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樺林市首富的孫子,一個是從雲州省來的兩個外地佬,應該站在哪一邊,只要不是傻子都分得請,更何況,購買了“死雞血”的薛晨看起來的確是挺傻的,所以在郭天飛說完話後,全都笑着應和了一聲。
郭天飛揚着嘴角,得意的看着薛晨,眼神戲謔,語氣充滿着嘲弄:“你看,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都認同了我的說法,花了不低的價格購買一塊死雞血,我想除了說明人蠢之外,沒有其他的了。”
“死雞血……”薛晨眼神波瀾不驚的直視着郭天飛,“難道購買死雞血就是蠢?雖然死雞血的料子是差了一點,但可不代表它不能開出好的雞血石來!”
“煮熟的鴨子嘴硬,死雞血開出好料子來?你是在做夢吧,哈哈,那你立刻解吧,如果你腳下的這塊死雞血的料子真的能開出能讓大家認同的好雞血石,那算你厲害,我剛纔說的話也收回!”郭天飛將胳膊抱在胸前,微微的昂着下巴,輕蔑的注視着薛晨。
“料子我是一定要解開的,既然你這麼說,那好啊,如果我真的開出了很好的料子,除了剛纔說的話要收回去,而且你也要承認真正蠢的人是你,如何?”薛晨挑了下眉梢,目光淡定的和郭天飛對視着。
郭天飛眼神微微的冷了一下,在樺林市,敢和他這麼說話的還真沒有幾個!
沒等郭天飛開口一旁的何汝春咳嗽了一聲,大聲道:“小子,一看你就是還沒入門,死雞血的料子切開後,裡面的血也都肯定會是發黑的死雞血,是沒人要的垃圾料子,一萬個裡最多有那麼一兩個可能有些變數,難道你認爲你挑的這塊料子就是其中的變數?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何汝春乃是雞血石交易商會的理事,說出來的話是相當的權威,湊在周圍的人都點頭表示認可。
“你說的我不清楚,但我只相信一個道理,一塊石料沒有解開之前,裡面是什麼樣子都有可能,正如玩翡翠一樣,神仙難斷寸玉,開窗好看的未必就是好料子,反之亦然。”薛晨不卑不亢,不急不緩的講道。
“笑話!”郭天飛重重的哼了一聲,語氣裡隱隱的有了一絲不高興,冷冷的直視着薛晨,“既然你認爲你的這塊死雞血的料子肯定能開出好料子,那好,就如說的,如果你能開出一塊出血面積四十以上不是死雞血的料子,那我剛纔說出去的話全都收回去!”
“不止這些,你還要承認你自己是一個蠢人!你剛剛這麼說我,我想這很公平,對不對?!”薛晨鏗鏘道。
一旁一直沒有言語的王東也輕哼一聲:“我們開出好料子來,就只是把話收回去,也是不是太便宜了?如果我無緣無故罵你一句蠢豬,然後我再說剛纔的話收回,你會答應嗎?”
“兩個小子,說話注意一些,怎麼說郭公子呢!”何汝春大聲呵斥道!
周圍的其他人也都搖了搖頭,心道真是外地來的人,不知道這位郭公子的來歷,竟然還敢針尖對麥芒?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呢嗎!
萬一真的惹惱了這位郭公子,會有好果子吃嗎?指不定就會被套上麻袋,胖湊一頓,住上幾個月的醫院,那時後悔就晚嘍。
郭天飛目光陰冷的盯視着薛晨和王東兩個人,冷笑一聲:“真是好久沒有碰到這麼有意思的事了,有意思,有意思,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好,如果你真的開出了四十血以上的好料子,那我就當場承認,蠢的人是我!”
薛晨不爲所動,王東吸了下鼻子,心中有意思忐忑,但當眼角瞥了眼面無表情的薛晨,心中安定了下來,他不相信別人,但是一定要相信薛晨的,斜了眼郭天飛。
“既然想玩,那就再加個條件。”郭天飛臉色漸冷,“除此除了剛纔我說的,如果這塊料子內部依舊只是一塊垃圾死雞血,那你就將你腳下開出的第一塊料子賠給我吧,然後立刻滾出樺林市,別讓我再看到!反之,看到我身後剛剛買的這十幾塊料子了嗎,花了六十多萬,統統屬於你了!”
