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勁裝，長髮高束，頭戴面具，背月而立，神秘又莫測。
“今晚楚曜的出場，夠酷！”
時芙昕看着拉風的楚曜，又看了看自己只能小心躲藏在樹上，頓覺被比下去了。
上次楚曜內力暴動，差點被方無塵給打死，這次沒人使陰招，她倒想看看楚曜到底能不能拿下一個真正的絕巔。
羅家祠堂，大戰一觸即發。
方無塵在看到楚曜的瞬間，就發起了猛攻。
兩個絕巔過招，羅家祠堂不過片刻就變成了廢墟。
被葉默先一步轉移出來的羅元律，目光呆滯的看着月夜下激烈交手的兩人，看着倒塌的羅家祠堂，一陣後怕。
他差一點就被埋在裡頭了。
“方無塵潛入慶國公府後，是直奔羅家祠堂來的。”
很顯然，白月光和炎黨不對付。
這一夜，對於慶國公府的人來說，註定是不眠夜。
現在好了，她自己暴露了，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偏遠對面的樹蔭後，羅元律怔怔的看着小心翼翼溜出院子的慶國公夫人：“母親她”
“妖婦是攝政王的孫女，留着她的命，可以讓她生不如死。”
“母親，你怎麼在這裡？”
戒備的神色，敏捷的身手，這根本不可能是一個瘋了的人能有的。
葉默出聲打斷了他：“暫時還不能動平國公府。”看着越戰越激烈的楚曜和方無塵，“攝政王一案，太多人摺進去了。”
特監司、特察司的眼線太多了，一個不小心，平國公的動作就會被他們察覺，一旦羅元律是平國公兒子的事情曝光，雲霆勢必受到波及。
羅元律見了，眸光閃了閃：“母親，你的院子在東邊，你往那邊走。”邊指方向，邊靠近了楚清歡。
這時，一身黑色頭蓬的羅綺雲走到了楚清歡面前，蹲下身，拿起匕首，又快又狠的在她臉上亂劃了起來。
趙敬笑了：“小子，夠聰明的。”說着，招了招手，老三崔影和老五海量就從暗處走了出來。
是她！
等到葉默帶着人找來的時候，楚清歡滿臉是血的躺在地上，眼睛瞎了，手筋、腳筋也都被挑斷了。
趙敬笑而不語，看了看葉默，又道：“小子，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她們兩人，一起將慶國公府推下了地獄。
在以前，這種小事何須她親自出手。
爲了避開特察司的人，楚清歡不得不小心再小心，這樣一來，她尋找羅元律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羅家祠堂已經坍塌了，羅元律應該死了吧？
“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而且皇上擺明了想利用方無塵這個藉口，動一動南邊的江湖門派，他要是沒抓到人，接下來一段時間怕是又要被皇上冷遇了。
這是專門來堵方無塵的路的。
三人走後，趙敬看着葉默：“平國公爲了救這小子，這些天做了不少小動作，要不要.”
髮妻丁子芬是個嫺靜端莊的女子，丁家是書香人家，家裡人沒一個人會功夫的。
楚清歡易容成慶國公夫人，臉早長好了，即便是太醫，也辨別不出來。
再找了三分之二的後院，還沒找到羅元律，楚清歡就有些煩躁了。
看到從幾米之外的柱子後走出的羅元律，楚清歡心裡咯噔了一下，不過面上卻茫然癡傻，裝了十幾年的瘋子，她已經能隨意管控面部表情了。
可是羅家的鋪子和莊子裡卻查出了炎黨的證據，這說明什麼？
生母掌管着羅家三分之二的產業，她纔是真正的炎黨，而嫡母是隱藏在背後的實際操控者。
趙敬站在葉默身後，看了看心有餘悸的羅元律，冷不丁的來了這麼一句。
知道葉默另有安排，趙敬就不再說話了。
猶豫再三，楚清歡還是悄悄出了院子。
楚清歡冷漠的看着羅元律：“當年，我就不應該讓你活着的。”說着，再次朝着羅元律猛攻過去。
楚曜還是不解：“爲了一個已經死去多年的師妹，你就置師門於不顧了？”
就在楚曜着急該怎麼辦的時候，靜逸的夜空中，悠揚的曲子突然響起。
崔影朝着楚清歡消失的方向點了點下巴：“過去試試，你就能知道答案了。”
“啊~”
“皇上是對勳貴很不滿，但慶國公府已經倒下去了，要是再將平國公牽扯進來，一下子弄倒兩個國公府，世家勳貴那邊肯定會給皇上施壓。”
“少說兩句吧，這也是個可憐人。”
知道這次徹底栽了，楚清歡也是果斷，立馬朝着還在和楚曜激戰的方無塵喊道：“帶我撤！”
羅元律沒有猶豫，快步朝着楚清歡追去。
崔影和海量也跟了上去。
“不好了，羅元律不見了。”
楚清歡呆呆傻傻的環顧四周：“回院子，我要回院子。”一副迷路的模樣。
“這傻小子，是不是還想給吳氏報仇呀？”
楚曜攔住了方無塵的去路：“我真的很好奇，你一個絕巔宗師，爲什麼要爲炎黨所用？”
站在一側的葉默一點也不同情慶國公：“國公爺難道就不想知道她是誰嗎？”
他被父親當繼承人培養，羅家的產業他都知道，自然也清楚，羅家和炎黨無關。
“母親，你.”
