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恪穿好衣服,走出了病房。
他下樓走進廚房,然後開始吃早餐。
此時的盧恪終於開始回憶起在鬥獸場中發生的一切。
他終於戰勝了格蘭芬多。
那是在無數次的失敗之後,盧恪幾乎已經在死亡殘留的折磨中徹底失去了戰鬥的意識。
他只是靠着意志和本能支撐着繼續戰鬥,而這一切對他而言都是折磨。
不是自我折磨,而是真的被格蘭芬多一次次送進死亡的黑暗,劍刃穿心而過的折磨。
但是盧恪還是沒有放棄。
他正在死亡的冰冷中看到同樣冰冷的勝利之道。
那就像是在冰雪中抓到一塊鋼鐵。
其實很簡單,只需要花費足夠的時候,讓身體記住和一個無敵之人戰鬥的感覺就夠了。
對死亡的恐懼讓本能竭盡全力,不用思考,盧恪就能知道該怎麼做。
如果失敗了,也無非是再死一次。
唯一失敗的可能就是,盧恪也許會在徹底成功之前放棄。
因爲一次次被劍刃貫穿,墜入死亡,確實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折磨。
但是盧恪沒有放棄。
那是某種完全沒有理由的東西,有些事情很少發生,但是最終還是發生了,如果要找理由,無非是這件事確實可以發生。
但其實那都沒辦法說服任何人。
每一期彩票開獎的時候都有一個人中獎了,那個人不是我,很正常。
如果有一天那個人是我,那麼沒人說得出理由,沒人相信這件事會發生。
但事實就是事實。
盧恪走過劍光交織成的銀色羅網,清晰地感受到身體被切成碎塊,每一道傷口上都傳來恐怖的劇痛。
他走過無數魔咒閃光形成的大雨,像是站在冰層上,極光纏繞在身邊。
當盧恪驚醒的瞬間,他詫異地發現,自己手握着長劍,而長劍的劍刃刺穿了格蘭芬多的胸口。
此時的格蘭芬多根本不是個老人,而是一個威嚴的中年人。
他強壯得像是一頭獅子,英俊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所以,獅子的結局是被自己的獠牙刺穿……”
然後盧恪拔出了長劍,失去了支撐的格蘭芬多頹然倒地。
盧恪看着眼前的一切,有很久時間,都無法從恍惚中恢復。
格蘭芬多笑了:“你簡直像是個行屍走肉,如果我的繼承者是這樣的人,當初我一定會狠狠敲他的腦袋。”
盧恪看着格蘭芬多,然後放開右手,讓長劍落在地上。
然後他擡頭看着天空,長長地出了口氣。
死亡的黑暗這麼久都沒回來,盧恪感覺到了一絲意外,然後他終於從無盡的戰鬥中回來了。
“這是……”
盧恪嘆了口氣:“對不起。”
格蘭芬多搖頭:“實際上,我的劍是無法殺死格蘭芬多的,所以我不是因爲被殺死所以停下了動作,而是因爲我不想對自己的繼承人出手。”
盧恪看着格蘭芬多,然後搖搖頭:“我不需要那個魔咒,也不需要繼承你的任何東西,謝謝你,但是我有急事要去做。”
格蘭芬多搖頭:“別逼我說廢話,你通過了考驗,所以是繼承者,自然就擁有了那些東西,至於之後你要把它們扔掉或者隨便怎麼樣,我不在乎。”
盧恪喘息着。
他的左臂徹底麻痹了,疲憊和痛苦像是潮水襲來,盧恪渾身都是冷汗。
“我的左臂怎麼了?”
格蘭芬多笑着搖搖頭:“一個小把戲,我自創的魔咒,你知道有些黑巫師是不死的,就像你擁有了赫奇帕奇的魔藥之後一樣,這個魔咒可以不製造傷口,卻讓你的肢體不受控制,劇痛難忍。”
“放心吧,大概一天後就會恢復,你不用在意這個。”
盧恪點點頭:“謝謝,那麼再見,我想我在這裡留了太久……”
格蘭芬多看着盧恪提高了聲音:“別裝傻,我說過,你在這裡無論過多久,在外面都只是一瞬間。”
盧恪正要轉身,但他最終還是慢慢轉了回來。
“你到底想要一個怎樣的繼承者?你想給他什麼?”
格蘭芬多笑笑:“任何人,只要通過了我的考驗,就是我的繼承者。”
“就算他身上沒有魔力,根本無法施展魔咒,是個啞炮。”
“我給他我留下來的一切,這一切都由他自由支配,他不喜歡,毀掉扔掉都好。”
“這是最後一遍,我告訴你答案,我已經說過兩遍了。”
盧恪一臉痛苦地看着格蘭芬多。
他正在經受折磨,左臂上的魔咒遠比格蘭芬多輕描淡寫形容得可怕得多。
而且盧恪還沒有逃離死亡的陰影。
他穿着粗氣,然後點點頭:“我接受,反正按照你的說法,我也沒辦法拒絕。”
格蘭芬多點頭:“但是我喜歡別人按我的意思去做,你很不錯,我很滿意。”
然後格蘭芬多轉身收起了魔杖:“當然其實我能留給你的東西很少,那個魔咒只是附帶,主要是一個無盡的魔力池。”
盧恪一臉茫然:“你說什麼?”
格蘭芬多轉身:“無盡的魔力池,一種很微妙的魔法物品,我都不敢說到底算不算個東西,或者它只是某種存在。”
“總之,你是我的繼承者,就可以自由使用它,那意味着,你是一個擁有無盡力量的巫師,任何魔咒在你手中都是無可抵擋的,當所有巫師因爲疲憊無法施展魔咒的時候,你依然是一個手上擁有無盡武器的殺手。”
盧恪看着格蘭芬多,慢慢地說話:“我是個啞炮。”
格蘭芬多點頭:“你當然是個啞炮,我又不是看不出來。”
“但是像這樣的魔力池,還有其他的用途,如果你是個優秀的鍊金術師,你可以用它來製造無比強大的鍊金術物品,當然你必須小心,否則最後魔力過多,唯一的結果就是大爆炸。”
盧恪嘆了口氣:“我的鍊金術剛剛入門。”
格蘭芬多嘆了口氣:“或者你就把它當做一個隨時可以扔掉的小垃圾,和你比起來它確實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