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災傑克和月牙獵人蝶美的屍體就在一側。
有此參照後，莫德心血來潮時所說的話，等於是給了希留和潤媞一線生機。
是無畏赴死，還是苟延殘喘？
生死之間的選擇，就這樣放在了希留和潤媞的面前。
只是，不排除這是莫德在戲弄他們。
本能的反應，使得希留和潤媞一時遲疑。
莫德看在眼裡，嘴角微微一勾。
遲疑，就說明有在考慮。
比起當場拒絕，這種反應尚存一絲可能性。
不過，莫德在給出這個選擇的時候，終究是心血來潮居多，所以隨時都會改變主意，直接取走希留和潤媞的經驗值。
“我聽說……”
莫德忽的看向潤媞。
“百獸凱多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用武力讓一些實力不弱，且名聲在外的海賊團船長效忠臣服，如果遇到始終不肯臣服的海賊團船長，就直接出手殺掉，然後搶走夥伴和財寶。”
說到這裡，莫德眼中掠過一縷光澤，道：“這種事應該不是傳聞吧，潤媞。”
“你到底想說什麼……”
即使被疼痛折磨得死去活來，潤媞看向莫德的眼神，仍是兇狠得像是要將莫德腦袋錘爆一樣。
莫德笑了笑，認真道：“也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凱多的做法不無道理。”
“你想效仿凱多大人！？”
潤媞意識到莫德是打算用武力讓自己效忠臣服，圓潤有神的眼睛裡，頓時浮現出濃濃的嘲諷之色。
“就憑你也想和凱多大人比較？少做夢了！！！如果凱多大人在這裡的話，只需一下‘雷鳴八卦’就能讓你毫無反抗之力的乖乖躺下，明白了嗎，白癡，蠢貨！！！”
莫德所說的話，顯然是刺激到了潤媞，心直口快的性子一上來，瞬間就將生死存亡之事拋到腦後。
反應這般過激，能看出潤媞恐怕是發自內心的認爲凱多是世界上最強的存在，無論是誰，都沒資格和她心目中的凱多相比。
“這個女人是白癡嗎？”
希留蹙眉看着口無遮攔的潤媞，在心裡默默想着。
羅冷冷看向潤媞，就要再次擠壓心臟，讓潤媞認清立場。
但莫德隨後的一個制止手勢，使得羅下意識收起力道。
“這女人到現在還沒搞清立場，有必要讓她更識趣點。”
羅看向莫德，修長的手指稍微嵌入潤媞的心臟薄膜上。
只要莫德收回制止的手勢，他就會用力擠壓心臟，讓潤媞再一次體會強烈的痛楚。
“不要緊。”
莫德輕笑着對羅搖了搖頭，旋即看向絲毫不掩飾嘲諷之色的潤媞。
“我突然很好奇，要是我親手將凱多的‘腦袋’放在你面前，你會是怎樣的反應呢？”
“我不是說了嗎……”
潤媞仰着頭，雪白的脖頸上浮現出一條條青筋，冷冷道：
“恐怕連凱多大人的‘皮膚’都無法傷到的你，就少在那裡做夢了！！！要不是那個用斧頭的女人刻意營造出‘非能力者’的假象……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用頭將你的腦漿錘出來！！！”
這個見誰都是死咬住不放的女人，似乎是已經徹底放棄了生路，眼神兇狠的死死盯着莫德，言語上更是不客氣。
羅眉頭緊皺着，很想讓這個說話難聽的女人閉嘴，可莫德沒發話之前，他又不好逾越。
從潤媞脾性上來之後，希留就始終沉默不語，但他在心裡已經認定潤媞是一個死人了。
“屈服就有活命的機會嗎……”
希留眼角餘光瞥向蝶美的屍體，以及重傷昏迷不醒的黑鬍子。
由黑鬍子親手向他描繪的充滿了野心的未來，還沒正式啓航就胎死腹中，何等的諷刺啊……
可無論如何——
他希留都不想止步於此。
如果還有押注的機會……
希留默默低下頭，腦海中浮現出拉斐特那滿是炫耀意味的姿態。
莫德看着齜牙咧嘴，一副說到做到的潤媞，擡手輕捏着下巴，眼中閃過思索之色。
片刻後，莫德食中指併攏一豎，窗戶前的窗簾應聲打開了些許。
明亮的陽光穿過窗簾縫隙，覆在潤媞脖子以下的位置。
沙沙——
被陽光照到的軀體，頓時開始沙化。
“嗯？！”
潤媞一驚，但很快就冷靜下來，仍是冷冷瞪着莫德。
幾秒過去。
照射進房間的陽光，將潤媞腦袋以下的身體變成了一捧不起眼的細沙。
但是，潤媞不僅沒有死去，且還能保留意識。
這是影子果實的能力效果。
在影子被取走的前提下，本體就算是被陽光照射到只剩下一個手指頭，也不會迎來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只要在時限之內將影子還回去，被陽光沙化掉的身體，則是會在一瞬間恢復原樣。
