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和鍾念北一起將司徒接回了家，他的病光是留在醫院也沒有大的作用。
安頓好司徒，鍾念北還要回去照顧陽陽。這兩天她因爲顧及他們兩個，她兩頭奔波，人都清減了一圈。
“我沒事了，你快過去吧！”司徒躺在牀上，握住鍾念北的手，臉色稍顯蒼白，可是笑容卻依舊是真誠的，“那個孩子，不是還要你照顧嗎？”
鍾念北心下感慨，點點頭，“那我先過去，明天再過來看你。”
“好。”
從司徒房裡出去，蕭寒在客廳裡坐着抽菸，見她出來，臉色並不好看，“走了？”
鍾念北心虛的別開視線，微垂着腦袋，“嗯。”
“哼……”蕭寒輕哼，頗爲無奈，“走吧，我也攔不住你……只是，念北，你自己心裡應該清楚，你在意的，究竟是那個孩子，還是孩子的父親。”
鍾念北背對着蕭寒，秀眉微蹙，沒有再說話，拉開門出去了。
‘碧桂園’，書房裡。
蘇聽白和李哲正在說話。
“七爺，江凌菲的後事已經處理了。不過，有點奇怪。”
“嗯？”蘇聽白挑眉，“什麼奇怪。”
李哲回到，“江凌菲那麼年輕的女孩子，以前心臟也沒有過什麼毛病……可是，她的死亡原因卻是突發性心臟衰竭，這不是很奇怪嗎？所以，那天警察有所懷疑，也是在情理之中。”
蘇聽白默然，對這件事也並不是很在意，“不用管她，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了。”
“是，那屬下就告辭了。”
蘇聽白朝他揮揮手，自己也跟着出了書房。
時間不早了，鍾念北還沒有回來，這個時間，她還在照顧那個司徒行冽嗎？自從前兩天他們那一番不愉快的爭執之後，他們就沒怎麼碰過面，即使碰面了，鍾念北也都刻意避開他的視線。
“七少奶奶，您回來了……屬下先走了。”
走到樓梯口，聽到李哲說話的聲音，蘇聽白心頭咯噔一跳，不自覺的揚起脣角，雖然有點晚，可是她還是回來了。
“老師回來啦！”
蘇聽白站在原地還沒有動，陽陽就從房間裡竄了出來，往樓下跑，想必是守在門口一直等着鍾念北迴來。
“老師，你今天也好晚，陽陽在等你睡覺！”
“是嗎？對不起啊，以後不會這麼晚了，陽陽乖，我們洗洗睡了啊！”
聽着樓下母子倆這對話，蘇聽白忍不住皺眉。腳步聲越來越近，鍾念北牽着陽陽上樓了，蘇聽白站在原地，兩個人不可避免的正面迎上。
“回來了？”蘇聽白連說這三個字都很緊張。
“嗯。”鍾念北只點了點頭，便牽着陽陽往房間裡去了，多一個字也沒有。
陽陽擡頭看看鐘念北，又回頭看看爸爸，疑惑的眨着大眼睛，怎麼感覺老師和爸爸怪怪的呢？他們爲什麼不說話？而且，爸爸好像一副犯了錯的樣子？
這一點，陽陽當然特別清楚，因爲每次他犯了錯，就是像爸
爸這樣，不敢說話、不敢亂動。
鍾念北帶着陽陽回到房間，幫他洗漱了，換了睡衣抱上牀。“好啦，可以睡了……不然太晚了，明天早上陽陽就起不來了。”
“嗯……”陽陽點點頭，突然拉住鍾念北，疑惑的問到，“老師，你和爸爸……是不是吵架了？”
“嗯？”
鍾念北訝然，小孩子當真是敏感啊，大人們之間一點細小的波動他們都能察覺到。可是，她和蘇聽白之間，能算是吵架嗎？他們現在並不是可以吵架的關係。
她只是在這裡暫時照顧陽陽，終究還是會走的。
鍾念北擡手摸摸陽陽的腦袋，輕笑道，“沒有，我們沒有吵架。”
“可是……”陽陽搖搖頭，不相信，“那就是爸爸犯錯誤了，讓老師不高興了。”
小傢伙的語氣很肯定，也準確的讓人詫異。
鍾念北頓了頓，捏捏陽陽的小鼻子，“人小鬼大，不要再猜了……快睡覺吧！”
“老師。”陽陽卻是拉着鍾念北不放，大眼睛晶亮晶亮，嘟着嘴大有一副‘壯士扼腕’的意味，“你不要和爸爸生氣，爸爸要是做錯了什麼，你原諒他吧！陽陽替爸爸跟老師說對不起。”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陽陽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把老師讓給爸爸！
“嗯？”鍾念北沒想到陽陽會這麼說，很是不解，“陽陽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陽陽垂下眼瞼，難得天真的孩子氣裡夾雜着一絲憂愁，“老師來了以後，爸爸變得像爸爸了。以前，爸爸不愛回家，陽陽好幾天都見不到爸爸，爸爸也從來不關心陽陽在做什麼、是不是闖禍了，連家長會，每次也都是六子哥哥、李哲叔叔去。”
