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破的牆壁與門窗看起來隨時會塌的樣子,一陣風吹來便有一股說不清但絕對不好聞的怪味飄進鼻中,一不留神就會踩上些粘膩髒兮兮的東西,道路不多但坑坑窪窪的,路中偶爾有人走過,比起衣着整潔的美食之都人民,這些偶爾走過的人要顯得狼狽多了。.
勃蘭特上校形容這裡是“垃圾場”雖然有些過,但比起美食之都內島的整潔繁華,這裡的確差了不止一籌。
耳邊能聽到有人叫罵和打架的聲音,拉基·路和艾科洛卻都是一臉習以爲常沒有一絲要管的意思,香克斯便壓下了疑惑。但當在看到地痞流氓樣的男人將一個年輕女子壓在牆上欲行不軌之時香克斯終於忍不住了。
劍未出鞘只是一擊便將這小流氓嚇的逃竄了開去,香克斯轉回了頭這纔看清女子的樣子。
雖然衣裳破舊,皮膚也被塵埃煤灰等所污染,但不難看出她的清秀。
女子臉紅了紅,朝着香克斯輕聲道了一聲謝謝,然後便匆匆走開了。
香克斯皺着眉回頭看向了同行的兩人:“美食之都還有這樣的地方?”
他感到有些詫異。雖然身在西海之時也來過此地一次,但卻並沒有來過美食之都的外圍,更別提見到這個景象了。
這個只能用破敗、髒亂、混亂等字眼來形容的地方,很難令人和那個繁華和諧的美食之都聯繫到一塊兒。
“遇到這種事情你們都不管嗎?”香克斯還對於剛纔的事情耿耿於懷。
拉基·路沉默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艾科洛看了他一眼,開口道:“不是不管,而是太多了,只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管。”
香克斯楞了一下,他看出艾科洛還有說話的意思,但對方卻停了嘴。
“讓開讓開!”一個語氣倨傲的奇怪嗓音響起,伴隨着馬車疾馳而來的聲音。
三人望去,卻是一個衣着得體的有錢人奴僕摸樣的中年男子駕着馬車從美食之都的方向而來,而那奇怪的聲音卻是因爲他正用一隻手捏着鼻子的原因。
三人立即讓道,馬車飛快馳過,香克斯依稀聽到了那個車伕抱怨道:“今天路過這個垃圾場,晚上回到去一定要好好洗個澡……”
這句含着濃重鄙夷與不屑的話令香克斯感到很不舒服,艾科洛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拉基·路一把拉過兩人邁開了步子:“有什麼話到了我家再說吧。”
雖然說是地頭蛇一類的角色,但拉基·路的住房也算不了多好。不大的屋子,整理的還算乾淨,沒有漏風漏水,門窗也是完整的。
艾科洛毫不氣的找了把凳子坐下,看那姿態,似乎這個地方他很熟悉似的。拉基·路拉了把凳子過來讓香克斯坐下然後才提議繼續剛纔的話題。.
“美食之都原名波帕揚,但波帕揚並不僅指美食之都所在的這一個島嶼,而是包含了周圍的另兩個,統稱爲波帕揚列島。除了美食之都外的另兩個島嶼,一個是原料島,是以培養、生產原料和粗加工爲主的,在完成幾項必要步驟之後,那些東西將被送到美食之都成爲這裡部分成品的製作原料。而另一個島麼……”
“——那是貴族們呆的地方。”艾科洛的臉上仍舊掛着溫和的笑意,但那眯着的藍灰色眸子卻隱隱透出了絲冷意,“美食之都的富人不少,但他們的身份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商人,因此便被那些自持身份的貴族所蔑視,但一旦能夠入住那個被稱爲‘內都’的地方,他們的身份立即就會高上一層,成爲所謂的‘上流圈子’的人士。因爲也有不少富翁傾盡家財也要獲得一個內都的立足資格。”
艾科洛的口氣很淡,似乎不含個人情感,但那眼角的冷意卻是瞞不過兩人。
香克斯點點頭:“我有點懂了,但還是不大清楚內都和這個美食之都外圍的關係。”
艾科洛眯了眯眼:“既然有貴族有富人自然也有混在社會底端的人,這裡的人大都是不被內都與美食之都所接受的,他們或者是在已經人手足夠的美食之都找不到工作只能渾噩度日,或者乾脆就是身體方面有殘疾不能養活自己,或者乾脆就是與富豪們甚至是貴族結下了不大的仇怨而只能生活在此……”
“不大的仇怨?那要是仇怨較大呢?”
艾科洛沒有答話,只是笑。
拉基·路從屋裡拿出一個雞腿,啃了一口,含糊的回答香克斯:“要是仇怨較大,你覺得還能在這兒看到他們麼,生命可是很脆弱的……”
香克斯沉默了。
艾科洛也不再說話,只是拿着那瓶紅酒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屋內只餘拉基·路啃雞腿的聲音。
只是片刻功夫,胖子便解決了那個有着小臂粗細的雞腿,一抹油脂,用另一隻乾淨的手拍了拍香克斯肩膀:“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
香克斯回過了神:“我叫……尚恩。”他差點兒忘記自己順手拈來的假名。
拉基·路並沒有懷疑:“嗯,尚恩,雖然你應該已經聽過我名字好幾次了,但我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拉基·路,算是這個外圍地區的……失業人士之一吧,說難聽點就是混混頭子,底下還帶領着一幫小弟。”
“混混頭子?”香克斯微微不解的打量着面前的胖子,忽然笑了笑,“好吧,如同你說的我當你是個混混,但是我覺得,你與我們剛纔遇到的那個混混不一樣。”
艾科洛溫和的笑着插話:“難爲你誇獎這個腦子裡只塞滿了肉的傢伙。但我可以問理由嗎?”
