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中午收盤的關係，大富銀行的自營部中，顯得異常安靜。
“覺得沒有裁掉你們，就已經證明能力了嗎？”拿着畫板不斷用鉛筆勾勒出恆指現貨走勢的鄭凡，頭也不擡對常旭發三人笑問道。
好一會兒功夫，沒有得到三人迴應的鄭凡，纔將推衍全天恆指走勢的畫板，放在了旁邊的電腦上。
“公司現在沒有足夠的人手，留下你們三個交易員，多是出於矬子裡面拔大個的考慮，對於你們上午的交易情況，只能用三個字來形容，那就是不及格。”鄭凡嘴角上翹，目光掃過常旭發三人之後，這纔出了自營部。
“你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一點兒？之前的交易我也看到了，那三個交易員如果好好培養的話，未必不能有長足的進步，尤其是羅紅，她的思維很敏捷，反應也頗爲果斷。”跟着鄭凡離開自營部的秦嫣，猶豫着對他提醒道。
“這裡可不是培訓的地方，我需要擁有豐富作戰經驗的交易員，而不是既菜且嫩的新手，以那三人現有的能力而言，完全無法在市場中帶領大資金乘風破浪。”上了電梯的鄭凡，神色平靜言語道。
“今天的招聘很熱鬧，銀行的自營部也是積極奮進，看來你是要在香港這邊大展拳腳了。”王琳笑語出聲，想要提高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王琳的說法，卻沒有得到鄭凡的絲毫迴應。
“老闆……”
在四樓組織招聘會的陳敏，眼見鄭凡帶人過來，焦急之色已然絲毫難以掩飾。
“投資報告都已經收上來了？”
鄭凡示意孔寧，接過陳敏抱着的厚厚一疊論卷。
“招聘會本來定在了上午九點，可是商務會議室中的人，卻是被一拖再拖，中午飯口這都過了。”主管人力資源的婦人一臉爲難，似乎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過去看看吧。”
鄭凡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表露出什麼態度。
富銀大廈四樓商務會議室中，依舊在等待的，還有將近四十名與投資有關的應聘人員。
到了講臺前坐下的鄭凡，甚至能夠清楚的看到，下方並排而坐的一衆人，年歲不一，形象也各有不同，甚至連人種也都有所區別。
“都等很久了是不是？不過很可惜，你們這些投資員中，能在大富銀行成功應聘上崗的，可能只有極少人而已。”鄭凡話語帶給人的感覺，很是平淡。
察覺到衆人各有不同的目光，鄭凡也沒有在意，臉上的表情依然很平靜，只是看着孔寧遞上的一疊投資報告。
“你們在座的人，不用看履歷也知道，都是搞金融投資的，或許你們覺得自己的職業高人一等，不過現實卻很殘酷，相比那些真正的人才，你們只能算是香港這處金融中心的落魄者。”鄭凡點着根菸，慢悠悠對商務會議室中的一衆應聘人員道。
“這是什麼意思？”
對於鄭凡瞧不起人的說法，商務會議室中的一些應聘人員，多少有些躁動的情緒。
“怎麼，不服氣嗎？即便香港只是亞洲金融中心之一，卻也林立着不少摩天大樓，全世界有名的金融機構，幾乎都落戶於此，而你們眼下所在的富銀大廈，與那些知名的金融機構相比，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可即便是這樣，你們卻依舊來到這裡應聘，實在是有些不上檔次。”鄭凡抹搭着眼皮，好似在闡述一個事實。
聽到鄭凡的說法，別說一衆應聘人員，就是大富銀行的現有高層與員工，心中都不太舒服。
如果拋去鄭凡那難以讓人接受的態度不提，大富銀行的待遇，還算是可以的。
對於大多數現有員工，以及應聘人員來說，希望留在大富銀行，也不過是爲了混口飯吃。
即便大富銀行的待遇標準，只能算同行業的下等水平，但畢竟是屬於金融業，至少還能說得過去。
“因爲金融機構衆多，香港也聚集着數量可觀的投資精英，可是比起那些高高在上，已經在波濤洶涌資本市場，證明了自身價值的金融精英，你們卻只能求存於大富銀行，這不是失敗者是什麼？”鄭凡完全不考慮應聘者的感想，以及心理承受能力。
就當鄭凡話語聲落下之際，偌大的商務會議室中，已經陸續有應聘人員惱火起身。
