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
“顧總——”
一片哀鴻遍野，可是顧清修卻彷彿無什麼都沒有聽到，牽着蘇妍起身走：“妍妍。咱們回家。”
蘇妍側頭看着他，她知道，這纔是顧清修，自己不廢一兵一卒，就能讓敵方互相殘殺的顧清修。
他深諳人性，今天來的人沒有一個人敢得罪他的，可是很不巧，顧清修要找人開刀。不管今天從這個門口出去了的人是誰，想必都是一身的傷。
王元是這裡最大的，沒人敢得罪他，可是他如果這個時候用自己身上的權利去壓人，那麼難保被壓的人不會魚死網破。
而權利低的人呢，爲了自保，難保不會做出些什麼事情，可是就算顧清修放過他們了，他們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
蘇妍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有些慶幸自己還是聰明的，起碼當初被顧清修找到的時候，沒有死咬着牙不回來。
“妍妍，想看他們喝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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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神間，顧清修牽着她的手突然之間按了一下她的手心，蘇妍怔了一下，來不及收回眼底的情緒，就這麼直直地撞到了他的眼眸裡面。
他挑着眼角，可是裡面沒有幾分笑意。
蘇妍抿了一下脣，被他牽着的手手指動了一下：“我們回去吧。”
他看了她一會兒，倒是沒有說什麼，牽着他就走出去了。
門落下，蓋住了包廂裡面的人一聲聲的“顧總”。
離開前，蘇妍看到一個個服務員端着一瓶又一瓶的白酒進去，離開前，那送進酒的隊伍都沒有斷過。
她收回視線，側頭看向顧清修：“你讓人端了多少瓶酒進去？”
“擔心我？”
她就問了這麼一句話，他一轉口就理解成這個樣子了。
蘇妍收回視線，也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不想再問了。
“嗯？”
只是顯然，顧清修並不想就這麼簡單地放過他。
她側頭看着他，表情有些冷：“我不想往警察局跑一趟。”
不管這件事情和她有沒有直接的關係，如果今天包廂裡面的人真的有出事了的話，蘇妍不可能不會被帶去問話的。
她不喜歡進那樣的地方，估計也沒什麼人願意沒事情往警察局裡面跑的。
顧清修低頭淺笑，彷彿沒有看到她眼底的冷漠一樣，“妍妍放心，就算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也不會讓人找你談話的。”
說着，他拉開了車門：“上車吧，我們回家。”
他伸手擋在那車門的上方，蘇妍彎腰進了車廂裡面，沒有接顧清修的話。
她知道他有那樣的本事，別說這件事情他只是推手，就算是他親手把裡面的人弄出事的，他也有的是能耐讓人不敢說他什麼。
他也不在意她不說話，從n市回來之後，蘇妍就是這樣子了。
她以前是個很活潑的女生，被蘇南城捧在手心裡面長大，難得的嬌氣卻不讓人覺得討厭。
以前她總是喜歡纏着顧清修，在他身後拉着他衣襬清清爽爽地叫着：“清修哥哥，清修哥哥。”
但是蘇南城去世之後，她就很少這樣叫他了，更多的時候，蘇妍是歇斯底里地叫他顧清修。
想到這些，顧清修又抽了幾口煙。
隔着六七米的牀上，被子微微隆起，裡面躺着蘇妍。
她已經睡着了，或者是在裝睡，不管怎麼樣，她就是不願意去面對他，或者是連看他一眼，都覺得噁心。
噁心？
顧清修勾了一下脣，卻沒有半分的笑意，眼底的冷意如同外面打着樹的冷風一樣。
這二月份驟降的氣溫讓s市的人都抖擻了起來，這半夜的風，更是徹骨的冷。可是儘管這樣，也還是比不過他此時眼底的冷意。
如蘇妍所料，第二天真出事了。
劉明堂死了，死因是酒精中毒。
那些人也不是傻的，把事情從頭想到尾，就知道顧清修想要對付的人是誰了。
他昨天對蘇妍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顯然，說下那樣的一句話，也不過是這一次放過他們罷了。
如果劉明堂還是好好的，那麼就算他們能夠安好地走出這間包廂，接下來也不會好過的。
事情的起因是蘇妍和劉明堂，顧清修的態度很明顯，劉明堂是不會放過的，就看是他們收拾，還是他親自動手收拾。
但是如果他親自動手的話，他們估計也好過不了了。
