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達也理了理臉上的大鬍子，往衣服裡塞上一大團填充物弄成大肚子的效果，試着走了兩步，問道：“怎麼樣？”
“不錯，差不多有我十分之一的水準了。”馴鹿葉言不要臉地說着。
“我謝謝你。”張達也背上大口袋，“好了，趴下吧，考驗你體力的時候到了。”
葉言不明所以：“幹什麼？”
“騎馴鹿啊。”
“馴鹿是用來拉雪橇的不是用來騎的！”
“不要這麼死板，搞行爲藝術要有一點創新精神嘛。”
“滾啊，真要創新的話，馴鹿騎着聖誕老人去發禮物纔是創新！”
“那算了，直接走吧。”
兩人放輕腳步，葉言祭起一面煌妖幡，叫隨風耳霧化順着門縫飄進去，確認布魯克在牀上睡得很香，然後才輕輕打開門。
她們的情況跟湯姆和張達也差不多，只不過湯姆能活到現在說明他生命力強，而夏露露能活到現在說明溫蒂的睡姿比張達也好多了。
“沒暴露？”葉言沒跟進去，只在門口等着，因爲沒聽見張達也和阿爾託莉雅有交談就以爲一切順利。
雖然知道聖誕老人是怎麼回事，但鯊魚辣椒還是和其他人一樣配合地掛了一隻襪子。
張達也記得自己小時候在老家住着，每年冬天去屋頂上掃雪都玩得挺開心，後來到城市裡上高中、上大學，每年的寒假都不一定能趕上下大雪，也有一陣子沒體驗過了。
佩羅娜的房間一看就知道是好好佈置過的，一張大大的粉色公主牀，邊上掛着幔帳，南瓜造型的枕頭，佩羅娜抱着在七水之都定製的庫瑪西玩偶側身睡着。
其實他只是不知道佩羅娜曾經試圖在溜走，但被葉言抓了個正着，只是葉言一直沒有戳穿她，後來佩羅娜放棄了，也逐漸適應了在琥珀號上的生活。
雖然現在有了最適合她的暗合金劍，但那些劍還是沒捨得扔，放在房間裡當裝飾品。
放完之後忍不住摸了摸湯姆的頭，輕手輕腳地離開房間關上門，還像湯姆一樣不科學地把手伸進去，從裡面拴上門。
佩羅娜對張達也關於聖誕老人的說法嗤之以鼻，不過還是口嫌體正直地在牀頭好好掛了一隻黑白條紋的長筒襪。
湯姆還好好地帶着隔音耳罩，被子也沒有掀開過的痕跡，張達也放下心來，輕輕把一個小巧的禮物盒放進湯姆小窩上掛着的襪子裡。
給夏露露的是一條蝴蝶結絲帶，她平常喜歡用來裝飾尾巴的那種，感覺對她來說就像是髮卡一樣吧。
張達也無奈道：“暴露了，但沒有完全暴露，就當沒有吧。”
離開瑞萌萌的房間再往前走就是走廊的盡頭，佩羅娜的房間，當初張達也還是擔心她逃跑才安排的最裡面的房間，現在他倒是覺得多此一舉了。
傢俱除了衣櫃和鞋架之外還有個梳妝檯，張達也曾經見過一次阿爾託莉雅坐在鏡子前給自己編辮子盤發的樣子，那個場景如果非要讓他形容的話只能說——美如畫。
同樣先讓隨風耳探路，之後張達也和葉言纔開門進去，鯊魚辣椒的房間比布魯克的有意思得多，他把衣櫥搬走放進雜物室，換成了兩個帶玻璃門的展櫃，裡面擺放的是各種款式的牙膏和牙刷，每種都用標籤細心寫上了使用效果和優缺點。
除了放置這些劍的架子之外，房間裡還有一張書桌，上面放着十幾個筆記本，都是瑞萌萌跟着湯姆學廚藝、學外語之類的技能時記下來的筆記，瑞萌萌一直覺得自己不夠聰明，所以學東西時格外的努力。
現在美如畫的阿爾託莉雅正穿着一件萌萌的小獅子睡衣安靜地躺在牀上，頭上的呆毛調皮地穿過獅子頭套露在外面，不知道是個什麼原理。
張達也放好一大一小兩個禮物盒就招呼着葉言離開。
房間裡一如印象中的那麼簡潔，每次一起的時候一提到給她的房間買點擺件、裝飾品之類的，阿爾託莉雅總是說把錢給她，她自己選……但是最後基本都進了肚子。
畢竟都是提前準備的，別人的禮物提前裝進口袋藏在葉言那裡，葉言那份只好藏自己身上了。
