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阿達曼！”張東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現在才兩天而已，我們還有時間！”
在張東城看來，阿達曼能聯繫到一千家影院已經很不錯了。就算是李安在2005年的斷背山，也僅在全美683家影院上映。說起來，自己提前了差不多六七年時間，還能得到將近一千家電影院上映的機會，這完全跟自己之前的幾部電影屢次創造奇蹟是分不開的。
“但願如此吧！”阿達曼顯得有些有氣無力的感覺，這兩天你，他差不多把能聯繫的院線公司統統聯繫了一遍，很可惜的是，那些電影院在得知合作的條件是斷背山這部電影后，根本一點機會都不給的就拒絕了。
雖然心裡恨得牙根都癢癢，但阿達曼知道，這根本怨不得那些院線公司，畢竟，人家是商人，商人就是追逐利益的團體。
而斷背山這部電影太敏感了，張東城可以不在乎遊行示威之類的活動，但是那些電影公司不行。
萬一羣情激奮的時候弄出一場打砸搶的慘劇來，那院線公司真的哭都沒地方哭了。站在對方的立場來考慮的話，電影院線公司根本沒有任何的理由來承擔這樣的風險。
第二天，張東城順利的拿到了斷背山的送審結果。不出意外，結果是r級的影片，也就是限制級，只允許十七歲以上的人觀看。
這一點上，張東城早就有所準備了，倒也沒有因此感覺失望。
不過當他從電影分級機構中走出來的時候，張東城能夠感覺到那些工作人員看自己的眼神都跟看一個烈士一樣。
同性戀題材的電影，的確是在冒天下之大不諱啊！
幾天之後，負責聯繫院線的阿達曼，最終還是沒有給張東城送來什麼好消息。聯繫了許久之後，斷背山這部電影一共只有一千三百家電影院上映。
對於張東城來說，這個數字也算是刷新了他本人的記錄了。
一轉眼，時間來到了98年最後一個月的十九號。
距離平安夜還有六天，距離聖誕節還有七天。這是一個週六。斷背山上映的時間，剛好安排在了今天晚上的八點鐘。
首映的地點，當然還是選擇了張東城自己的電影院，東昇影院！
這次張東城並沒有大張旗鼓的弄出轟動性的首映禮來。不說其他，光是這部電影的敏感性就註定了，就算是邀請也不會有多少人冒着風險過來的。與其到時候徒增尷尬，倒不如平淡一些。
因此，這次的首映禮和之前的暗戰相比，就要顯得寒酸了很多。
傍晚時分，張東城驅車帶着蕾切爾來到了東昇影院的門外。
“史密斯導演！”
剛剛下車，張東城就被蜂擁而至的記者們圍住了。
“如此多人堅決抵制斷背山的上映，是什麼原因給了您這麼大的勇氣，竟然依舊我行我素呢？”一個三十多歲的記者，一邊指着影院門外打着橫幅，上書‘堅決抵制史密斯·張’、‘禁制斷背山這種骯髒的電影上映’等短句。
看到張東城出現，這羣人頓時情緒激動了起來，朝着這邊聚集了過來。
蕾切爾嚇了一跳，情不自禁的握緊了張東城的胳膊。
輕輕的拍了拍蕾切爾的手背，張東城柔聲安慰道：“別擔心，沒事兒的！”
的確，提前預料到可能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張東城早就做好了準備。
不等人羣圍堵過來，就馬上出現了一大羣保安，將張東城兩人保護了起來。
“這位記者朋友，現場的情況你看到了，這裡似乎並不適合採訪，如果你想知道答案的話，我建議你最好親自看一遍這部電影！”張東城自信的一笑，顯得很是從容不迫，道：“的確有不少人在抵制我的這部電影，但同樣的。還有不少人支持！”
一邊說着，張東城朝着另一邊聚着橫幅和那些反對派涇渭分明的支持者舉手示意，打了一個招呼。
沒錯！現在整個東昇影院都被兩方人馬堵住了。這樣的情況，在整個好萊塢都可謂是開天闢地頭一回了。
兩撥人馬，各自持着支持和反對截然對立的態度，猶如兩軍對壘一般。佔據了大半條馬路！
“史密斯導演，請問您看了昨晚nbc關於斷背山的預測了嗎？”一個記者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問道。
