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汾南路上,偌大四層老洋房頗爲厚重,安靜的令人發毛。
將車停在圍牆外面,鄭凡步履堅定,推開了沒上鎖的黑漆大鐵門。
“我還以爲你不會回來了呢。”
廣闊院子中安置的路燈柔和,一身運動裝的沈豔,坐在石桌前的鼓墩上,好像知道鄭凡要回來,特意等着他一樣。
“大半夜不睡覺,坐在這裡幹什麼,怪慎人的。”鄭凡沒做停留,直接向洋房走去,似乎懶得搭理嬌媚女子。
“擔心你小姨?”
沈豔嬌笑着詢問,隱隱有着脅迫之意。
“有什麼事你就說,我這一分鐘上萬塊的大老闆,沒心思在這裡跟你拐彎抹角。”鄭凡點着根菸,停下了腳步。
“這是你搬過來之後,第一次晚上回來,我不得帶你認認房間嗎?”沈豔態度好了不少,被鄭凡不耐煩對待,表面上也沒露出怒意。
“就這麼個破洋房,你還真當是頂級豪宅啊,我回來主要看看小姨怎麼樣,明天一早就走,在哪兒睡都一樣。”鄭凡露出不屑之色,也不在乎沈豔陪笑臉。
“才短短一天的時間,變化就這麼大,看來金錢的作用真是不能小覷,撐得你脾氣都雄起了嗎?”沈豔款款同鄭凡回到洋房中,笑着對他調侃道。
“那是自然。”
鄭凡一副資本家,相信金錢是萬能的嘴臉。
“這麼晚了還去看你小姨,不怕打擾到她?”沈豔示意鄭凡上樓,在他背後臉色一沉。
“住在這陰森森的老宅子中,能睡好覺纔怪,今晚我跟小姨一起睡了。”鄭凡撇了撇嘴,沒有一點避嫌的意思。
“你和蕭玥的房間,都在二樓的左手側,正好對着……”沈豔倒是不介意鄭凡和蕭玥住一間房,卻好似有什麼事想說欲言又止。
“忙到了一天,我也累了,看你似乎有什麼要求,咱們能不能以後再談,關鍵是我現在能力有限,恐怕很難滿足你的期待。”來到蕭玥房間外面,鄭凡轉頭對沈豔平淡道。
“鄭凡,我可不是有耐心的人。”
沈豔的神色,終於表示出了明顯的不滿。
“人生在世即便能活出個樣,所經歷也未必像表面上那般風光,每個人也都有自身的爲難和無奈,你還是忍忍吧,等到我什麼時候真正好起來,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倒是不介意幫你一把。”鄭凡略有疲色一笑,語氣卻不當回事兒。
“那我要等到什麼時候?你先看看這個,如果辦不到的話,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沈豔稍稍猶豫,還是從兜裡掏出了一卷資料。
“代阿布勒核電站?”
沈豔拿出的一卷資料,全都是英文,鄭凡看過之後,心中當真是暗暗一驚。
“代阿布勒核電公司,在加利福尼亞州有着兩個核電站和一系列配套資產,作爲一家上市公司,對其進行股權收購和資本運作,相信應該有很大的可行性。”沈豔觀察鄭凡的眼神,隱藏着些許不確定。
“毫無疑問,在未來的世界能源格局中,核電上市公司確實是一塊優質體系的資產,但也有着極大的潛在風險,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得來的。”鄭凡臉上露出了冷笑。
“只要資本背景雄厚,總還是有人做。”
沈豔語氣堅定,沒有一點兒要放棄的意思。
“等着吧,等我資本背景雄厚了再說,下個星期我要出一趟國,去毛里求斯旅遊散心,提前跟你打個招呼。還有,或許用不了多久,我就要去香港發展了,到時候也會帶走小姨,咱們的同居關係,也要告一段落。”鄭凡先是故意露出不可思議之色,旋即就對沈豔下達了最後通牒。
“若是你能幫到我,蕭玥不消失,住不住在一起也不重要。”深深看了鄭凡一眼之後,沈豔隨後就已經向樓下走去。
“瘋女人,還她麼核電站,賞你顆雷子,就能炸得你死無全屍。”沈豔離開之後,鄭凡抹搭着眼皮嘟囔出聲,似乎也不怕她聽見。
對於沈豔無理要求,有些惱火的鄭凡,平靜了一番情緒,才敲了敲蕭玥的房門走了進去。
“回來了?”