“好。”薛晨簡單的突出了一個字,沒有多說任何的話。
周圍聚着的十幾個人都一臉古怪,脣角揚着,看着薛晨一幅看着傻子的表情,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眼下這個充滿了火藥味的地步。
心裡紛紛想到,一塊死雞血的垃圾料子,竟然還真的以爲能夠走狗屎運變成寶貝,真是做夢啊。
“老薛,肯定沒問題的吧。”王東小聲問了一句。
“你說呢?”薛晨眉梢挑動一下,淡然的反問了一句。
“趕緊開始吧,不要浪費我的時間。”郭天飛皺了下眉頭,一臉不耐煩的樣子,“記住我的話,滾出樺林市,否則,再讓我碰到,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也把話送給你,希望你能像個男人一樣,不要食言而肥。”薛晨冷眼回了一句,旋即按下了打磨機的開關按鈕。
呲咔咔。
打磨機的砂輪打在雞血石料子上,崩起一塊塊的石屑,打掉一片片的石皮,薛晨眯着眼,防止被迷了眼睛,手上的動作確實沉穩,麻利、果決,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這個小子的動作很利落啊,看起來不像是個菜鳥呀。”有人嘀咕道。
“不是菜鳥?還會買死雞血的料子,換做你你會嗎?笑話!”有人冷哼着回了一句。
原本只是解一塊死雞血的料子,可是因爲剛纔的一番爭執,讓情況變的微妙起來,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每個人心中都有着各不相同的情緒。
尤其是當看到薛晨操作打磨機時沉穩的雙臂,還有淡然自若的表情,這讓原本認定死雞血料子就是垃圾的人都有了一點點異樣的感覺。
而郭天飛臉龐淡然,雙臂抱在胸前,嘴角擒着不屑的冷笑,看起來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彷彿勝券在握,可是如果仔細的觀察就會發現,這位郭公子的雙手握的很用力。
何汝春在一旁說到:“郭公子放心,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死雞血的料子能夠成才,絕對沒有可能的,您放心吧。”
雞血石的質地很軟,加上這塊料子的體積也不是很大,所以兩三分鐘的時間,就快要被薛晨分爲一大一小兩部分了。
啪嗒。
當足球大小的一塊料子迅速的被切掉了一小塊,一分爲二,切掉的石皮掉在地上的一霎那,無論是郭天飛還是何汝春,包括聚在一旁的十幾個看客全都探了下脖子,睜大了眼睛看過去,僅僅是看了一眼,所有人的臉色都瞬間大變了!
只見,切開的部位顯露出一抹豔豔近乎刺眼的紅色,佈滿了這個切開的口子。
可以清晰的看見,覆蓋在表面的發黑的雞血並沒有滲入到料子的裡面,在表面和內部的交界處就戛然而止了,石料內部的雞血如同魔術一樣不可思議的變成了純正的鮮紅,宛若剁掉了一隻公雞的頭顱,將剛剛噴灑出來的鮮血淋在了上面一樣。
看到這些鮮紅的血色,一瞬間,彷彿這一小片天地都凝固住了,附近的每個人眼裡就都只剩下那刺眼的紅了,廠房內的嘈雜、所有的心思全都遠去。
郭天飛更是雙眼怒睜,恨不得眼睛飛出去,仔細看個清楚一樣,抱在胸前的雙手也自然而然的放下了,放在身體兩側的雙手在微微的輕顫着。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玩了二十多年雞血石的何汝春像是即將被人強暴的少女,又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鴨子,發出一聲十分尖銳的嗓音。
“噢耶!”王東一拍大腿,咧嘴悶聲大笑,看着那豔紅的血色,差點激動的上去親薛晨兩口。
“這是幻覺嗎?死雞血竟然只是浮在外皮,竟然沒有滲入進去,這種情況,我還從來沒見過啊。”
“簡直不可思議,這血色也太純了,好豔啊,了不得。”
“大漲啊!不,是飛漲!”
看客們都激動的不能自已,申請彷彿活見了鬼一樣。
在場的,也許只有薛晨很淡定了,切開了一面後,他沒有停手,而是繼續操作打磨機,唰唰的打磨掉更多的外皮和死雞血。
不到十分鐘時間,剛纔那塊還受盡了嘲笑的死雞血料子,也是發生爭執的關鍵所在已經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一塊不規則的石料,彷彿剛剛從滿是雞血的血缸中打撈上來的一樣,遍佈血色,出血的面積何止百分之四十,而是百分之九十上下。
“我看到了什麼,我一定是瞎了,死雞血的料子開出了……大紅袍?!”
大紅袍三個字在玩雞血石的人中那就是最可愛的三個字,是最神聖,最嚮往的三個字,這三個字也代表着一筆巨大的財富。
“你沒瞎,我也看清楚了,的確是大紅袍,幾乎是滿血!”
“大紅袍……”何汝春驚叫一聲,戛然而止,嘴脣劇烈抖動。
郭天飛面色青黑,雙目發直,全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