“你還有點用處。”
莫德向前幾步，低頭平靜看着潤媞。
隨着窗簾慢慢拉開，陽光也隨之慢慢覆上潤媞的下巴。
沙沙——
潤媞的下巴開始沙化，緊接着是嘴脣，鼻子、下眼瞼……
溫暖和煦的陽光，此刻卻彷彿在緩慢蠶食生命。
潤媞仍是一臉兇狠，可心扉卻已經發冷。
當陽光蔓延過潤媞的眼睛之後，莫德忽的發力，一腳踢在潤媞的太陽穴上。
嘭！
潤媞的半個腦袋應聲飛出，重重撞在厚重石板堆砌而成的牆壁上。
半邊腦袋直接陷進石牆裡，差點就要將石牆擊穿。
看着莫德的冷酷舉動，饒是見慣了推進城各種刑罰的希留，也不禁心頭一震。
相比之下，羅反倒是沒什麼反應。
畢竟他也經常將敵人切成十幾塊，然後隨便一丟。
雖然不會對敵人的身體產生實質性傷害，但精神方面的傷害，還是挺強烈的。
一腳踢飛潤媞的半邊腦袋後，莫德將影子還給了潤媞。
影子一回到潤媞體內，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讓潤媞被陽光照射成灰的身體，憑空恢復成了原樣。
隨後，莫德馬上又將潤媞的影子割下來。
“羅，將她大卸八塊。”
莫德看了眼再次失去影子從而喪失了意識的潤媞。
“八塊可能不夠。”
羅擡起食指，張開領域空間，自作主張的將潤媞的身體切成了十六塊。
船上沒有海樓石手銬，哪怕已經取走了心臟和影子，也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限制潤媞的行動自由。
莫德看了眼被切成十六塊的潤媞，沒有說什麼，當着希留的面，將潤媞的影子塞進月牙獵人蝶美的體內。
幾秒後。
蝶美豁然張開眼睛，緩緩從地面起身，然後低頭打量了下自己的身體。
“啊？我怎麼會穿這麼醜的衣服？而且這身材也太糟糕了吧！”
說着，她用手摸了幾下臉龐，頓時瞪着眼睛，難以置信道：“還有這臉是怎麼回事，醜得令人作嘔！”
承載着潤媞靈魂的蝶美殭屍，在醒來後的第一時間，就直言不諱的詆譭起自己的軀體。
這種鮮明的性格，一旦狠起來，真是連自己都罵。
“主人，這副身體太糟糕了，幫我換一個吧！”
詆譭完糟糕的身體後，潤媞可憐兮兮看着莫德。
“再說吧，你先出去。”
“嗚……好吧。”
潤媞嗚咽了一聲，乖巧聽話的離開房間。
她一走，房間頓時安靜了下來。
莫德隨後看向希留。
迎着莫德看過來的目光，希留心頭一凝，沉聲道：“這就是你暫時不殺我們的原因？”
“不完全是。”
莫德的目光定格在希留頭頂上的星級，淡淡道：“所以，你的選擇是什麼？”
“臣服。”
希留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的回答。
他不僅想保住自己的性命，還想着能夠延續此前未能完成的很多事情。
“即使你選擇了臣服，我也不會將‘心臟’和‘影子’還給你。”
“無所謂，就算失去部分‘自由’，我也會讓你看到價值。”
希留的神態，在這一刻充滿了底氣。
只要莫德願意給他一個機會，那他堅信以自身的能力，將會不負莫德所望。
而他想要的也很簡單，只要能切實的滿足自身慾望就足夠了。
莫德俯視着希留，片刻後緩緩點頭。
看到莫德的反應，希留始終提起的心，終於是落了下來。
他對黑鬍子的忠誠，只會起源於黑鬍子的成功。
可黑鬍子別說成功了，連計劃的第一步都無法完成……
在推進城與黑鬍子相遇的時候，希留以爲黑鬍子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男人。
但事實證明他錯了。
而眼前這個男人，也許纔是……
“你就先去下面待着吧，羅，將希留轉移到一樓大廳。”
既然接受了希留的臣服選擇，莫德就沒打算在希留身上浪費時間，直接讓羅將希留送向一樓大廳。
羅點了下頭，張開領域空間，瞬息間將希留轉移下去。
唰——！
一樓大廳。
憑空閃現過來的希留，直接就是趴在地板上。
旋即，希留茫然擡頭，映入眼簾的，赫然是青雉、賈雅、夏奇、拉斐特這四個不好惹的強人。
“……”
希留不由沉默。
看着莫名其妙出現在眼前的希留，青雉他們先是感到意外，隨後都是做出了動手的準備。
“自己人。”
感受着迎面而來的巨大壓力，希留很是艱難的憋出這麼一句話。
..........