眼見幾名年輕的投資員含怒離去，商務會議室的情況有些失控，陳敏不由更加焦急，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受到幾名年輕投資員的帶動，會議室中的四十多名應聘者，一瞬間竟然走了一小半。
會議室外罵罵咧咧的聲音不絕於耳，可坐在講臺前的鄭凡，臉上卻始終帶着笑容，絲毫不以爲意。
直到有一會兒，商務會議室重新恢復了安靜之後，鄭凡才將畫好的座位圖，遞給了婦人陳敏。
“圖上打了標記座位上的人，送他們離開。”鄭凡沉穩對陳敏安排道。
陳敏完全沒成想，在走了這麼多人的情況下，鄭凡竟然還要往下刷。
不過當着衆人的面，陳敏卻不好問鄭凡理由，只能硬着頭皮，逐個將打了標記座位上的人往外請。
因爲在進行期指運作之前，鄭凡來過商務會議室的關係，早已經將那些表情浮躁、等得不耐煩的人，暗暗記在了心裡，此番拿給陳敏的名單，也只是應聘者中自己沒有主動離去的漏網之魚。
“作爲合格的投資員，不但要耐得住寂寞，更是要正視自己的位置。”面對大富銀行高管，以及剩餘應聘者的注視，鄭凡不緊不慢給出了迴應。
偌大的商務會議室中，此時僅剩下十多名投資員，衆人都是表情凝重，沒有任何的言語。
“或許你們之中，有些人是出於走投無路，也有些人是迫於競爭壓力，以及其它的原因來到了大富銀行，但是我要說的是，這裡不是你們的終點，也不是慈善機構，因爲公司會在風險隨時出現的資本道路上奮力前行，你們必須要做好時刻出擊，並且打硬仗的準備。”鄭凡的說法，讓留在會議室中的十多名投資人員，神色出現了些許震動。
“哪怕能留下十來個人也好，否則這次招聘會，涉及到銀行投資這一塊，收穫就太可憐了。”主管人力資源的陳敏，不免考慮着晚上要提交裁人名單的難題。
“在殘酷的資本市場中，若沒有與人爭鋒的決心，最後就只能默默無聞的自我埋葬，雖然之前說得有些不近人情，但是你們要知道，公司想發展，就不能有人浮於事的情況，沒有能力擔負重任的人，即便是想留也留不下。”鄭凡神色沒有一點歉意，說出的話語反而鏗鏘有力。
“抱歉，打斷一下，你所說的能力，就是那份恆指分析報告嗎？”一名應聘的華人中年男子，略有不服氣道。
“這份論卷，只是一部分考量標準罷了，接下來你們將要進行的是實盤操作，只有過關的人，纔會有複審履歷的機會，都好好把握吧。”鄭凡笑語之際，已經拿着一疊分析報告起身。
“等等，你所說的實盤操作，指得是什麼？”應聘的華人中年男子，隱隱有着不好的預感。
“對於你們這些應聘的人來說，也不適於整得太複雜，股票和期指隨你們選吧，當然，這不是在幫大富銀行進行實盤操作，風險需要你們自己承擔，下午恆指開盤之前，我會安排給你們每人一個一百萬港幣的投資賬戶，並且簽訂資金協議，如果賬戶在你們的操作中出現虧損，你們要負責把虧損的部分補齊哦。”鄭凡的說法，當真是讓一些人神色驟變。
就像是鄭凡所說，在衆人看來，如果是幫着大富銀行進行實盤運作，風險與個人沒有關係，那就另當別論了，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的得失，這種事情由不得不讓人緊張。
“不是強迫性的，覺得自己不行的，現在就可以走，話說回來，即便是選擇進行實盤操作，也未必就一定能留下來，最後還要看成績怎麼樣，沒有實力的，最好不要寄希望於運氣，因爲簽訂協議之後，賬戶一旦出現虧損，我將會讓我們的法務部長阮媛女士，對大家進行賬戶虧損的追討。”鄭凡在商務會議室門口停下腳步，笑着對剩下的應聘人員道。
“這種不合理的招聘條件，我絕不能接受。”剛剛還不服氣的華人中年男子，幾乎是氣急敗壞就向商務會議室外走去。
儘管不知道鄭凡所說是不是真的，不過卻少有人願意因爲一次應聘，從而使自己的錢，蒙受有可能出現的損失。
“阮媛、葉倩，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兩個了。”鄭凡對二女示意的同時，目光卻是看向了，商務會議室中剩下的八名應聘人員。
相比在鄭凡提出苛刻條件之後，猶豫離開的應聘者，此時商務會議室中剩下的八人之中，雖然是神色不一，卻也再沒有要走的意思。
（第一更，晚一點兒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