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不安

許婧其實沒有什麼大礙,就是血糖低,然後沒吃晚飯,還被嚇了這麼久。

比起顧夕城,她可以算是安然無恙了。

顧少宇最後怎麼樣了,許婧也不知道,她現在只想讓顧夕城的手快點兒好。

以形補形,許婧現在每天都給顧夕城燉豬蹄。

顧夕城一向都是面不改色的,可是吃了大半個月的豬蹄之後,他看到許婧又一次煮豬蹄的時候,也忍不住臉色變了一下。

“婧婧。”

顧夕城叫她的時候,許婧正在燉豬蹄。

她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處的男人,笑了一下:“怎麼了?”

顧夕城擡腿直接走到她身後抱着她,低頭親了一口她的嘴角:“我的手好了。”

許婧知道他什麼意思,不禁有些好笑:“別鬧了,醫生不是說了,你的手還——”

她剛說完,顧夕城直接就將她抱了起來。

許婧連忙摟着他脖子:“你快我下來!你的手!”

“好了。”

顧夕城的恢復能力不錯,這幾天許婧又總是給他吃豬蹄,醫生開的都是高價進口藥。

二十多天的時間,其實已經可以動了,不過手指不可能那麼靈活了。

許婧想着顧夕城的傷口,可是顯然,顧總和她想的可不是一樣的。

這些日子許婧隔三差五就給顧夕城燉補湯,補得人滿身的火。

她已經不止一次被顧夕城索求得這麼厲害了,不過今天有點兒不一樣的是,顧夕城吊着她不上不下的,就是不給她一個痛苦。

許婧有些忍不住,擡手戳了他一下,有些難耐:“顧夕城。”

他明知道她臉皮薄,還故意這樣磨着她。

“嗯?”

許婧聽到他假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回答之後幾乎要氣炸了,偏偏他一點兒都不急,跟吃東西一樣細吞慢嚥的。

她卻難受得很,忍不住燙着整張臉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怎麼了?”

他低下頭,一邊親着她一邊問到。

許婧被氣得張嘴就咬在了他的肩膀上:“我難受,你快點兒!”

“還燉豬蹄嗎?”

他重重地動了一下,許婧哼了一聲,看着他雙眼濛濛:“顧夕城。”

她又開口叫了他一下,事實上這個時候,許婧的腦子裡面哪裡還有豬蹄的事情。

顧夕城大概也發現了這件事情,終於不再磨着她了,大刀闊斧地動了起來。

這種事情,真是慢讓人難受,快也讓人難受。

許婧閉上眼睛睡着的時候纔想起自己準備燉的豬蹄,剛想掙扎起來,結果顧夕城的手往她的身上一摁,她還是放棄了,閉上眼睛直接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整個人好像散了架一樣,最近補湯喝多了,顧夕城的精力越發的用不完。

顧太太終於意識到這個問題了,終於覺得放過顧夕城放過自己了。

許婧出事的時候蘇小樣和李昭文回去見父母了,捕風捉影地聽到了一些關於許婧的事情,剛回來a市就去找許婧了。

年關剛過,是公司最忙的時候。

許婧自己一個人在家裡面,顧夕城這兩天要去德國一趟。

是過去談正事的,許婧的書剛好到結尾的地方,所以就沒有跟着過去。 щшш★Tтká n★¢ ○

聽到門鈴聲的時候許婧還驚了一下,顧少宇的事情讓她成了驚弓之鳥,如今遇到陌生人上前搭訕的,許婧都有些害怕。

看到是蘇小樣的時候她才鬆了口氣,讓人走進來。

“你怎麼過來了?”

蘇小樣打量了她一番,見她安好無恙的,纔開口:“我有點口渴,有熱水嗎?”

許婧笑了一下,轉身進去廚房給她裝了一杯水:“怎麼了?”

“我聽昭文說顧少宇找上你了,怕你出什麼事情。”

許婧臉色頓了一下,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她也安好無恙:“我沒事。”

“我也知道你沒事了,怪不得那幾天我總是心裡面舒服,沒想到你居然——”

說着,蘇小樣看了她一眼:“顧總沒出什麼事吧?”