隨着希留被羅轉移到一樓大廳，莫德看向了最後一個有待處理的人——黑鬍子。
懸停在黑鬍子頭頂上的信息，並非莫德預想中的惡魔果實能力，而是體質。
這一點，倒是讓莫德有點意外，可很快就釋然了。
不說黑鬍子那生來就異於常人的體質，就那一身抗揍的耐力，體質方面肯定弱不到哪裡去，而且黑鬍子吃下暗暗果實的時間並不長。
所以，黑鬍子星級最強的是體質，就說得過去了。
莫德凝視着黑鬍子頭頂上的九顆實星。
散發出來的橙色光芒強度，比潤媞更勝一籌。
“九星級別的體質……如果說，潤媞的橙光是初級的話，那黑鬍子的橙光就是中級，不知道黑鬍子的經驗值，能不能讓我成功凝聚出第十顆星框……”
莫德默默想着。
數秒後，莫德轉而看向羅，問道：“需要休息一會嗎？”
他擔心以羅現在的體力，難以支撐對黑鬍子身體的研究。
“不用，只是‘掃描’的話，比‘動手術’省力多了。”
羅朝着莫德搖了搖頭，旋即將鬼哭妥善放在桌子上。
莫德嗯了一聲，道：“那就開始吧，讓我們看看……這傢伙的身體，究竟是怎麼樣的構造。”
“room。”
羅也不磨嘰，直接張開直徑僅有三米的領域空間，將昏迷中的黑鬍子罩在其中。
領域的空間越小，精度和威力就會越強。
“掃描！”
羅凝視着黑鬍子，眼中含着精光。
領域空間內，一道湛藍色的光束，印在黑鬍子的身上，從頭頂開始，緩緩向着腳底挪去。
光束的移動速度很慢，彰顯出了羅的慎重和仔細。
莫德在一旁安靜看着。
上次是研究天龍人的身體，這一次換做了黑鬍子。
說起來，天龍人自詡爲神，而黑鬍子是D之一族，被稱作神的天敵。
先是研究【神】，後是研究【神的天敵】，這麼一想，還是挺有趣的。
幾分鐘過去，掃描結束。
羅撤掉手術果實的能力，不停喘着氣。
從德雷斯羅薩回到恐怖三桅船之後，他的體力才恢復了一部分，就被莫德喊來提取惡魔果實，現在又精細掃描了一遍黑鬍子的身體構造，體力毫無意外的再一次被透支。
要不是被莫德特訓過，也許哪天可能會過勞死。
莫德看着氣喘不已的羅，按捺住詢問結果的衝動。
等了兩三分鐘後，羅的呼吸總算是平緩下來。
“怎麼樣？”
看着羅的呼吸趨向於平穩，莫德隨之問道。
羅看着黑鬍子的身體，眼中含着異色，反問道：“莫德，你知道‘嵌合體’嗎？”
“嵌合體？”
莫德聞言一怔，神情變得有些怪異。
因爲獵人世界裡的某一起事件，對於嵌合體這個名詞，莫德非但不陌生，反而十分了解。
“我倒是有些瞭解，所以，你的意思是，黑鬍子的身體……跟‘嵌合體’有關？”
“對。”
羅很是意外的看了眼莫德，他沒想到莫德也知道嵌合體。
“如果不是在一本舊書裡看到相關的內容，我也不會知道，世界上會有‘嵌合體’這種存在……事實上，在已知的醫學歷史裡，跟‘嵌合體’有關的例子，一隻手就數得過來。”
說着，羅認真打量着黑鬍子的身體。
“這還是我第一次親眼看到活生生的嵌合體。”
“是嗎……”
莫德摸着下巴，驚訝之餘，忽的想到了某種可能性，問道：“羅，要是以黑鬍子的身體作爲參照，你的手術果實能力……可以將人改造成‘嵌合體’嗎？”
“嗯？”
聽到莫德的話，羅不由沉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