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飄飄背貼着牆,聽到江奇霖的話時,心口猛地一顫。
真的要結束嘛?
她分明感覺到自己從內到外都還留戀着,怎麼走得動?可是話是她說出口的,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嘛?
兩個人站在無人的衛生間門口,距離不到十釐米。彼此的氣息能夠清楚地傳到對方的心中,卻誰也抓不住。
“叮叮……”
江奇霖的手機鈴聲突然想起來,打破了現場的寧靜,他卻視而不見。直視了飄飄的目光,將現場的氣氛再次彌合安靜。偏偏那電話卻不懂事一般,不停地響着。
“你的電話。”
江奇霖象徵性地摸出來,見屏幕上是江姐姐的電話,愣了一會兒,隨即便想到了不對勁。他和江姐姐之間從來不打電話,有事發信息。可是現在萬年不會響起來的號碼卻出現,一定是出事了!
江奇霖立馬接起電話,剛纔說的話,完全忘記。聽到電話裡的聲音,立馬朝大門跑去。柳飄飄直覺是出了事兒,也跟着他跑去,卻無奈穿着十釐米高跟鞋的她,壓根兒追不上。好不容易跑到酒店門口,江奇霖已經沒了影兒。
她嘗試着撥打江奇霖的電話,卻一直在通話中。想起剛纔的場面,她雖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卻很感謝,讓他們的矛盾免於以如此激烈的方式激化。
柳飄飄回到酒會現場時,已經注意到在場的人出現了細微的變化。一開始邀請的名單裡,有許多是並不在行列中的人,是程少華特別囑咐,額外邀請的。這些人在會場中的存在感極其低,但又因收到程少華的暗示,和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有過交談。然而現在,其中的幾個人已經沒了蹤影,剛纔和他們熱聊的那部分賓客,也完全沒有注意到。
“你剛纔去哪兒了?”
就在柳飄飄盤算程少華下一步會做什麼的時候,史密斯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柳飄飄驚訝地轉過身,只見史密斯向前微微傾着身子,深邃又英俊的面孔就在她的肩頭不遠處,望着她笑彎了眉。
“史密斯先生,你不是去找美女了嘛?”
柳飄飄掩飾住剛纔的一點尷尬,往後退了退,擺正身子和史密斯保持半米的距離。說話的時候餘光不忘記掃視四周,果不其然,就分神一會兒,現場的人有少了一部分。由於人羣過於分散,所以很多人都還沒察覺到現場的不對勁。
史密斯見柳飄飄如此心不在焉,皺了皺眉頭,忽的提步往前走了一步,擋住柳飄飄的視線 ,讓她的眼前只有他的存在。
“我這不是找到美女了嘛?美麗的小姐,能否有幸請你跳一支舞?”
在史密斯說完這話之後,不等柳飄飄反應過來,他已經抓住她的手,將她立馬帶入了舞池。踉蹌兩步,身子剛好撞在史密斯健碩的胸膛上。柳飄飄條件反射地退後一步,卻被史密斯恰好抓住音樂節奏,一手攬着她的腰,隨着音樂而動。
舞池裡現在有不下十對在跳舞,根據酒會的規則,一曲舞完之前,不能擅自離
場,這是對參與者的尊重。於是乎,作爲簡單的一個助理,柳飄飄當然不會在酒會上給程少華造成任何不必要的意外,只能配合着史密斯,跳着並不算熟悉的舞步。
和史密斯跳舞,並不是第一次,也沒有什麼新奇感。她腳步跳動着,身體舞動着,一雙眼睛卻始終沒有停留在史密斯身上。這樣的忽視,令史密斯十分地憂傷,至少長這麼大,他還沒被人忽視得這麼徹底過。
“飄飄,專心一點好嘛?這次來,我並沒有去騷擾你。現在,只想你和我,好好跳一支舞。”史密斯忽然湊近柳飄飄,在她耳邊輕語,富有磁性的聲音裡,帶着幾分輕易就能察覺的哀傷。
原本柳飄飄就是比較心軟的人,一旦覺得史密斯說得有道理,就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意識,對他產生愧疚。於是乎,在一支舞完了之後,柳飄飄又跟着史密斯跳了第二支舞。
原本柔緩輕鬆的舞曲,在臨近高潮時驟然變化,就在曲子達到最高潮時,現場的樂隊發出一聲刺耳的響聲,隨之大廳之中的水晶燈熄滅,就在眨眼之間,沒有給任何人反應。
突然到來的黑暗,讓柳飄飄渾身顫慄,她猛地攥緊史密斯的手,身子不住地哆嗦。
察覺到柳飄飄的異樣,史密斯一邊觀察四周的情況,一邊摟緊一直髮抖的柳飄飄,不忘安慰她,“別怕,我在。”
黑暗來的太過於突然,酒店也沒有任何的反應,參加酒會的人,在這時候被全部關在大廳之中,未知的恐懼,悄悄傾入人心。耐不住性子的人,已經開始慌亂。大廳裡出現各種聲音,從細碎的慌張到人浪一般的尖叫惶恐,令本來就不知道怎麼回事的人更加恐懼。
門窗被關的嚴實,原本擺在角落裡的餐桌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挪走,現場的處處都透着詭異。刺眼的手機電筒在大廳中胡亂地晃動,眼尖的人終於發現,他們在不知不覺間,被關在了一個封閉的空間裡。在場的,只有他們。
“手機沒有信號,肯定是被幹擾了。”
想要撥打電話尋求救援的人在查看手機時已經發現問題所在。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尚且有些理智的人還在思考,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恐懼到極點的人已經開始慌張。現在的他們,就像深處在恐怖電影當中,沒人知道下一步會遭遇什麼,對於周遭的無知,令內心更加煎熬。
在情況越發嚴重的時候,四周開始有了不一樣的聲音。一道話筒調試所發出的刺耳音劃過大廳,瞬間吸引來所有人的注意力。
“各位,晚會進行得還開心嘛?”
