絲彷彿墨染,便是天下間最好的丹青高手,也難以勾勒如此絕美的線條。
然而此時混沌之氣已席捲而來,混沌之氣削絕世間生機,卻是輕而易舉之事。當下女子若是身陷混沌之氣,並不需多久,連同魂魄便要化作虛無。
“唉,終有這一日啊,是你們贏了……”但這時在陣符之上,忽然響起一聲輕嘆,隨後顯化了一道身影。
“幽皇?”鳳虞率先認出了這道虛影,當下心中一跳。
“不過借司火陣符留下來的一道影像而已。”幽皇虛影擺了擺手,這時凌蒼、伏神、韋渡也都停下了交手,目中光華灼灼,靜靜盯着那道影像。
“看來這一次還不錯,竟有四位聖境。”幽皇虛影環視一週,隨即手指一彈,分出一團神火擋住混沌之氣所化的聖劫。
女子見狀一笑,在戒指中取出一襲紫袍披在身上,掩住了這天地間第一等的誘惑。
幽皇虛影一嘆,說道:“我知道幾位前來乃是爲了這東西,不過這座上古帝宮來歷不凡,還望幾位交手之時能看在先輩傳承不易的份上,照看一二。”
說罷,他身形一晃,來到聖劫底下的虛空之中,隨即周身浮現幾百道符文,直向聖劫而去。
“丫頭,你也贏了。”幽皇虛影苦笑一聲,向虛空中一嘆,說道:“果真落後於時代了,而今這些後輩比我們聰明太多。”
“晚輩有不得不辦的事情,情非得已,只能依靠這種手段逼前輩出來,助我抵擋聖劫,還望前輩恕罪。”當下靈王聞言,深深一禮道。
“罷了,丫頭,看在老夫幫你抵擋聖劫的份上,能否幫我一個忙。”幽皇虛影伸手在虛空中一探,隨即便抓出一枚古玉。
靈王躬身道:“前輩請吩咐。”
幽皇虛影道:“如今來的四人,我不曾瞭解他們的心性如何,一旦司火陣符落在心懷不軌的人手中,那便是極大的不幸。現下你握着這枚古玉,在四人相鬥之際,把符文收在玉中。即便他們吸納了符中能量,也不至於今後有極壞的結果。”
靈王接過古玉,面色涌出驚愕之色,但隨後心神一動:“這符文於我而言,並沒有多大的用處。但若交給那小子,只要他修爲增長了,說不定今後還可借他之力尋找牧亭的魂魄碎片。”
想到此節,靈王便點了點頭。
幽皇虛影面上一鬆,手掌一按,隨後身化一道補天符文,撞向空中的“黑眼”,頃刻間,空間縫隙漸漸縮小,堵住了混沌之氣的涌入。
“恭送前輩!”靈王向虛空深深一禮。
“看來是恢復身軀了,如此一來,伏兄,你這人情可就送不出去了。”鳳虞身化獸形,冷冷一笑。
伏神向他淡淡一瞥,說道:“幽皇已走,你若是願意看着陣符落在他人手中,儘可袖手旁觀!”
鳳虞聞言,朗聲一笑,高聲叫道:“如今礙事之人已走,兩位就不必幹看着了!”
韋渡眉頭一皺,隨即祭起掌中聖圖,聖圖融入虛空之上,隨即便將天地化成一片宇宙星河。
“南炎府傳承聖器?”伏神眉頭略皺,突然手上印訣一掐,元氣在身前凝作一尊巨鼎。鼎上紫焰翻騰,而便在這火中,帝刑劍銘刻的三百六十五道符文,如今只缺兩道了。
凌蒼見狀,心中一跳:“符文幾乎銘刻完畢,如今要奪取司火陣符,自然是以此統領餘下的三百道符文了。”
想到此節,凌蒼眼中一定,隨即戒指內也飛出一尊古鼎。論起形狀規模,倒與伏神這一尊鑄劍鼎有幾分相似。但凌蒼這尊鼎內,卻還銘刻數篇文字,赫然便是古訣功法。
伏神面色一冷,說道:“你拿神府之寶對付我?”