斷背山如此熱門的話題新聞，那些電視臺當然是不會錯過的，除了張東城控股的zdc電視臺外，就連五大電視網絡也進來湊了一個熱鬧。
眼前記者詢問的正是昨晚nbc電視臺對於斷背山的評論了。當然，nbc電視臺關於斷背山的評論完全是負面的。
nbc電視臺？？
張東城不禁想起那天晚上看到這破電視臺詆譭斷背山的情景。
那段時間裡，張東城終於搞定了蕾切爾和帕翠西婭，雖然不能讓她們倆一塊做一些沒羞沒臊的事情。這稍微讓人有些失望。但先去照顧帕翠西婭，然後去找蕾切爾。這種輪流來的方式，也依舊讓張東城得到了皇帝般的享受。
日子過的只能用荒淫無度來形容來。關於斷臂山的事情，一律都交給了阿達曼來處理。
十二月十八號，張東城和蕾切爾帕翠西婭兩人依偎在沙發上，正看着電視。
因爲蕾切爾和帕翠西婭鬧彆扭的原因，電視頻道被她們倆換來換去。
當帕翠西婭隨手摁了一下遙控器，再次變換了一個頻道後。
電視中忽然傳來了這樣的話。
“路易斯先生，那麼您覺得史密斯導演的斷臂山能夠成功嗎？”
brokebackmountain這兩個單詞，頓時讓客廳中的三人將注意力放在了電視上。
“當然不可能了。史密斯雖然被人吹噓爲傳奇導演，他的經歷也的確富有傳奇性。但是他不是上帝！”被成爲路易斯的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白人，微微謝頂，雖然年裡能夠不大，但整個腦門上已經看不到幾根頭髮來。
魯斯一的臉上帶着好像看穿了未來的笑容，道：“斷臂山是一個同性戀題材的電影，這樣的電影是絕對不可能獲得成功的！”
“可是，之前史密斯導演說過，真愛是無關性別的！那個關於他的這個觀點你怎麼看？”主持人再次問道。
“真愛無關性別？”路易斯不屑的笑了起來，道：“這句話本來就是一個笑話！如果真愛無關性別的話，那上帝爲什麼要充實創造亞當和夏娃？直接創造兩個亞當不就可以了嗎？”
演播廳中頓時傳來了一陣鬨堂大笑。
“可惡！”帕翠西婭狠狠的握着小拳頭，對着電視的方向揮舞着，道：“這個該死的傢伙他知道什麼？”
“好了，帕翠西婭，別生氣，我們接着看下去！”張東城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善的光芒。
他可不是什麼聖人，別人都堂而皇之的開始打臉了，自己還能當作沒事兒發生過。既然敢針對自己，那就要做好將來被自己報復的準備。
當然，張東城同樣也不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雖然這次nbc做的事情讓他很生氣，但是他也不會專門爲了這件事情而大動干戈。
反正將來時間還很長。不急於這一時。
演播廳中，笑聲過後，主持人繼續問道：“路易斯先生，那麼您能對史密斯導演這部電影的票房做一下預測嗎？”
“預測？”路易斯搖了搖頭，道：“我從來沒有預測過任何電影的票房，因爲我認爲這是上帝的事情。不過這次我就破例一次好了，我覺得，史密斯張的斷臂山，會成爲他最失敗的一部電影，他太自負了。”
“您可以說一個具體一點的數字嗎？根據我們所知，這部電影的投資是史密斯張最小的一部，總投資也不到一千五百萬美金的樣子。”主持人不依不饒的說道。
“當然，我認爲，總票房大約會跟這個數字相當。而且就算是這樣的成績，也是因爲史密斯之前那耀眼的成績而帶來的。畢竟，他有一些忠實的粉絲不是嗎？”路易斯面帶譏諷的說道。
“哦！上帝啊！”主持人故作吃驚，捂着嘴巴，片刻才說道：“您的意思是說，這部電影是不可能掙錢的對嗎？”
“掙錢？當然不可能了！”路易斯篤信的搖着頭，道：“我說了，這部電影會成爲史密斯有史以來最大的失敗。他的心中已經充滿了傲慢，好像認爲世界上麼有自己辦不到的事情，而事實會告訴他，他只是一個凡人罷了！”
“非常感謝路易斯先生接受我們的採訪！”
節目結束後，張東城的臉色陰沉。
“史密斯，別這樣，那個叫路易斯什麼的傢伙，根本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混蛋！我相信斷臂山一定能成功的！”蕾切爾看到張東城的臉色陰沉，當即開口安慰道。