想到這些，就都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劉明堂雖然私底下做了那麼多的骯髒事，可是那些都是掩蓋在不爲人知的底下。
如今出事情了，到底還是掛着s大教授的名頭。
這新聞在劉明堂死後的第二個小時就被放出來了，s大和昨天晚上在包廂裡面的人都上了新聞。
蘇妍吃早餐的時候就看到新聞了，擡頭看向顧清修，他正吃着三文治，臉上的表情是漫不經心的，顯然已經知道新聞了，對上她的眼眸，他甚至還笑了一下：“喝不下了？”
她手上正端着一杯牛奶，手機在桌面上，看到新聞的時候她牛奶喝到三分之二，眼前的三文治已經吃完了，顧清修覺得她喝不完並不奇怪。
蘇妍搖了搖頭，知道顧清修並不想說那件事情。
只不過這件事情還沒完，第二天，就已經畢業的女學生爆料劉明堂私底下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一時之間，劉明堂的事情將s大推上了風口浪尖，只是神奇的是，蘇妍作爲當年那麼轟動的“勾/引門”的女主角，卻無人問津。
其實不用想也知道了，一定是顧清修做了些什麼。
顧清修難得的今天要去加班，卻硬是要她到公司等他下班一起吃完飯。
蘇妍並不想上樓，讓司機送到公司樓下之後直接就在大堂處等顧清修。
她不說話，偶爾有下班的員工經過看她一兩眼，大家都知道她是前千金小姐，心裡面有什麼想法，也沒有人敢開口真的說些什麼。
蘇妍帶了一本書，坐在大堂裡面自顧自地看了起來。
高跟鞋的聲音在闊大的大堂裡面十分的明顯，方曉曉從電梯裡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蘇妍了。
這麼多年了，她還是能夠第一眼看到這麼一個人。
不得不說，有時候，習慣真的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一年多的事情鬧得挺大的，可是蘇妍的反映卻讓她一點兒都不痛快。
如今看着穿着簡單的黑色牛仔褲和大衣的蘇妍，她回頭看了一眼電梯門映照出來的自己。
十二釐米的黑色高跟鞋勾勒出好看的小腿線條，短裙外套着的綠色羊毛大衣讓她氣勢十足，精緻的妝容更是無懈可擊。
而就在五分鐘前，她還和這棟大廈的主人握手言談。
但是蘇妍呢？
哦，聽說蘇南城死了，她得罪了顧清修，前幾個月才逃了。
呵，過得這麼慘，她不過去問候一下，都對不起自己這些年對她的關注了。
有些人就是這樣，喜歡自以爲是，也喜歡自取其類，方曉曉就是這樣的人。
“蘇妍。”
聽到方曉曉的聲音時，蘇妍眉頭都不動一下，只是擡頭看着眼前的方曉曉。
她的妝很濃，她花了將近三秒鐘的時間才能夠將眼前的人認出來，只是臉上的表情有些涼：“這麼巧，方曉曉。”
蘇妍是被蘇南城寵大的，她身上雖然沒有鼻子朝天的驕縱，但是也有自己從小到大的驕傲。
這幾年她的脾氣越發的沉了，可是真的面對自己討厭的人的時候，她從前的氣勢還是半分不減地露出來，一開口，就已經壓了方曉曉一頭了。
方曉曉被她臉上的表情刺得眼睛疼，開口的話越發的尖酸刻薄：“是啊，真巧。聽說劉教授出事情了，我還想看看你呢！倒是沒想到，當年的事情，你還是受委屈的一方啊！”
她夾槍帶棒的，一開口就將蘇妍和劉明堂的事情說得板上釘釘的。
蘇妍將手上的書合上，起身站了起來，和方曉曉對視着。
她淨身高一米六八，方曉曉只有一米六，但是她今天穿了一雙十二釐米的高跟鞋，而蘇妍只是平底的皮靴。
蘇妍這麼一站起來，身高就矮了四釐米了。
對女生來說，四釐米的差距是很明顯的。
方曉曉的眼神挑釁諷刺，但是她站起來，直直地回過去，就連那四釐米的身高差，也一併讓她跟壓了過去。
有些東西，並不似一雙高跟鞋就能夠改變的。
“你來早了，我本來也想找你了，當年的事情，我覺得我還有沒有對警方補充完。”
蘇妍的神情從容，開口不急不快，看着方曉曉一字一句地開口把話說出來。
果不其然，方曉曉臉色頓時就白了一下，那雙讓她引以爲傲的高跟鞋讓她差點兒撲倒在蘇妍的面前。
當年的事情她做得隱秘，從來都沒想過蘇妍會知道。
蘇妍看着方曉曉的神情，眉頭一挑：“你以爲我不知道嗎？”
她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道溫溫的男聲：“不知道什麼——”
方曉曉回頭，看到從專用電梯大步走來的顧清修，沒等她反應過來，那個男人已經走到蘇妍身旁，自然而然地伸手摟上她的腰，低頭壓着她的額頭：“妍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