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疼得不停哀叫,洛兒在旁邊都看不下去了,上前拉着衛子墨的手說道:“衛子墨,你別這樣!她怎麼會見過百里呢?”
衛子墨伸手,將女人的衣袖往上面一撩:“聶姑娘你看!”
那女人的手腕上,一條細線一般的黑色咒印隱約可見。
洛兒還是有些沒看懂:“這,這和她見沒見過百里蒼夷有什麼關係?有,有這東西也不能說明什麼呀!”
“聶姑娘你想想,肇陵城裡面妖魔橫行,她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會在這裡擺攤買東西,而且還沒有妖魔來找她的麻煩?”衛子墨說着,目光看向她手腕上的黑色細線印記:“這不全靠百里蒼夷給她的這道咒印麼?”
洛兒這纔有些明白過來,難怪他一定要過來到這裡吃一碗熱湯麪,原來,他早就看出這女人有古怪呀!
那女人已經被衛子墨的手扣着命脈,疼得直不起腰來:“放手,公子,請,請放手呀!”
洛兒上前,將衛子墨的手從那女人的手上掰開,扶着女人起來,問:“大姐,你手上這個咒語是誰給你的?你告訴我們,這對我很重要!那個人長什麼樣子,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你都告訴我好嗎?”
女人的臉上有一道疤痕,斜着從下巴到眉骨,連帶着眼睛都是歪斜着的,看上去有幾分駭人。
她揉着被捏疼的手腕,看着面前兩個吃了熱湯麪還不給錢的人,低聲說道:“是,是有一個人在我的手腕上留下了這個東西,他說只要有這個東西在,任何妖魔都不會欺負我傷害我……”
“你爲什麼不離開肇陵?你看這裡到處都是鬼怪,你……”洛兒疑惑的問道。
那女人突然毫無徵兆的紅了眼眶:“我,我的一雙兒女還有我的丈夫,都在幾月前的那場大火中喪生了……,我哪裡都不想去,我只想守在這裡……”
她一邊說,一邊扯了粗布衣袖擦拭眼角:“前段時間,有個身穿黑衣的公子從這裡經過,他見我可憐,便在我的手上留下這個印記,還說讓我不要害怕,他說妖魔衆鬼是遲早都會被封印起來的!”
洛兒聽到這裡,已經認定這穿黑衣的公子,就是自己的百里了,她急切的伸手將那女人一把抓住:“大姐,那你知道他去了哪裡嗎?”
女人茫然的搖搖頭,回憶了那天遇見那個黑衣男人的場景,回答說道:“我不知道他要去哪裡,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有些不開心,那天特別冷,我就將我丈夫生前留下的一罈子好酒送給了他,他也就在我的手腕上留了這麼一個印子,我不知道這印子到底有什麼用處,不過,卻是再也沒有任何東西來騷擾我了!”
洛兒看了看霧氣繚繞的街頭,彷彿看見百里提着酒罈子,一步一步走遠的失落背影。
“衛子墨,我們走吧!”洛兒說着,往前面走去。
衛子墨急忙放開那女人,快步跟了上去:“聶姑娘你等等我!”
……
衛子墨說,雖然他虛活了這麼成年上萬年,卻一直都守在蓬萊島上面,對於外面世界的瞭解,都是通過那本六界寶典得來。
根據六界寶典記載,至冷至寒的地方,在於極北極北的千年雪窟。
衛子墨知道洛兒耽擱不起,所以離開肇陵之後,一刻也沒有耽擱,帶着聶洛兒御風而行,三日之後,已經站在了一片皚皚的積雪之中。
空氣極寒至冷就不必說了,最讓洛兒受不住的,是這裡到處都是冰雪,白茫茫的一直蔓延到天際。
除了白色還是白色,天是白色的地也是白色的,洛兒只感到剛剛恢復不久的雙眼被這一片雪光刺得有些發疼,視線被大片成團的白所吸收,找不到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
她下意識的閉上雙眼,可是眼前依舊是無處不在的雪色。
衛子墨的感覺同她一樣,他都覺得難受,想必她也更加容易被這雪光所傷,當下從身上撕下一塊布來:“聶姑娘,快蒙上這個,不然的話你容易得上雪盲症的!”
洛兒苦笑:“我這眼睛,可真是再也經不起了!”
“對呀!你想想,如果等會兒見到百里蒼夷了,你的眼睛卻又看不見了,那多划不來呀!”衛子墨說着,細心的將布條在她的腦後繫上:“我們走吧!他應該就在這一片!”
洛兒一聽馬上就能見到百里,也就跟着來了精神:“衛子墨,你有辦法感應到他在哪個方向嗎?要不然你能感應得到冰澗火蓮也可以,他肯定就在那附近……”
衛子墨四下看了看,這四面八方都是一個樣子,要他怎麼來分辨方向?
見她滿懷期待的樣子,又實在不好打擊她,只得往前面走去:“我們先往前面看看吧……”
話還沒有說完,腳下一滑,噗通一聲就已經摔倒在了地上。
洛兒急忙過去扶他:“衛子墨你小心點兒呀!”
“嘿嘿,沒事!”衛子墨撐着積雪覆蓋的冰面站了起來,自我解嘲說道:“嘿嘿,我還不習慣在冰面上行走!”
“要不我在前面,你在後面跟着我可好?”洛兒在蓬萊島的入門測試的時候,就是被分在了冰雪覆蓋的洗髓谷,所以自認爲還是有一點點經驗的。
衛子墨卻覺得自己堂堂一個男人,堂堂一個上仙,居然要靠一個小姑娘來開路,實在太丟臉了一些,便揮揮手拒絕道:“不必了!你就在這裡等等我,我看看這四周是什麼情況!”
說着,御氣飛身,輕輕一躍已經騰到了半空中。
他極目四下看去,白色白色白色,到處都是一模一樣的白色,頭暈目眩之餘,還讓他的心裡也前所未有的發慌。
洛兒仰頭看着衛子墨,心中暗歎,哇哦,神仙就是厲害呀,能飛得這麼高!
還沒有感嘆完畢,就見衛子墨的身子急急下墜,噗通一聲,再次在她的面前摔了個四仰八叉。
她急忙上去:“怎麼了?衛子墨你沒事吧?”
衛子墨煩躁的大叫:“快捂上我的眼睛,快點捂上我的眼睛!”
剛纔在半空中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感知,既覺得自己是飄蕩在白色虛空中的一粒微塵,又好像是跌落深淵的一片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