蕭玥明顯沒睡,也聽到了門外的動靜,情緒低落同鄭凡打了聲招呼。
“嗯,我回來拿些東西,明天早上還得走。”
鄭凡本想將方欣然的事告訴蕭玥,可話到嘴邊,卻還是就此打住。
“我沒事,時間不早了,你也歇下吧。”
檯燈光亮暗淡,蕭玥坐在牀上,精神顯得很差。
“自己一個人睡不着,今晚我就跟小姨湊合湊合吧。”鄭凡想起之前的蕭玥,不由感嘆與現在坐在牀上的她,完全判若兩人。
面對情緒低落的蕭玥,鄭凡也沒洗漱,只是靜靜走到牀邊躺了下來,拉開被子的唦唦聲,在深沉的夜晚能清晰聽到。
“小凡,我想離開這裡,帶着張強一起。”蕭玥躺在牀上,一動不動對鄭凡淡語道。
“我會滿足小姨的要求,只希望你不要走上不歸路纔好。”鄭凡與蕭玥背對,語氣格外的平靜。
“鬧成現在這個樣子,你是不是在怨我?”蕭玥悠悠問道。
“其實只要善於發現,即便平淡的生活中,也不乏美好的事物,我不是考古學家,對於奇異之事也不清楚,可能正是因爲這樣,才無法理解小姨的執着。”鄭凡想到之前承諾,要讓蕭玥過上舒適的生活,怕是不能實現了。
“抱歉,打擾了你本應該安逸的生活。”
蕭玥聲音雖越來越低,卻沒有要回頭的意思。
“即便沒有你,我過得也未必平靜,只是大家嚮往追求的精彩,各有不同罷了。”鄭凡笑着緩緩閉上雙眼,心中多了一份釋然。
“你有把握說服沈豔嗎?”
蕭玥側躺着一動不動,似乎難以面對鄭凡。
“或許吧,明天一早我盡力一試,有張強在,遇到什麼困難你可能還有個依靠。”鄭凡模棱兩可的說法,讓人聽不出是對沈豔,還是不相信張強。
逐漸沉寂下來的房間中,鄭凡隱隱有種感覺,如果同蕭玥分別,可能以後再難有什麼聯繫。
原本鄭凡對蕭玥做了很多的打算,卻不成想,藏輝堂出事之後,情況竟然會產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牀頭上的檯燈未曾關上,蕭玥也一夜沒閤眼。
直到天色泛亮,鄭凡起身在行李中找戶口本一些物件,躺在牀上的蕭玥也沒有動彈。
“呼……”
對於房間中沉悶壓抑的氛圍,鄭凡長出一口氣,有些不太適應,背上小皮包就出了門。
一早院子中的草坪,顯得格外翠綠,清新的空氣,甚至帶着泥土芬芳。
走到草坪上的鄭凡,擼了幾把露水往臉上搓了搓,心情頓時舒暢了不少。
鄭凡坐在石古墩上等了好一會兒,晨運的沈豔才從洋房中出來。
“聽說負面情緒,可是會傳染的,你這成天早出晚歸,用不用配點藥補補?”沈豔一邊慢跑,一邊對鄭凡開着玩笑。
“小姨想帶着張強離開,你放了這倆人吧。”
也沒打理洗漱的鄭凡,坐在石敦上就像個收電費的。
“好不容易纔拘住了她和張強,明知道兩人懷着不利於我的心思,難道還要我做出犧牲不成?”沈豔笑意漸濃道。
“若是你相信小姨和張強能辦成什麼大事,也不會指望我了,抓緊時間將他弄出來,我會安排將兩人送走。”對於沈豔的危險,鄭凡也不以爲意,沉着臉起身道。
“鄭凡……”
沈豔沒等將情緒發泄出來,就被鄭凡擡手打斷。
“別跟沒見過世面似得,我現在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要求你按照我說的做。”鄭凡神色冷冽,語氣有着不容拒絕之意。
“想跟我翻臉?”
感受到眼前男人的強勢,沈豔不由壓下了些怒意。
“你最好擺正自己的位置,我現在是給你臉,如果想要對付你,實在是太簡單了。”鄭凡陰邪一笑,態度變化端是有夠驚人。
看着鄭凡雙手插兜,駝着背極爲散漫的離去,沈豔臉色不斷變化,卻強忍住沒有當面爆發。
“嗚!”
將桑塔納開走的鄭凡,彷彿要將油門踩爆了一般,讓身處院子中的沈豔,都能明顯聽到發動機的轟鳴。
“蕭玥……”
沈豔從來沒這麼憋氣,在院子中恨聲低喝。
從剛剛鄭凡的眼神,沈豔敏銳的察覺到,他絕對不單單是口頭上威脅。
“才這麼短的時間,就已經控制不住了嗎?若是任由他再發展下去,只怕都得蹬到臉上來。”發泄過後的沈豔,臉上不由露出了陰毒之色。
其實鄭凡不知道的是,即便他不提出要求,沈豔爲了達到自身的目地,也會將張強弄出來。
“既然如此,等到蕭玥和張強露出馬腳,正好可以將你們一起解決。”沈豔意識到鄭凡難以駕馭,已然動了殺意,不會再任其發展下去。
如果說介意鄭凡的財富爆發,那麼他同秦嫣、張妍,以及方欣然三女接觸,更是讓沈豔倍感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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