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蘇稚給一個難產的羌人婦人做了剖腹產手術,幫一個羌人割掉了發炎的盲腸,又幫一個老婦做了白內障切除手術讓她重見天日之後,她神醫的名號就沒有任何人敢質疑了。
很幸運,這三個人都沒有因爲傷口感染而死,這讓雲琅極爲歎服大漢人的身體素質。
一個高高在上的貴婦,不顧污穢的幫羌人婦人接生,毫不避諱男子暴露在外的生殖器官,給他施展神術從地獄裡把命拖回來,還不顧老婦人腌臢的身體讓她重見光明,這簡直是神才能做到的事情。
在最短的時間裡,蘇稚就成了甘州城中最受人膜拜的女神,即便是雲琅這個給羌人降低了兩成稅賦的高官都不如蘇稚親切。
而蘇稚從頭到尾都扳着一張臉,一身綠色的官服套在她身上,也讓人親近不得。
攆走了那些攜帶牛羊前來邀請蘇稚給他家人看病的頭人,蘇稚隨手從老婦人的籃子裡拿走了一顆煮熟的雞蛋,就讓羌人看護婦把唯獨在醫館前邊的人統統攆走,她還要繼續給百姓看病呢。
很奇怪,蘇稚表現的越是不近人情,這裡的百姓對蘇稚的崇拜之意就越發的癲狂。
雲琅說一句話未必有人肯定,蘇稚要是振臂一呼,盲從的人一定會很多。
或許,這些人很久,很久以來都沒有被人平等對待過了。
在霍光的操縱下,那些同樣驕傲的羌人看護婦就用極爲驕傲的口吻,將蘇稚昔日的豐功偉業挑揀了幾樣告訴了這裡的羌人。
當羌人知曉蘇稚是第一個使用羌人看護婦的貴人,頓時就變得更加瘋狂。
好多在家中沒有活路且沒有孩子的羌人寡婦,在第一時間成羣結隊的跪在醫館門口,希望蘇稚可以收留她們,她們可以爲蘇稚做任何事。
這些事蘇稚歷來是不管的,也不知道怎麼管,穿着白色的麻衣將手插在大口袋裡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羌婦,覺得很是麻煩。
霍光很狗腿的陪在師孃身邊,低聲進言。
蘇稚就很大度的揮揮手,示意這些羌婦她都要了,反正馬上就要進荒原了,到時候會有非常多的傷兵需要照顧,多百十個人不算什麼。
雲氏的規矩,那些先來的羌人看護婦自然是知曉的,帶着這些婦人清洗身體,殺蟲,就用了整整三天,三天後,一羣穿着同樣白色麻布衣裳的看護婦出現在軍營裡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發亮。
很好,蘇稚惡名在外,軍中那些精蟲上腦的軍卒,只要一想起蘇稚切割屍體的畫面,一個個立刻就沒了慾望。
雲琅自然是不同的,夜晚的時候抱着蘇稚嬌嫩的身體,不管看多久,都百看不厭。
昏黃的燭光傾瀉在蘇稚赤裸的身體上,像是給她白皙的身體塗上一層蜜蠟,歡愉過後的身體還殘留有幾分春色,漂亮的小臉紅撲撲的,嬌豔的像是能滴出水來。
每次跟雲琅獨處的時候,蘇稚的本性就會暴露,像一個撒嬌的孩子一般八爪魚一般的纏着丈夫,撕都撕不下來。
“真好,只有這個時候,您纔是真正屬於妾身的,不像在家裡,總是不上不下的,讓人失望。”
“啪”
雲琅在蘇稚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道:‘怎麼說話呢?“
蘇稚嬌憨的舉起自己的手,彈出四根指頭道:“家裡的時候您足足有四個老婆呢。
誰都想要,誰都喜歡長久,偏偏妾身是個醫者,知道在這種事情上男人是天生的弱者。
自己是弱者還不自知,非要多娶老婆,你們男人啊,正是不知所謂。”
雲琅鬆開蘇稚,無力地望着帳篷頂道:“你這樣的婆娘在別人家的話會被活活打死你知道嗎?”
