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男辦公室,他前腳剛摔門進去,慕雲跟着就推門進來,實在是忍不住了,出聲斥責,“陳男,你瘋了是不是,要是白芬芳有個三長兩短,你是要坐牢的!”
陳男赤紅着眼睛煩躁的吼了一句,“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就不應該讓自己陷進去!”慕雲怕他繼續這麼下去早晚會出事,終於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陳男回頭看她一眼,竟是問了聲,“你都知道了?”
慕雲沒好氣的回了他一句,“傻子纔不知道。”
陳男苦澀的咧了咧嘴角。
慕雲打量了他許久,道:“你不是一直自詡單身貴族,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一次爲什麼放任自己陷了進去?”
陳男把自己摔進沙發裡,笑容越發苦澀,“誰知道呢,我見過比她漂亮的女人多了去,要身材也沒有,可我看到她受委屈,我就是難受,難受的像是要炸掉,看見她哭我又會覺得心疼,都到了這種程度了,我想不承認也不行了。”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頗有幾分落寞的意思。
慕雲心頭微微一顫,一時還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跟陳男是這麼多年的朋友,見多了他對女人的態度,用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來形容也並不爲過,可能讓他這樣落寞的還真的只有蘇涼一個。
她不禁唏噓。
“那你打算怎麼辦,你也看到了,他們夫妻的感情纔好些,你要再去插一腳,痛苦和爲難的還是蘇涼,我們認識顧斯年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見過他對一個人這麼執着忍讓,你難道...”
“放心吧,我有分寸。”陳男打斷她的話,觸到她擔心的目光,又強調了一句,“我會很小心,不會讓他們知道對她的心意,放心吧,我能做到,你也知道,她的手術現在已經完成了,過不了幾天就會出院回家,到時候我們就不會見面,不會見面自然也不會有什麼事。”
慕雲沉默了許久,輕輕應了聲,“嗯。”
倒是陳男突然又目光幽深的看着她,突如其來的問了句,“你最近是不是跟一個叫費雲庭的人來往很頻繁?”
慕雲很意外,倒是沒有瞞他,“嗯,蘇涼昏倒那天我的車子在半路拋錨,就是他把我們送到醫院來,說起來也算是蘇涼的恩人。”
陳男一反常態的嚴肅起來,“他這個人不簡單,你最好還是少跟他接觸。”
“爲什麼這麼說?”
“我當然有自己的渠道,聽我的沒有錯,你適合更好的男人。”
慕雲突然就想笑,更好的男人,她還真是不敢想,世上哪裡還那麼多好男人,並不是誰都像蘇涼那麼幸運,能遇到兩個這麼在意她的男人。
淡淡一笑,“我有分寸。”
陳男也知道勸不住,何況,他的確也沒有證據說費雲庭就會對慕雲不軌,暫時也只能是靜觀其變,總之先給慕雲提個醒並不會有錯。
這天晚些時候,有人來告訴陳男,白芬芳已經醒了,五臟六腑稍微震了震,並沒有什麼大礙,陳男頗不以爲然,倒是慕雲鬆了口氣,總算是沒出什麼大事,不然的話估計蘇涼心裡也要不少受。
而蘇涼...
她沉沉的睡了一覺,到黃昏的時候才醒過來,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顧斯年帶笑的眸子,黃昏溫暖的餘韻灑在他眼睛裡,有一種很溫柔而溫暖的感覺。
她微微一笑,顧斯年已經小心翼翼的扶她坐起來,“怎麼樣,應該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吧?”
蘇涼搖了搖頭,突然伸手撫上他的憔悴的臉頰,有些心疼,“瘦了不少呢。”
顧斯年伸手覆住她的手,不在意的搖頭,“我沒事,倒是你...這幾天辛苦了。”
兩人繾綣的說着話,身影沐在金色的陽光裡,畫面顯得靜謐而美好。
蘇涼歪着腦袋沉吟片刻,突然說道:“我不想住在醫院了,帶我回家吧。”
回家...
從她口中家這個詞,讓顧斯年覺得溫暖極了,幾乎忍不住立即要點頭,突然又頓住,“我得先問過楊醫生,如果她允許我馬上就帶你回去。”
蘇涼不開心的撇了撇嘴,顧斯年立即心疼的把她抱住,“乖,聽話,先把身體養好,家就在那裡,是跑不了的。”
蘇涼難得的執拗起來,“我不管,我就是不想在醫院住了,你要是不幫我,我就自己逃出去。”
“調皮!”顧斯年伸手在她鼻子上點了點,無奈又寵溺的說道:“那好,你先躺會,我去問楊醫生,只要她同意,我保證立刻帶你回家。”
“嗯。”蘇涼甜甜的笑着,點了點頭。
顧斯年便戀戀不捨的鬆開她的手飛快的離開了病房。
這時候,蘇涼才慢慢伸手覆在自己的小腹,眼睛裡分明淚光閃閃...這個孩子...就這麼沒了,縱然她知道自己的決定沒有錯,與其將來生出一個畸形的胎兒讓他受苦一輩子,倒不如趁早讓他轉世投胎,投一戶好人家平平安安的過幸福的人生。
“涼涼,”
熟悉的聲音帶着顫抖的尾音落下,她已然知曉來人是誰,慢慢把手挪開,一點點握成拳頭然後又鬆開,擡頭,笑的雲淡風輕,“是你啊,有事嗎?”
“沒,沒有,”何凡宇停在病房門口,似乎想走進來,又退縮了。
蘇涼也並沒有想要邀請他進來的意思,她的想法很簡單,既然他已經忘記了那段對他來說很可能是痛苦的記憶,那乾脆就不讓再讓他捲進到這些是是非非裡,反正定山已經破產了,而蘇定邦的生活也是一團亂,可以說他已經報了仇。
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顧斯年他很快就要回來了,我想你應該並不想遇到他,所以,趕緊走吧,好好去過屬於你的生活,不要...再想着我。”
說這些話的時候,蘇涼的心情有些複雜,所謂舊愛,就算已經不再愛了,可提起他,心裡總有一處地方會不停的顫慄,會覺得不忍心也會覺得疼。
可過去的...終究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