凌蒼道:“昔年古尊將此物託人交付與我,便是用了今日這等境況。”
“好,那我倒要看看大哥憑什麼將此物交付於你!”伏神身形一踏,伸手握出帝刑劍,帝劍上涌出劍芒。
隨後伏神腰身一挺,身形即化作千丈規模,幾乎與鳳虞不分高下。
凌蒼見狀,手掌一撥,古家傳承鼎上顯現數篇文字,每一篇文字便凝聚成一道分身,這時共有八道分身立於凌蒼身後。
伏搖頭道:“身外化身的術法雖已練到爐火純青,但你過於執着文字本身的意思,如此一來,即便是再練上一千年,‘古訣’也絕難到達頂峰。”
凌蒼聞言默然,但身後八道分身已然飛起,立在八團星雲上,只聽一聲巨響,八道千丈規模的聖相便顯化而出。
伏神淡淡一笑,手中帝刑分出兩色光華,一紫一白,赫然便是二元混靈的劍術法訣。而這光華割裂虛空,便將星河一截兩斷。
韋渡眉頭大皺,說道:“帝刑劍已鑄煉完成了?”
“不,敗給他的不是法寶,是你我……”凌蒼搖頭一嘆,望見身外化身已遭劍氣擊散,隨即掌中光華凝聚而起,化作一枚符文。隨後那符文光華一照,伏神魂魄的前世今生便映在自己眼中。
“你是御王差?”伏神眉頭略皺,雙眼凝視着他掌中符文,冷聲道:“你在查我?”
“伏兄這等精彩絕豔,不得不令人好奇。”凌蒼收回符文,但同時雙眼中的光華也收斂了去,一片幽暗之色,令人捉摸不透他心中所想。
伏神眉頭似乎一皺,千餘年的歷練之下,早察覺凌蒼的眼中定然深埋着一些隱秘,隨即心頭不禁大疑:“我的來歷有什麼不同嗎?”
但這時空中一聲雷響,那卻是鳳虞已擺脫了韋渡,展動雙翼,飛向星河的斷裂處。那裡適才因帝刑劍芒所破,早裂開了一道縫隙。
伏神微微冷笑,祭出手中帝刑,化作一抹流光飛掠而去。只見流光遁出虛空,隨後一道靈識附在劍身之上。然靈識感應片刻,便知司火陣符已然消失。
“該死,難道幽皇還留下其它影像?”伏神面色陡然陰沉,韋渡正要去攔,凌蒼搖頭道:“不必司火陣圖已被別人所奪。”
韋渡驚聲道:“你怎麼知道?”
“適才羽賦已傳音與我,這陣符乃是被靈王以一塊古玉鎮壓,不過她離開時卻也把軒兒帶走了。”凌蒼掌中顯化一枚傳音符文說道。
韋渡問道:“但靈王如今剛剛擁有身軀,根基定然不穩,爲何還坐視羽軒被奪?”
凌蒼笑道:“放心吧,靈王非但不會傷害他,更會妥善地保護好他。”
韋渡眉頭一挑,問道:“這是爲何?”
凌蒼搖頭不語。
這時伏神二人立於赤色火海之上,那火海便是陣符神火所化,但此時火中已沒有了陣符的氣息。
鳳虞怒極而笑,大叫道:“好手段啊,我卻忘了,羽家還有十二祭鼎呢!”
“玄意!”伏神聞言,突然厲喝一聲。隨後虛空之中走出一道身影,躬身說道:“主上!”
“去北域,把這一任御王差的全部消息都給我查實了!”伏神擲出一塊令符,玄意接了。
鳳虞冷聲道:“伏兄此舉是何用意?一旦司火陣符落在羽家手中,你我多年的心血可就白費了!”
“那又如何?”伏神向他淡淡地一瞥,隨後出聲道:“韋兄,我這裡有一樁買賣,不知你可有意否?”
“哼……”鳳虞面色一冷,化成了人身,腳下一點,便扭曲空間而去。
這時凌蒼一笑道:“看來他要跟你談這片封印之地的歸屬了。”
韋渡聞言,收了星空聖圖,略一拱手道:“伏兄既有此意,便出去細談吧!”
但隨後二人離去不久,血蓮池上終於有了動靜,只見少女頭頂之上的虛影凝聚成形,乃是個身着白裙的女子形象,然衣着古樸,不像今時之人,若非身後有南鬥星象相隨,便更得平平無奇了。
“醒了嗎?”突然耳畔傳來一道聲音,少女微微睜眼,見司徒靜斜倚欄杆,坐於池畔上。這時周遭白霧已然消散,傍晚的斜陽放出最後一縷餘暉,灑落在她身上,爲她平添一分慵懶之色。
“霧氣消散了?”秦雪涵一怔,問道:“我修煉了多久?”
“有三日吧。”司徒靜撥開鬢前的一縷青絲,微微一笑。
“他呢?”秦雪涵點了點頭,但環顧四周,不見了羽軒身影,當下心中一慌,忙問道。
“他……”提到此事,司徒靜坐直了身軀,容顏一整,沉聲說道:“他被靈王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