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裂痕
威廉隨着紅鬍子海賊團在海上飄蕩了幾天，即使是剛上船的新丁，也能感覺得到船上壓抑的氣氛，何況是有過海賊經歷的他。
茫茫大海上除了自家帆船外，再發現不了任何同類，讓人有種與世隔絕的孤獨感，每日繁重的工作，腥鹹的海風，枯燥的景色，更增加了船員心中的壓抑，整艘船上的氣氛就像一個快要引燃的火藥桶，一點摩擦就會引起大的衝突。
這時候，要不就全憑船長威望安撫住船員，要不就尋找一個宣泄口。
巴巴羅薩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除了每日增加巡視甲板的次數外，還將海賊船開到主航道上終日徘徊，期望等到一些獵物。
這天威廉正幫忙清理甲板，就聽到望鬥中的海賊忽然大呼小叫起來。
甲板上的衆多海賊都下意識的看向望鬥，威廉也手搭涼棚向上看去，就見到望鬥裡那名精瘦的海賊興奮的指着船側方向，對下方看向他的衆多海賊喊道：“那邊有艘船！”
副船長雷斯也在甲板，聽到這話後二話不說便爬向另一根桅杆，他身材龐大壯碩的如同狗熊，但攀爬起來卻彷彿猿猴一樣靈活迅速，抓着桅杆和纜繩，三五下便爬上桅杆望鬥。
威廉看着微微晃動的桅杆，還真擔心雷斯把桅杆弄斷。
雷斯來到桅杆望鬥中後，便從懷裡掏出一支單筒望遠鏡，看向之前精瘦海賊望去的方向，看了一會兒，就對下面的海賊喊道：“去通知船長！”
“你們都是一艘船上的同伴，不要互相之間心懷怨恨。”巴巴羅薩說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海戰，你身手不錯，一會兒去船艙保護他，別讓他亂跑，以免受傷，你們兩個人也趁此機會增進一下感情。”
“紅鬍子”巴巴羅薩的生存模式，很接近威廉原本構想中體系。
走的途中，巴巴羅薩冷不丁的問道：“聽說你前幾天和克洛發生了些小矛盾？”
同一個陣營，不同勢力的人們都有屬於自己的利益和思慮，克洛所代表的勢力想的是他們爲紅鬍子海賊團銷贓，提供情報，提供後勤支持，所以理所當然該分的應有的一份戰利品。
威廉裝出一臉雀躍：“船長，前甲板有人發現了一艘船。”
另一邊，威廉一路小跑到船長室前，剛敲了兩下，門便“吱呀”一聲被人從裡面打開，巴巴羅薩帶着三角帽的大腦袋從門後探了出來，看着威廉道：“怎麼了？”
那就是依託陸地上的商社，提供情報支持，藉助海賊團的武力對競爭對手進行野蠻打擊，而後由商社消化贓物，化爲後勤補給，再支持海賊團持續作戰。
哈切森是老海賊，聞言直接拽住還裝懵懂的威廉，一起去找克洛。
而巴巴羅薩的這種模式，還要比威廉原本構想的更加龐大，岸上的同夥不光能提供情報，還能指使官方力量提供助力，更有海軍參與近來。
威廉心中一動，臉上卻表現出一副不清不願的樣子，正好前面過道，頂着一副紅彤彤酒糟鼻的哈切森轉了出來，巴巴羅薩也將他叫住，讓他和威廉一起去“保護”克洛。
兩個各有利益，分屬不同的團隊合作，沒有外部強大壓力的情況下，能夠團結一心，衆志成城，全不爲自己考慮，向前行進這種事情，威廉在前世都沒見過幾個，相反，倒是經常見到合作破裂成天法院扯皮的案例。
巴巴羅薩所說的讓威廉和克洛增進感情的說法，純屬扯淡，真實目的很明顯，就是看住克洛，限制他的行動，等巴巴羅薩等人打掃完戰場，再讓克洛過去統計“戰利品”，屆時戰利品有多少，其實都歸巴巴羅薩說了算。
巴巴羅薩這時已經從屋內走了出來，聽到這話點了點頭，對威廉招呼一聲，便大步向前甲板方向走去。
儘管這種拉人如夥的同盟模式，要比威廉青睞的集權制發展起來會更快，勢力也更容易變得龐大，但在威廉眼裡，卻只顯得臃腫。
而“紅鬍子”巴巴羅薩在自身所處的體系中，顯然並沒有絕對主導權，和同夥可能頂多是個同盟關係，這點從克洛身上就能看出來，巴巴羅薩等人疏遠他，但即使他這麼招人煩，巴巴羅薩和雷斯等人依舊沒有過多爲難他，這顯然看的不是克洛本人的面子，而是看在他所代表的勢力面子上。
儘管沒點自己的名，但威廉聽到這話後還是直接扭頭跑向船尾。
但紅鬍子巴巴羅薩的生存模式與威廉構想的相比，有一個致命傷。
威廉的走私網絡，原本就是爲此而搭建，走私同樣是非法生意，能賣酒類等走私品，當然也能賣海賊團劫掠的貨物。
這時在船艙裡巡視的航海士海雷丁聽到消息後也走上甲板，他也拿着一副單筒望遠鏡，往船側走去，在那裡的海賊紛紛避讓，唯恐觸怒這個船上脾氣最壞的高層。
而巴巴羅薩等海賊，想的顯然是劫掠此時這種“意外之財”，憑什麼也要分看上去什麼力也沒出的另一方勢力？
相比海雷丁，船員們顯然更親近雷斯，幾個老海賊離開海雷丁身邊，圍到雷斯附近，紛紛開口問道：“副船長，是什麼船？”
一羣人紛紛歡呼起來。
威廉意圖構建的體系裡，他要保持絕對主導權，最初和夏洛克談走私生意的時候，他寧可做出一拍兩散的態度，都不肯放權。
上方的雷斯見此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一手抓着根纜繩，整個人便從望鬥裡跳了下來，他身子在空中蕩了兩下，雙手連連交錯下滑，就穩穩當當的落到了甲板上。
這件事被巴巴羅薩知道並不出乎威廉的預料，他故意說出去就做好被對方聽到的準備，但此時面上卻做出一副尷尬的樣子
“商船。”雷斯咧嘴一笑。
威廉嘴裡不清不楚的嘀咕着什麼，似乎是在抱怨船長不讓他參與海戰，心裡則在冷笑。
和海賊談規則和約定，是件很不靠譜的事情，威廉知道，巴巴羅薩這種做法肯定不是第一次了，因爲當他和哈切森兩個找到克洛的時候，不需要開口，這個年輕人臉上就已經帶了些無奈之色，顯然對這一情形有所熟悉。
以前阿爾卡蒂奧對巴巴羅薩這種無賴手法，爲防止盟友之間鬧得不太愉快，基本上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兩人雖然偶有利益分配上的異見，但還遠遠談不上有分歧，更沒產生裂痕。
只可惜，現在紅鬍子海賊團裡多了一號心懷不軌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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