相較於不分伯仲的過招，她更喜歡壓倒性的勝出，一出手，就一擊斃命。
楚清歡看到後，心中不由一緊，知道方無塵可能沒法過來救她了，立馬將幾個黑丸扔在了地上。
羅元律身子晃了晃：“因爲我的身世？”
生母要真的是嫡母的人，那生母的死應該就是嫡母派人做的。
漆黑的巷子裡，楚清歡邊哭邊笑的大步朝前走着。
“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呀？！”
方無塵到底是貨真價實的絕巔宗師，幾十年的功夫不是白練的，用盡全力奔逃，還是將楚曜落下了一大截。
加上慶國公夫人還是一個痛失兒女的瘋子，真要使用手段證明她不是真正的丁子芬，朝中那些剛直不阿的官員，能將他噴得體無完膚。
方無面色一變：“我早已叛出師門”
時間是很寶貴的，怎麼能浪費在打打殺殺上面呢。賺銀子不香嗎？吃美食不香嗎？看美男不香嗎？
時芙昕打了個哈欠，決定回去後練功要勤快些了，那麼多美好的事情等着她去體驗，日後對上絕巔，她可不要像楚曜這樣磨磨唧唧的，爭取一招就搞定。
楚清歡有些掙扎猶豫，伺候她的丫鬟被叫去問話了，現在還沒回答，要想殺羅元律，只能她親自動手。
黑丸落地瞬間，立馬揮散出黑煙。
葉默點了點頭：“帶我過去看看。”羅元律，他將來可是有大用處的。
“對了，羅元律在哪裡？”
這一刻，羅元律想到了很多。
生母和嫡母的恩怨說是死敵也不爲過，可生母還是樂此不疲、月月不斷的來嫡母偏院。
方無塵這次要是逃了，日後要抓他可就難了。
這話讓方無塵分了心神，一個不察，捱了楚曜重重一掌。
羅元律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生母是嫡母的人！
他以爲他不是父親的兒子已經夠駭人的了，可沒想到生母和嫡母竟還隱藏着更大的秘密。
“啊~”
羅元律錯愕的瞪大了雙眼：“爲什麼要殺我？誰要殺我？”
看着楚曜追了上去，趙敬問道：“老大，我們要不要追？”
葉默：“我們的職責是看好慶國公府，追人是特監司的事。”頓了一下，“楚清歡抓到了，明天慶國公府的人就全部關入刑部大牢吧。”
楚清歡捂着雙眼，撕心裂肺的尖叫着，整個人痛得在地上打滾。
隨着曲子的響起，前方的方無塵停下了腳步。
“呲~”
知道冒充發妻的人竟然是攝政王的孫女，慶國公又驚又震，一個反應不及時，就被楚清歡踹飛了出去。
到時候，平國公肯定會設法救他的。
“母親，府裡現在很危險，你不要亂跑，快回自己院子。”
羅元律看了看始終沒說話的葉默，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和崔影、海量離開了。
今晚要是不殺了羅元律，等到慶國公府打入大牢，就更難殺了。
府裡頭這麼亂，楚曜和方無塵還在激戰，只要小心點，她還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後院偏院，楚清歡滿臉陰沉的看着屋檐上激戰的兩人。
趙敬：“吸入毒煙還沒醒，崔影、海量親自看着呢。”
“剛剛要不是指揮使拉了那小子一把，那小子現在已經埋在羅家祠堂下頭了，他倒好，不知感恩也就算了，居然還敢逃，抓到他後，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他不可。”
方無塵聽到後，就要擺脫楚曜飛往楚清歡那邊。
羅元律到底是被當成慶國公府接班人培養大的，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問道：“你們想要我做什麼？”
趙敬笑看着他：“出動一個絕巔來殺你，你小子就算真死了，也不算虧了。”
她藏得如此隱秘，葉默怎麼會知道的？
楚清歡懶得搭理慶國公，邊反擊，邊惱火的看向葉默。
嫡母要是真的瘋子也就罷了，可她沒瘋。
慶國公府上空，楚曜和方無塵打得難分難捨，楚曜拿不下方無塵，方無塵也逃不脫，短時間內戰鬥停不下來。
十多米之外，慶國公難以置信的看着將羅元律壓着打的髮妻，身子晃動，一副無法接受的模樣。
見趙敬面露不甘，葉默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冷漠的獰笑：“我有更好的法子收拾平國公府，我也要讓那家人嚐嚐痛徹心扉的滋味。”