“能做到的話我之前就不讓他們給聖誕老人留門了。”張達也有點苦惱地說道，“這能力不科學啊，有時候越是想用就越用不出來，但是無意識狀態就很容易用出來，我也控制不了啊……”
然而葉言卻用看逗比的眼神看着張達也：“道理我都懂，但是你爲什麼要把自己鎖在外面？”
“搞定了！”張達也笑得很開心，能爲大家留下一點有趣的回憶是很值得高興的事情。
等到房門關緊，一隻小獅子爬出被窩，打開禮物盒，幸福地將各種零食一個個塞進嘴裡。
張達也和葉言在上面走過，留下了一串腳印和一串蹄印——葉言這套馴鹿裝做的非常逼真，就連馴鹿的蹄子都仿了出來。
這次張達也決定送瑞萌萌的禮物是一套能換裝的洋娃娃，很少女的一件玩具，張達也希望她每天除了鍛鍊和學習之外，也能像個普通的女孩子一樣，對自己稍微好一點。
送鯊魚辣椒禮物的話，最簡單的答案當然是牙膏牙刷，但張達也臨時改了注意，送的是一年抽獎抽到的錄音機和磁帶，裡面是託旗妖錄製的今天他們合唱的那首《鈴兒響叮噹》，相信他會喜歡的。
“我是不信聖誕老人，但是想要禮物啊！”葉言裝出炸毛的樣子，然後一秒破功，嬉皮笑臉地說道：
“實在不行咱們還可以折現嘛！再說了平安夜幫你打掩護、搬東西，是不是應該結算一下加班費？這種重要節日算個三倍工資不過分吧？也總你這麼英明神武、瀟灑帥氣、義薄雲天……”
葉言伸出一隻手，拇指和食指中指搓動着，瘋狂暗示。
張達也秒懂：“你的禮物嗎，我尋思着都找你合作發禮物了能省下來一份呢？反正你也不信什麼聖誕老人。”
“好吧好吧。”葉言放出旗妖進去開門，“另外也總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她的房間裡最多的裝飾物是劍，一開始練習用的竹劍，普通的雙刃劍，來自湯姆當侍衛的王宮裡的騎士劍，來自卡姆蘭戰場的斷劍……都是曾經她用過的劍。
張達也給她準備的禮物是一把小惡魔造型的遮陽傘，這樣的風格她應該會很喜歡。
其實佩羅娜曾經提議把整個琥珀號都裝飾成古堡風格的，但是經過表決被否定了。
順着走廊往裡走，鯊魚辣椒旁邊是瑞萌萌的房間。
張達也彎腰從口袋中取出一個半米高的禮物盒輕輕放在牀邊，見到阿爾託莉雅沒有突然坐起來的意思，稍稍鬆了口氣。
瑞萌萌生活比較節儉，雖然現在不缺錢，但也沒給自己添置太多的擺件。
張達也正在脫聖誕老人的服裝，聽到葉言的話一呆：“……同樣的流程走了太多次，習慣了。言哥，叫旗妖進去幫我開個門。”
此時布魯克平躺着睡得香甜，雖然沒有鼻子，但還是在空洞上方掛着個鼻涕泡。
張達也思考了一秒鐘如果被阿爾託莉雅當場拆穿該怎麼收場才能不那麼尷尬，然後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於是現在整個房間裡算得上是裝飾品的就只有佩羅娜送她的玩偶熊，還有窗邊的兩盆綠植。
布魯克的房間和他入住之前相比差別不大，沒添加什麼多餘的裝飾，只是窗邊的小桌子上擺着一套喝紅茶用的茶具，牀頭櫃上放着跟隨了他幾十年的小提琴，手杖劍斜倚在牀邊。
出了溫蒂的房間再往樓梯的方向走，旁邊就是阿爾託莉雅的房間了，這次沒用旗妖探路，張達也覺得不管探不探路都肯定會被發現，所以乾脆省略這一步。
阿爾託莉雅的房間張達也只在從酒館往船上搬家的時候來過，之後最多也就是又是找她的時候敲敲門，沒再進去過了。
她的房間在剛溫蒂和夏露露昏迷的時候，張達也就已經來過了，和那時相比也沒太大變化，只是玩偶數量又變多了些。