“可是現在，爸爸會給陽陽在考卷上簽字，還會摸陽陽的腦袋……”
孩子的話，當中卻包含着太多心酸。
鍾念北可以想象，這兩年來，陽陽過的有多孤單。他雖然是含着金湯匙出生、衣食無憂，可是和一般普通孩子相比，父母的關愛方面卻是欠缺的。
陽陽嘟着嘴，接着說，“老師，爸爸喜歡你……陽陽也喜歡你，可是，陽陽太小了，沒有辦法娶你，陽陽決定了，把老師讓給爸爸。爸爸很不錯的，他以前不好，可是現在都改了……”
鍾念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陽陽，孩子的想法單純而簡單，可現實卻不是那麼容易。
“老師，不可以嗎？陽陽說的爸爸的壞話，都是假的！”
鍾念北只好佯裝不高興，板起臉來，“陽陽撒謊嗎？那不是好孩子……還有，這麼晚了還不睡覺，也不是好孩子……老師可要生氣了！”
“噢……”陽陽迅速閉上眼睛，“老師，陽陽睡了、睡了，陽陽是好孩子。”
“嗯。”
鍾念北忍着笑點頭，拉好被子替他蓋好，站起身關燈出了房門。
房門口，蘇聽白還站在那裡，看到她出來，立即討好般的走近了，薄脣幾經開合，“念北，我……那件事是我不好，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
“嗯。”鍾念北卻不願意再提，換了個話題，“我能借你書房裡的電腦用用嗎？我想接幾分郵件。”
“好，當然可以！”
蘇聽白忙點頭答應，領着鍾念北進了書房。
書桌上，電腦開着，鍾念北在椅子上坐下，打開頁面上網。這段時間忙着照顧一大一小，都沒有時間看看有沒有笑笑的消息，現在纔有空來查看一下郵件。
點開郵箱，裡面沒有未讀郵件。
“哎……”
鍾念北不由失望的嘆息，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怎麼了？”蘇聽白一直看着她，見她如此惆悵的嘆息，免不了擔心。
“沒什麼。”鍾念北搖搖頭，站起來準備回房，“謝謝……我回房休息了。”
站起來的時候，手帶到了鼠標，不注意點到了蘇聽白剛纔沒有關閉、只是最小化的圖片閱覽器。於是，窗口被最大化，鍾念北不經意間瞥了一眼，頓時驚住了！
那竟然是一張當年他們一起拍攝‘媚’內衣廣告的無碼、原底照片！照片上，他們都只穿着內衣，緊密的靠在一起，她甚至仰起脖子親吻着他的喉結！
心跳無預期的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而緊張。
鍾念北下意識的移動鼠標、一張張點下去，這些……他竟然全部都保存了？她還記得當年，他命令攝影師銷燬所有底片，出現的海報不許露臉，卻原來，底片在他這裡！
他把它們藏在電腦裡，命名爲‘小瘋子’。
“啊。”
鍾念北吃力的吞了吞口水，有些慌亂。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很不妙，急忙扔了鼠標站起來要走。
卻毫無疑問的被蘇聽白拉住了，蘇聽白輕握住她的手腕，怕引起她的反感，並不敢十分放肆，“念北……這些，我一直收着，那天晚上回來，就放到了裡面，這些年，每天我都會看。”
“……”鍾念北緊閉着雙眼，搖頭，“別說了。”
“念北。”蘇聽白不肯停下，深邃的眼底，情意可見一斑，“我是真的喜歡你……我，不太說這種話，可是如果只有說出來，你纔會明白，我不介意多說幾遍！”
“放手……”
鍾念北輕輕掙脫了他，背對着他走到書房門口。突然，她站住了，回頭看向蘇聽白，問到，“我想問你個問題。”
“你問。”蘇聽白忙點頭，“別說一個，多少個，只要你想知道。”
“當年，你說想和我要個孩子，是真的嗎？”
鍾念北期待的看着她，這是困擾在她心底怎麼也想不通的問題。
“當然，這怎麼會是假的？”蘇聽白立即一口承認了，“如果，當年我們有孩子……也許……”
他後面還說了什麼，鍾念北不想知道、一不想聽，轉身拉開門出去了。心裡面有太深的疑惑。蘇聽白已經承認了當年傷害她的事，可是卻從來沒有提起過他們的孩子。
難道說，當年陳雅靜從來沒有告訴他，她打過的那通電話嗎？當年的真相，究竟是什麼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