葉子劃破了方無塵的手臂。
另一邊，方無塵看到楚清歡滿身是血的被人拖着回來，心知救她無望，立馬使出全力攻向楚曜，然後不管不顧的朝着城門奔去。
羅元律自幼被慶國公拘着練武，功夫也不錯，很快，就和楚清歡纏打在了一起。
趙敬笑了笑：“你覺得是爲什麼呢？”
只要羅元律死了，方無塵這次現身就不算太失敗。
楚清歡看着遠處的葉默等人，知道這次栽大跟頭了。
方無塵掃了一眼楚清歡那邊，看到楚清歡被特察司團團圍住，慶國公更是不要命的攻擊她，知道這次可能沒法全身而退了。
“羅家這些年沒少爲炎黨提供物資和銀錢，慶國公也在吳心蕊的蠱惑下，間接幫炎黨官員擺平過不少事，慶國公府算是板上釘釘的炎黨了。”
“你們在耐心等等，很快羅家人就會下去給你們賠罪了。”
眼看永定門越來越近，楚曜心中也暗自有些着急了。
這話提醒了慶國公，只見慶國公一把搶過旁邊人的佩刀，快步走了出去。
羅元律一開始還以爲趙敬是在給葉默彙報情況，沒做多想，可片刻後，他猛地看向了趙敬。
就在她翻出院牆，落地瞬間，白色的粉末從天而降，直接將她淋成了個白色粉人。
楚清歡趁着黑煙彌散之際，快速突圍逃竄了出去。
“她不是子芬。”
作爲三千營統領，慶國公的功夫自然不差，他一出現，立馬解救了羅元律，然後旗鼓相當的和楚清歡對戰了起來。
崔影看着羅元律，笑問道：“想不想知道是誰要殺你？”
楚曜直接打斷了他：“朝廷纔不管這個，楚清歡這次逃不掉的，你爲她做事，朝廷就有藉口整頓南邊的江湖門派了。”
看着這一幕，特監司的人都有些愣住了。
羅元律居然還沒死！！！
時芙昕高坐在城樓上，看着下方的打鬥，不想一晚上都浪費在這裡，吹完一曲，就將手中的葉子彈飛了出去。
高聳的永定門城門上，一個頭戴白色面具、身着白袍的長髮女子，背月側坐，右手拈着一片葉子，對月吹曲。
趙敬看着羅元律：“有件事要你幫忙，你跟着他們去吧。”
“可平國公府，你我可沒有了確鑿的證據。”
趙敬搖了搖頭：“慶國公府的齷齪，我們怎麼可能知道，不過，我們可以幫你查。”
“有毒，不要吸入黑煙。”
在距離楚清歡只有一米之隔時，羅元律感受到強烈的危機，本能的往後避閃。
羅元律急切道：“你們知道？”
楚清歡此刻也是驚怒交加，葉默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沒做任何僞裝，裝瘋如今是她最好的自保手段，即便出去被人發現，一個亂跑的瘋子也不會引人懷疑。
“你是誰，爲何假冒子芬，爲何潛伏在慶國公府？爲何要害羅家？”
聽到院外四處搜人的聲音，楚清歡面色瞬間變了。
羅元律看着他沒說話。
一開始，時芙昕看得還挺起勁兒，可時間一長，她就沒興趣了。
楚曜雙眼眯了眯，又是她，白月光.
想到就是這白月光將自己引去的西郊，發現了炎黨的地下牢獄，楚曜當即就朝着方無塵攻了過去。
葉默環顧了一下四周，目光最後落到了對面的巷子裡，沉默了一會兒，讓崔影、海量四處隨便看了一下，就直接吩咐手下擡着楚清歡離開了。
沒再看楚曜和方無塵的交手，時芙昕將注意力投向了後院方向。
這一刻，方無塵只覺得手臂發麻，力氣全無。
“葉默，你是故意的！”
“母親、元安，我給你們報仇了！”
可惜，楚清歡的速度太快了，羅元律的胳膊還是被匕首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清歡的母親，是我師妹。”
一想到平國公竟不顧曹雲霆的安危，一意孤行的要搭救羅元律，楚清歡就越想越氣憤，以至於羅元律悄然靠了過來，都沒發現。
葉默沒有否認，淡淡道：“清歡郡主隱藏得這麼深，不想點法子，你怎麼會暴露呢？”
就是這個空隙，楚曜抓住了機會，一舉拿下了方無塵。
封住了方無塵所有穴位，確定他無力反抗後，楚曜才轉頭再次看向城樓。
這時，哪裡還有白月光的身影。
楚曜沉默了一會兒，彎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葉子：“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