“停停停……”張達也被他說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忙掏出禮物盒，“給你準備了，只是沒放在袋子裡而已。”
張達也失笑着從布袋裡面拿出禮物盒放進襪子裡，盒子裡是一把精美的小提琴，張達也不懂好不好，只知道很貴。
“好了，接下來是湯姆的。”張達也把自己房間的門推開一條縫，和葉言一起探頭，門縫裡一個聖誕老人的腦袋，一個馴鹿腦袋看上去很有意思。
佩羅娜的對門是溫蒂和夏露露的房間，雖然在哥亞王國的時候給夏露露買了一張嬰兒牀，但她多數時候還是和溫蒂在一張牀上睡。
不過當他直起身時卻看到阿爾託莉雅頭上的呆毛動了動，‘厲害了我的姐，你這頭髮是有自己的想法嗎？’
這還是張達也一開始擔心溫蒂不適應這裡的生活，悄悄從夏露露那裡打聽到的，之後纔在哥亞王國訂做了一件，等到今天這個機會送給她。
葉言的房間在樓梯口左側，旁邊的兩個房間一個是張達也和湯姆，另一個還空着，對門住的是布魯克。
兩人小聲說着話，很快就順着樓梯進入船艙裡的居住區，樓梯口正對着走廊，走廊兩側是衆人各自的房間兩兩相對。
因爲大家的房間裡都沒有壁爐，張達也在科普的時候乾脆說的是把襪子掛在牀頭，布魯克一看就是很有童心的，特地準備了一隻長一米寬半米的大襪子，看樣子是很貪心地想要一件大一點的禮物。
其實她還有一柄龍宮王國打造的黃金劍，因爲太貴重，放在房間裡覺得不踏實，所以一直託張達也保管着。
“那行，等大家玩夠了再讓他們來收場。”葉言一點都不慣着那羣和他一樣沒節操的妖怪。
“別吧。”張達也說道：“自己掃雪也挺有意思的，湯姆和佩羅娜溫蒂她們說不定想玩雪。”
其實張達也最早考慮的是送她一張請假條、作業抵銷券之類的，但是想想覺得太奇怪就放棄了。
葉言納悶道：“你還像剛纔鎖門那樣開門不就行了？”
房間裡還有大大小小各種造型的毛絨玩偶，大部分是可愛風，少部分是黑暗風格。
葉言觀察了一會兒自己留下的蹄印，感覺很滿意：“回頭叫那幫懶妖怪掃掃雪。”
雪花還在紛紛揚揚地飄着，琥珀號的甲板上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雪。
被張達也這樣盯着看，阿爾託莉雅的睫毛抖了抖，最後還是沒有睜開眼睛。
對於聖誕禮物溫蒂和夏露露還是蠻期待的，在牀頭掛着一大一小兩隻襪子——溫蒂掛的是普通的黑色絲襪，而夏露露的……看起來就像是從大點的手套上剪下來的指頭。
張達也想來想去，阿爾託莉雅對服裝、飾品之類的東西都不是很在意，要讓她開心最好的禮物還得是好吃的，只是這樣送禮物有一個最大的缺點——他賭阿爾託莉雅的禮物活不過今晚。
溫蒂來這裡的時間不算長，房間裝飾還不多，只是通過牀鋪和一些擺件能看出這是屬於少女的房間。牀邊一大一小兩隻玩具熊是剛搬到這個房間時佩羅娜送給她們兩個的，看樣子佩羅娜真很喜歡她們。
放好之後兩人離開布魯克的房間，隔壁是鯊魚辣椒的房間。
給溫蒂的是一條連衣裙，和她剛來的時候身上穿的那件一模一樣，那條裙子在戰鬥中有了不少破損，被溫蒂好好洗過之後收了起來，每當想念公會裡的同伴們的時候溫蒂就會拿出來看看，然後再打起精神努力修行。
張達也明智地選擇裝作沒看到、沒暴露的樣子轉身離開。
葉言掂了掂禮物盒的分量，喜笑顏開：“恭送也總回房就寢。”
張達也無語地關上門，上牀睡覺。
片刻之後張達也突然驚醒，他想起今天晚上去大家的房間完全沒有開燈，但卻什麼都能看得見！
張達也伸出手，黑暗中甚至能看到自己的手掌紋路：“這是打更人的夜視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