香克斯盯着拉基·路:“起碼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那種頹廢與自暴自棄,那些已經放棄了對生活的追求,對夢想、目標的希望的人無疑是可悲的,可悲之人也必有可恨之處。你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足以讓自己生存下去的能力,只是這個環境限制了你而已。”
說完,香克斯卻是摸着自己的草帽笑了笑:“我一直覺得沒有任何人是天生就該被放棄的,也不會有人生來就多金貴,每個人都是平等的,不管是什麼種族什麼身份,只要有他存在的價值,那麼他就是應該存在的。但是這種想法要是說給那些貴族聽,肯定會被當成神經病看待吧?”
不止是拉基·路,就連艾科洛也愣住了,他的笑容停滯了片刻,隨即卻是舒展了開來,那種微微的冷意也消散了。
香克斯還在自顧自的說着:“早幾年前冒險的時候,我和夥伴就看到過很多起所謂的貴族和上層人士草菅人命的事情,那時候我就在想了,爲什麼那些貴族就是人,平民就不是人……”
“因爲那些貴族覺得這個世界不需要‘下等人’,但他們同樣缺少不了苦力來成就他們的奢靡生活,因此他們只是將非貴族的人當成無關緊要的數字罷了。”艾科洛打斷了香克斯的話,他眯着眼,那溫和的笑意又帶上了冷意,修長的手指繞着細長的酒瓶頸繞圈,“他們一直有種高人一等的感覺,甚至從小強迫式的給純潔無辜的下一代灌輸相同的理念……從來不管那些孩子是否願意!這樣機械的生活方式造就的只是一個個傀儡罷了,更是沒有幸福可言。”
似乎是意識到話題已經偏離初衷很遠了,艾科洛換了個話題:“你不是奇怪這個只知道吃肉的胖子爲什麼呆在這個地方麼?事實上,他應該算是在保護這塊地區。如果沒有他和另一個傢伙,這塊地區只會更亂。”
“艾科洛,你……”胖子目瞪口呆的望着褐發廚子,很是詫異然從他口中蹦出句不帶損他意思的句子。
艾科洛沒理會他,而是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店裡了,收拾收拾明天還得工作。”
拉基·路沒有挽留,香克斯也沒有挽留的理由,但看着艾科洛推門離開的背影,香克斯心中卻隱隱出現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他想了想沒有頭緒,只好放棄,然後卻是向拉基·路發出了邀請:“要不要去我們船上玩玩?”
“啊?”
香克斯咧嘴笑了起來,眼睛眯成了兩條彎彎的線:“我是一個海賊。”
香克斯等人並沒有刻意遮掩行蹤,至少對於伊斯特來說找到他們並不難。半小時後,他便到達了美食之都外圍,剛好遇到從拉基·路家裡走出來的兩人。
這個地方的破敗並未讓他驚奇,畢竟這與他並沒什麼關係。
香克斯看到他並沒意外,朝着他點了點頭,然後將他和拉基·路介紹了一番之後,一路上香克斯和拉基·路聊的很是投機,許多觀念都有相同之處,而對方的話更是讓他們有倒是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回到船上的時候,其他人基本已經回來了,伊斯特將自己在勃蘭特上校處所見所聞告訴了大家,這使得衆人神色凝重了起來。
“補給差不多補充完畢了,我們要立即離開麼?”
“現在天色還有點亮,等再黑些吧,我們乘夜離開。”
此時明顯不適合開宴會了,拉基·路乾脆的和紅髮衆道了個別便下了船,似乎是知道這一道別以後很難再碰到,因此語句中更是帶上了一些真摯的對紅髮衆未來航程的祝福。
香克斯顯得很遺憾:“難得又是一個很聊得來的傢伙……他的性格很不錯哎!”
貝克曼抽了口煙,淡淡開口:“那麼你是想拉他上船麼?”
“啊我剛纔還沒這個想法,你這麼一說我發現我還真挺希望他加入我們的……”
聽到這句話,伊斯特將視線從遠去的胖子身上移回香克斯身上。
他並不排斥香克斯多找些人加入這個海賊團,甚至來說人多人少於他來講並沒有什麼意義,自始自終他也只是一個孤身一人的刺,頂多現在有了一個名爲“紅髮海賊團”的勢力歸屬,有了一個性格還不錯的“老大”而已。但是這些念頭剛從心中冒出不久,便有一種排斥的心情緊隨着冒了出來。
伊斯特望了望聚在一起說話的夥伴們,最終沉默的移開了視線。
“說起來,我覺得我還是去向艾科洛道個別吧……”香克斯忽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他將略微遮住視線的草帽往上一擡望向了咖啡店所在的方向,心中的預感卻是更加強烈了,他留下句“我去去就來”便跳下船快步朝着內城跑去。
有人疑問:“艾科洛?”
“廚師。”伊斯特冷漠開口,惜字如金,而這簡單的兩個字當然不能讓衆人明白事情的起因發展結果,但伊斯特顯然沒有解說的意思,衆人也只好靜待紅髮歸來。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下午有事所以更新晚了&1t;
來個無關緊要送水梗:
香克斯:伊斯特開開門啊!窩來給泥送水來了!
伊斯特:……
一把匕首飛出門外。血濺三尺。
地龍:窩給摩卡送水來了!藍山不在吧?
沒反應
地龍:摩卡開開門啊!這麼晚了你一定渴了吧?窩來給泥送水來了!
一隻鋼筆飛出門外。血濺三尺。
貝克曼:……敲門九酒,我來送水。
九酒開門:哦,進來吧。
圍觀衆:不公平!!!爲什麼貝克曼九酒他們那兒那麼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