聲音來自大廳內部的音響,不知道是否變聲過,那聲音極其地尖銳刺耳,像女人又不像女人。恁的令人聽了心慌意亂。
“不要驚慌,我是來救你們的,只要你們按照我說的做,一切都會沒事。”
那像神經病一樣的人,玩味地說着恐怖得像臺詞一樣的話,尾音帶着的顫抖的笑聲,像從地獄傳來的鬼煞。
聰明的人選
擇靜觀其變,慌亂了神的人,卻把拿到聲音當做救世主,立馬給予迴應。
聲音的主人對衆人的反應很滿意,緊接着卻奇怪地吩咐道,“現在,脫掉你們的外套。”
在現場一片唏噓的時候,聲音再次傳來,“不不不,我說的是男人,女人就不用了。”
恐懼到了極點的人幾乎沒有想過這事兒有多麼的不正常,直接按照吩咐做出來。
“砰!”
就在大部分男人都脫掉外套的時候,大廳中忽然響起一聲槍響。所有人都確定無疑,那是一聲槍響。緊接着不過三秒,一個女人尖叫了起來。很快,在角落的一邊,察覺到了應聲倒下的人。就在那一瞬間,大廳裡閃過一道光,短暫,卻讓圍在周遭的人都清楚地看到,倒下的男人穿着西裝,他的身上流淌出滾燙的血液,染紅了襯衣。
大廳再次恢復黑暗,新鮮的血腥味兒迅速竄入空氣,現場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沒人再當這只是一個玩笑。
“嘖,不聽話,就該受到懲罰。現在,所有人,脫掉外套,所有人!”
一陣寒風就在聲音發出之後,席捲整個大廳。是個人都能感覺到,中央空調被人惡意調低。很顯然,大廳現在被人控制了,如果不按照他的要求做,誰也不確定下一個死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很快,不論是女人還是男人,都將身上有的外套脫掉。這一次,聲音的主人沒有任何的舉動,反倒是頗爲讚賞地稱讚道,“很好,你們這麼聽話,我不會傷害你們,但是咱們的遊戲還沒結束。”
聽到這句話,在場的人,心中更爲恐懼。這能稱之爲遊戲?只能是對有精神病的人來說,才能叫遊戲,殺人遊戲!誰也沒想到,參加這麼一個頂端的酒會,竟然會遭遇劫持,更沒想到,會面臨一場壓根不知道敵人是誰的屠殺。
聲音的主人在說完那句話後,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沒有他的指引,現場變得一團糟。明知死亡很靠近,卻無法知道確切的時間,這樣的恐懼,令很多人慌亂了神。
時間一點點過去,手機依然沒辦法和外界聯繫。酒店的大廳就像一個與世隔絕的牢籠一般。
明明豪庭身處在城市的中央,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故?
但就在在場衆人都瀕臨絕望的時候,大廳中那盞流光溢彩的水晶燈亮了起來。與此同時,限產該額音響中傳出了另一道聲音,“很抱歉讓大家受驚,豪庭酒店已經聯繫警方,將不法之徒擒獲。酒店已經重新歸於己方掌控,請諸位放心。”
放心!怎麼放心得了?
一脫離危險,在場的人就爆炸了起來。當大門重新打開,警方迅速進來,將被槍殺的現場接管,並遣散在場的人。
說實話,當警方發現在這裡參加高端酒會的一羣人都衣衫不整時,眼裡不免奇怪。但想到被抓獲的人是那樣子的一個人,又表示理解。默默地直視前方,忽視他們的不堪,聽着他們有的沒的罵着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