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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淑妃腹痛難忍,冒險派人到春獵場向完顏亮求救……

徒單惠走後蕭淑妃的肚子就開始疼痛。

“是不是方纔生氣,動了胎氣?”阿懶過來攙扶蕭淑妃,“娘娘快上牀躺着吧。”她回頭又吩咐一個宮女,“快去給娘娘燒熱水。”宮女端來了熱水,阿懶服侍蕭淑妃喝了一點兒,又關切地問:“娘娘可好些?”

蕭淑妃點點頭。

“那您就睡一會兒吧。”阿懶給她蓋好被子,剛要走,蕭淑妃的肚子又疼起來,“阿懶,我的肚子又疼了,疼得更厲害了。”

“是不是要早產?”阿懶急着問。

蕭淑妃疼得說不出話來,她心裡卻明白了八九分,她強忍着疼痛說:“阿懶,快,快,派一個小底到春獵場去稟奏皇上。”

阿懶說:“侍衛一個人都不讓出去。”

“你是死人啊?你不會想辦法啊?”蕭淑妃叫喊着,疼痛使她的脾氣也變得十分暴躁。

“是,是。”阿懶答應着。她找來一個靠得住的小底,兩個人商量一會兒,阿懶拔腿就往外跑,在宮門口被侍衛攔住。阿懶焦急地說:“你們讓我出去,娘娘腹疼得厲害,我要去找太醫。”

侍衛說:“請阿懶姑娘回去服侍娘娘,我們去找太醫。”

“你們可要快呀!”阿懶威脅着說,“要是耽誤了娘娘的病,可要小心你們的腦袋!”

侍衛也覺得這事兒真要耽誤了,他們吃罪不起,兩個人湊在一起商量是先去請太醫,還是先去稟奏皇后娘娘。那個小底趁他們不注意悄悄從旁邊溜出宮去。

侍衛們正拿不定主意呢,徒單惠領着張太醫來了,她見阿懶站在門口便問:“阿懶要上哪兒去呀?”

阿懶說:“娘娘肚子疼,奴婢要去請太醫。”

“不用去了,太醫來了。”

阿懶狐疑地看了徒單惠一眼:“娘娘知道……”

“我知道什麼?”徒單惠打斷阿懶的話,“這位是聞名中原的宮廷御醫,我請他來給你們娘娘瞧瞧胎位正不正,什麼時候能生。”她像忽然想起似的又問:“怎麼?你方纔說娘娘肚子疼?”

阿懶點點頭:“娘娘肚子疼得厲害,怕是要早產。”

徒單惠笑了,說:“喲,那可來巧了,張太醫快進去瞧瞧。”

阿懶的聲東擊西使那個小底溜出了雲錦樓,卻因爲沒有腰牌出不了皇宮的大門,而且到春獵場有幾十裡地的路程,沒有馬也不行。聰明的小底想了想,就來到御馬圈,見四下無人,便放出一匹御馬,他把馬趕到皇宮大門口,正巧大門開着,他便拿樹枝往馬屁股上狠狠紮了幾下,馬受驚衝出大門,他裝作追馬也跑出大門,他跑出大門以後,飛身跳上御馬,用樹枝往馬屁股上使勁抽了幾下,馬飛也似的朝春獵場跑去。

春獵場在城郊鴨子河濼,這是一個南北三十里,東西二十里的湖泊,四面皆是沙堝,濼邊多是榆、柳、杏林。小底穿過一個柳林,就看見濼周圍旌旗招展,人囂馬喧,熱鬧非常。皇上完顏亮頭戴冠巾,腰繫玉束帶,站在上風口瞭望,身旁是同樣打扮的光英太子,侍御們都穿着墨綠色的衣服,手裡拿着連錘、鷹食器或刺鵝錐,於濼周圍相隔五、七步排立。遠處還有一些侍御拿着鑼鼓、舉着旗幟。完顏亮發現遠處有一羣天鵝,就命太子舉旗,探騎一見太子舉旗,就飛馬馳報,遠處的侍御聞報就鳴鑼敲鼓,把天鵝驚起,濼周圍的侍御便揮旗驅趕,天鵝驚得四處亂飛。這時五坊(應爲鷹坊,爲避太子諱,改爲五坊,即飼鷹者),手擎一隻海東青拜請皇上放之。海東青正名叫白尾海雕,上體羽毛呈暗灰色,頭尾的羽毛皆爲白色,頭部綴有褐斑,尾部卻是純白,尾下復羽蓬鬆若絨,女真人都喜歡用來做頭飾。海東青小而俊,抓食猶如閃電,撲撲凌人,煞是威嚴。用海東青捕天鵝是女真人的習俗。完顏亮舉起海東青,手一鬆,海東青便衝向水面,擒住一隻驚飛的白天鵝,墜下,排立的侍御立即舉起刺鵝錐刺鵝,並取出鵝腦喂海東青。完顏亮得頭鵝,忙叫侍從送去薦廟。

小底等完顏亮擒住頭鵝之後,便上前跪拜,向他稟奏淑妃的病情。完顏亮剛得頭鵝,尚未盡興,不想回宮,他笑着說:“你們娘娘是不是也學貴妃的樣兒,在裝病啊?”

小底忙叩頭說:“啓稟皇上,淑妃娘娘真的病了,她肚子疼得厲害,都說不出話來了。”

完顏亮仍然笑道:“女人家不是肚子疼就是屁股疼,沒什麼大事兒,找太醫抓幾副藥吃吃就好了。”說着他又接過一隻海東青放飛到水面,海東青又擒住一隻天鵝,衆人歡呼雀躍,遍散其毛,所有的人都把鵝毛插在頭上作樂。

小底見完顏亮不再理他,也不敢再上前打擾,無奈只好站起,朝皇宮方向拜了幾拜,說聲“娘娘保重!”便跨上御馬,他沒有腰牌不敢回宮,只得帶着蕭淑妃送給他的信物,投奔蕭淑妃的哥哥蕭肆將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