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焦姥、焦姑還是他父親劉公幹,所用的法術多是巫術,只有鱘龍娘娘施展的是法術神通。
在道家的思想裡,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黃老之學中人研究巫術、鬼咒乃至神通者不在少數,只要不觸碰到漢庭法律明令禁制的毒蠱、詛咒和厭勝諸法便可。
所謂法術,需要利用陰陽、五行元氣施展,鱘龍娘娘施展的水汽和陰龍爪便在此列。
巫術其實也能歸爲法術一類,只是因爲其常和巫蠱聯繫到一起,因此被單獨提及。
巫的來歷源遠流長,巫的發展也極爲繁盛,除了焦姥和焦姑這樣的巫師之外,儒家也能算作巫,許多大儒就有着不俗的元神境界。
“儒”起源於殷周時代參與儀禮操持的巫祝史宗一類的有學識者,孔子曾曰:“吾與史、巫同途而殊歸也。”
史是負責古代天象觀察和推算的,也包括根據天象運行的“數”推測吉凶,就是“數術”的“數”;巫是負責古代生活中趨吉避凶、祈禳占卜的,就是“數術”的“術”。
“數”需要智慧來推演計算,“術”則是通過各種方法施展的手段,有時候“數”需要借用“術”來得到結果,有時候“術”要借用“數”來提升法術的施展速度、增強法術威力。
平常時期,焦姥、焦姑和鱘龍娘娘根本不會大量施展法術和巫術,除了損耗一定程度代表陰壽的信仰之力或元氣之外,還損耗意念、意志和意識等精神力。
此時她們身處此等生死局面,自是全力以赴也要保全性命,這也給劉遷一個“聞道”的機會。
“焦姥和焦姑的言靈和父親的敕令巫術,是在意念、意志乃至意識上對敵軍或友軍施加影響。”
“焦姥的‘怨氣滔天’勾起了上百個怨靈和門吏的仇恨,大怨靈報仇意念如火焰燃燒,最終爆發出中位神靈層次的力量。”
“焦姑的‘肩負重擔’則是對鮎魚邪魔的意識產生了影響,就如同虛假的言語會讓人因恐懼而渾身顫抖一樣,鬼神意識的變化甚至能反應到鬼神之軀上。”
“父親的‘夷之不見’和‘希而不聞’則是涵蓋了意念、意志和意識,越是意志薄弱、意念雜亂和意識不明,敵方受到的影響越大……”
這還只是重複施展的巫術,前將軍鮎魚邪魔狂暴之後,鴻鵠老叟非但沒有想辦法安撫對方,反而加了“一把火”。
“敕令:怒火中燒!”
前將軍鮎魚邪魔眼看就要追上在虛空中寫字的劉公幹,忽然它體內開始涌現出一股灼熱之感,這種詭異的情況使得它越發暴怒。
未曾想那股灼熱之感越來越明顯,甚至要將它本就所剩不多的意識燒乾一樣。
它一條生活在居巢湖的鮎魚,竟然在這個時候體驗到了火焰灼燒的滋味,隨着它體內的怒火越來越旺,它頭頂竟是真的出現了一絲燒焦的臭味。
“鮎魚老大身上着火了,弟兄們快幫忙滅火啊!”
玄黿一方的湖中精怪見到火苗之後連忙各施手段,前將軍鮎魚邪魔身上的怒火這才逐漸消去,但它的意識也因此變得十分虛弱,狂暴狀態解除了不說,更是喪失了不少鬥志。
劉公幹這裡佔據了上風,鱘龍娘娘、焦姑處同樣如此,只是焦姥處的戰鬥不甚理想。
大怨靈即使獲得了焦姥的巫術加持,仍是沒能對玄黿造成致命傷害,而玄黿卻靠着雄厚的信仰之力,對大怨靈進行了好幾次強力的打擊。
“言靈:手忙腳亂!”
玄黿見焦姥對它施展巫術,不由哈哈一笑:“焦姥,你這點小伎倆影響鬼怪、怨靈和邪魔還成,對於活了近五百年的我來說,這道言靈巫術根本影響不了我的意識!”
玄黿活的足夠久,不僅有着充足的閱歷,還有着強大的意志,況且它乃是更加縹緲的元神性靈,因此這些巫術對它基本上沒什麼影響。
焦姑見此不由柳眉一蹙,連忙駕馭信仰之力施展神通,然而玄黿卻故意調整身形將大怨靈當做了盾牌,怨靈和神靈本就有着互相剋制關係,這一下大怨靈竟是被焦姥誤傷了。
“哈哈哈,區區怨靈,連我的神靈甲殼都破不開,還想着傷害到我的性靈,真是可笑!”
聽着玄黿的猖狂笑聲,焦姥不由面色一嘆,對着大怨靈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言靈:玉石俱焚!”
此言一出,纏在玄黿身上的大怨靈就是面色一怔,然後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我被折磨了一百零二年,終於能得償所願了!”
說罷,門吏和他身上的鬼臉忽然燃燒起了一股股幽綠色的火焰,在火焰的照耀下,門吏似乎回到了一百多年前。
“焦姥娘娘,我今日獲死已然是您的寬恕,接下來報仇的事情就交給您了!”
隨着門吏和怨靈鬼臉臉上露出痛苦的解脫神色,玄黿不由被這些火焰燒得慘叫起來,一時間鬼哭狼嚎,竟是使得許多精怪頭痛欲裂起來。UU看書www.uukanshu.net
因爲怨靈之火和信仰之力衝突的原因,焦姥不能施展神通,便繼續開口。
“言靈:熯天熾地!”
頓時,玄黿神靈之軀表面的幽綠火焰越發旺盛,玄黿甲殼也在希夷可見的程度上逐漸被燒成飛灰,如此過了七八息時間之後,一丈三尺見方的玄黿身軀便只剩下了不足一丈。
焦姑見大怨靈的火焰快要熄滅,拂袖就要施展神通繼續攻擊玄黿,然而焦姥手中信仰之力化作的神靈短刃剛飛出去,玄黿處就傳來了一陣皸裂的聲音。
“真疼啊!”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玄黿將頭顱從燒焦的甲殼中伸出,然後一口咬住了焦姥的神靈飛刃。
“可惜我早已領悟了黿蛻神通,不然的話我還真的要被這隻大怨靈給重創了呢!”
玄黿本體活了近五百年,由於體型增大的原因,經歷了數百次蛻皮和換甲殼的過程,等它成爲大妖之後,甲殼甚至都能煉製法器,當了替罪羊而死的老醫師,就曾獲得過一塊玄黿的甲殼法器。
也正因此,玄黿的元神藉此領悟了一種保命的黿蛻神通,這次它雖然損耗不少,但戰力仍舊保留了七八成。
一時間,焦姥的處境忽然變得危險起來,玄黿一方的精怪則是趁勢大喊大叫道:
“玄黿上神,神通廣大!”
“玄黿上神,法力無邊!”
“玄黿上神,神威蓋世!”
玄黿更是一口將焦姥的神靈飛刃咬碎,然後猖狂大笑道:“巫女焦姥,你若是還沒有招數,那就只能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