許婧搖了搖頭,將那天的事情講了個大概。

蘇小樣聽完之後不禁感嘆:“顧總對你是真愛啊。”

她看着蘇小樣,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笑了一下。

她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出口。

那一天的事情確實讓她最近都沒有回過神來,她害怕自己出事,更害怕顧夕城出事。

但是這段時間,生活漸漸平靜下來的時候,她就想起顧少宇說的那些事情了。

她心底很矛盾,可是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跟蘇小樣說。

這些事情,第三者知道,也沒有什麼好處。

蘇小樣認識她這麼多年了,自然看出來了她欲言又止的停頓:“你怎麼了?還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許婧搖了搖頭:“沒什麼,你晚上留下來吃飯吧,顧夕城他去德國了。”

蘇小樣見她不想說,也沒有拒絕。

吃完飯之後李昭文就過來接蘇小樣了,人走了之後,偌大的房子裡面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許婧其實很想知道,顧少宇說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是她又覺得自己沒有勇氣,其實她也不相信,顧夕城會真的那麼早就對她產生那樣的感情。

她也害怕,害怕這些事情裡面更藏着更多不爲人知的事情。

還有三年前的事情,他情意綿綿地騙着她,用她設了一個局。

許婧覺得顧夕城有些恐怖,是真的恐怖。

她想着事情,在沙發上就睡着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着涼了。

這樣的天氣最容易感冒了,許婧在沙發睡了好幾個小時,要不是被冷醒,她也不知道自己居然在沙發上睡着。

人生病的時候特別希望有人陪着,許婧也不例外。

本來只是感冒的,她煮了一碗紅糖姜就把自己窩進被子裡面了,卻沒想到發燒了。

她燒得迷迷糊糊的,想起三年前顧夕城騙她去騙他送死,她就忍不住哭。

人在生病的時候是最脆弱的,想事情也容易極端。

她想了許多事情,越想越覺得恐怖。

她纔是顧家的人,其實三年前,顧夕城是不是就想着將計就計,一併將她殺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是不是說,這些年來所謂的情深,都不過是他給她編織的一個夢,僅僅是因爲她是顧家的人。

許婧越想越覺得恐怖,到了最後竟然小聲地哭了出來。

以至於被人抱起來的時候,她滿臉都是眼淚,擡起頭怔怔地看着顧夕城,只以爲自己是在夢裡面,擡手摸着男人的眉眼,眼底裡面的眷顧十分的明顯:“顧夕城。”

“嗯。”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哼着應了她一下。

許婧眨了眨眼,眼淚好像一條小溪一樣流了下來。

她又想起三年前的那一件事情了。

顧少宇說那都是顧夕城一步步設計下來的,她回想起來,有點不敢相信。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爲什麼到了最後,他將她從車子裡面託了出去,而不是將她留在車子裡面?

還是說,他大概沒有想到,她居然能夠僥倖生存下來。

其實三年前的事情有很多疑點,比如顧夕城,當年到底是怎麼逃出來的。

一直以來,她都不敢去問。

許婧覺得自己的這一生,好像看起來挺好的,可是如今,她身邊留下的人,竟然就只有顧夕城一個了。

“婧婧。”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她動了動,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在牀上。

原本應該在德國的顧夕城不知道怎麼的坐在牀邊,他低頭看着她,牀頭的燈光並不是很亮,帶着幾分暖意的黃,映得他的雙眸溫和。

她愣了一下,擡手摸到他落在自己臉上的手,碰了一下,那溫度是真真實實的,許婧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

其實這段時間她都在想顧少宇說的那些話,她知道顧少宇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想要挑撥離間。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中他的詭計的,可是每一個人在愛情裡面都是小心翼翼又斤斤計較。

她努力剋制着,可是根本就剋制不住。

伸手將顧夕城的手拉下來,她坐起身,直直地對着他的雙眸:“顧夕城。”

因爲生病,她的聲音有些幹。

他看着她,好像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麼一樣,伸手將一旁桌面上還泛着暖氣的水杯遞到她手上:“先喝口水。”

許婧點了點頭,接過水杯,雙手有些發顫。

她其實不知道怎麼去開口,其實她有時候很膽小,她害怕聽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杯子很暖,她雙手緊緊地握着,低頭喝了一口水,喉嚨被滋潤之後,開口也容易多了:“我——我想問你一些事情。”

他一直都看着她,那雙黑眸裡面好像一直都只有她存在。

許婧覺得自己有些亂,她有些迫切地知道一些事情。

“嗯,問吧。”

他又擡手碰了她一下,彷彿在安撫着她的焦灼。

這樣的顧夕城讓她不知道怎麼問出口,但是她已經被折磨了好多天了,她覺得自己再不問出來,自己會瘋掉的。

微微抽了口氣,她轉開視線開口:“我是顧家的人?”

“嗯。”

他沒有停滯,回答得很快。

許婧點了點頭,看了他一眼:“顧夕媛說你在我初中的時候就留意我,其實不是因爲你喜歡我,而是因爲你知道我纔是真正的顧家人,是嗎?”

“嗯。”

還是肯定的回答,她突然擡頭看着他,隔着那杯水升上來的煙霧開口:“你當年,是想,處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