蘇稚可能也感覺到自己說的話有些傷害丈夫身爲男人的自尊心了,就連忙抱住丈夫道:“妾身就是說說……”
雲琅翻身將蘇稚重新壓在身下惡狠狠地道:“你太多嘴了,另外,你的醫學評價是錯誤的……”
天亮之後,雲琅賴在牀上不肯起來,事實證明,蘇稚的醫學報告是正確的,蘇稚早早就離開帳篷去給百姓看病了,一夜就睡了兩個時辰,她看起來依舊精神奕奕。
中午時分,隋越來訪,雲琅這才勉爲其難的起牀,去接待這個他早就想揍一頓的太監了。
“甘州刺史的任命已經下來了,來的是您的熟人。”
隋越幽怨的看着雲琅,他的帳幕跟雲琅夫婦的帳幕是連着的,昨夜的動靜很大,好多事情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雲琅之所以選他當鄰居,就因爲隋越是太監。
初來大漢的時候,雲琅就跟太宰居住在一起,所以他對太監並沒有什麼過份的鄙視。
只是相處的時間長了,就很容易忽視太監的男女屬性,在大漢,太監的男女屬性也是模糊的。
比如讓隋越伺候懷化公主沐浴,對懷化公主來說就是一種很高的禮遇。
跟年紀無關,哪怕懷化公主今年真的只有十六歲,也不會有任何問題,依舊是最高的禮遇。
雲琅打了一個哈欠道:“來的人是誰啊?”
隋越賤笑一聲道:“司馬相如!”
雲琅沉吟片刻皺着眉頭道:“誰的主意?”
隋越挺直腰板道:“陛下,司馬相如本來在西南爲官,他溝通西南夷有功,陛下就把他派來張掖郡了,希望他能夠爲帝國再立新功。”
“西南夷還有活人麼?”
“這是什麼話啊,太子殿下怎麼殺,也不可能把西南夷全部殺光,就是剪除了一些不聽話的人,還剩下很多。”
“我怎麼覺得這是陛下的惡趣味呢?”
隋越嘿嘿笑道:“或許有之,因爲陛下給奴婢的詔書裡說的很清楚,你撿拾了人家的卓姬,人家撿你的張掖郡,這很公平,陛下還嚴厲的告訴我,不准你耍花招爲難司馬相如!
陛下很想要一篇可以流傳千古的河西賦,司馬相如來張掖的目的就在於此,人家寫完賦之後就會離開,您就行行好,別折騰他,司馬相如在長安向陛下哭訴,說你對他極不友善,此次很可能會有來無回。”
雲琅無辜的攤攤手道:“某家素來大度!”
隋越笑道:“您的大度在長安是出了名了,那些已經死了全家的人都能證明。
君侯,說真的,以您現在的身份,再去跟司馬相如計較那就太失身份了。”
雲琅嘆口氣道:“我就是看不上這人的人品,其餘的倒還好,這傢伙在詩賦上的才華,不服氣不成。
陛下如果想要一篇好的詩賦,在長安就能寫,幹嘛派他來掌管河西最重要的張掖重鎮?
這裡太重要了,一旦出了問題,我們在前方大軍的糧道就會被截斷。
陛下應該派一頭猛虎來守着張掖郡,再不濟也該派一隻狗來,派一隻羊能守住張掖?”
隋越笑道:“陛下自然是不看好司馬相如的,可是,陛下看好君侯啊。
但凡是您平滅過的地方,如果還能發生變故,這纔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放心,您雖然要走,可是您的虎威還在,但凡張掖郡的羌人有什麼異動,大軍回頭就能平滅他。
君侯就不要再生事端了,這篇詩賦對陛下很重要。”
雲琅嘆了口氣,劉徹既然堅持,就不可能有什麼改變,司馬相如來這裡要是不把劉徹寫的那首坑慘了大漢軍隊的《天馬賦》延展出來才見鬼了。
好大喜功就是這副模樣!
匈奴人還沒有被滅掉,皇帝已經開始覬覦大宛的天馬了,也不知道他要那些天馬做什麼。
這樣的馬一來不能做戰馬用,二來天生嬌貴,不耐粗飼,難道說皇帝喜歡上賽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