張東城，微笑道：“沒關係，我根本不是在爲這件事情生氣的！”
是的，他現在擔心的是，nbc電視臺的這個節目，在自己的電影上映前一天裡播出，實在是用心險惡。
擺明了就是衝着狙擊斷臂山票房的想法去的。這到底是有心的還是無意的？不過不管是這那一個，雙方之間的樑子算是結下了。
既然想要打壓自己，那就要做好被自己反擊的準備。
“因爲這個傢伙某些地方的確是說對了，斷臂山也許真的會成爲我導演生涯中票房最少的一部電影了！”張東城如是說道。
“哦！”帕翠西婭和蕾切爾同時驚呼了一聲，詫異的看着張東城，道：“你不會真的對自己的電影一點信心都沒有吧？這可不是我認識的史密斯啊！”
“當然不是！”張東城搖頭，解釋道：“我只是說，斷臂山的票房跟我之前的幾部相比會顯得很少。但它依舊會讓公司大賺一筆的。不過本身這部電影的題材問題，大約會引起外界截然相反的兩種態度了！”
“噗哧！”帕翠西婭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道：“性取向正常的人會異常的抵制，而同性戀則會把你當成他人生的知己，戀愛的導師。對嗎？”
看着帕翠西婭那狹促的樣子，張東城佯怒道：“竟然敢笑話我。哼哼！看來我要好好給你一個深刻的教訓了！”
話音一落張東城縱身撲向了帕翠西婭的方向，壓在她的身上上下其手。
很快，帕翠西婭就髮鬢散亂，俏臉微紅，氣喘吁吁，一副情動的樣子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有些少兒不宜了。
回憶到此結束。
“當然，我看到了。路易斯先生設身處地的爲我的斷臂山做了預測，我個人還是很感激他的！”張東城笑着迴應道。看似彬彬有禮的樣子。
“哦！史密斯導演，這麼說來，您也認可路易斯先生關於斷臂山的預測嗎？”記者的眼睛頓時放出了光來。激動的問道。
“不不不！”張東城搖了搖頭，依舊保持着那儒雅的笑容，說道：“我只是說很感激他對於我電影的關心，但我卻從來沒有說過，他的預測會成爲現實吧？”
記者們不依不饒，對於她們來說，張東城承認了路易斯的話，那麼她們就可以用史密斯慘遭失敗，之類的標題來博取眼球。
而如果他不承認的話，還可以挑撥張東城和路易斯之間的關係。一樣能找到新聞的買點，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個絕佳的好機會啊！
“史密斯導演，這麼說的話，您認爲路易斯先生都是在胡說嗎？”記者們追問道。
“路易斯先生只是不瞭解真相罷了！”張東城看似很是有禮貌的開始爲路易斯挖坑了。“斷臂山是除了我當初那部調音師外，投資最少的一部電影了。關於票房，我本身並沒有多大的期望。因爲這本身就不是那種能取得高票房的電影。
我只是希望大家可以通過這部電影，感受到真正的愛！無關於性別，無關於歧視，只是人類至真至純的愛！那種淡淡的溫馨，淡淡的哀怨。希望它可以觸動觀衆們的心靈！”
記者們在張東城說完之後，愣了半晌。
實在是張東城的話太文青了，雖然早就知道他是一個能寫出飛鳥與魚這種感人詩篇的人來。但一直以來，張東城給人的印象都是一種鋒芒畢露，一種朝氣蓬勃的感覺。
跟他接觸過的人，都會感慨，張東城是一個很容易接觸的人。而對他不瞭解的，卻盲目的崇拜着張東城屢次三番所創造的奇蹟。
讓人感覺文質彬彬的張東城，實在是讓她們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
不過不管能否接受，採訪還是要繼續的。記者就是指望着能吸引人眼球的消息作賣點。
“那個，史密斯先生，您的意思是，斷臂山是您第一次在藝術片上的嘗試嗎？”一位帶着眼睛，看上去書卷氣十足的女性記者，對張東城提問道。
“從某方面來說，斷臂山的確可以算作是藝術片。不過我剛纔說過了，這只是一部讓人有種觸動心靈的感受，描繪至真至純的愛的電影罷了！”張東城擺了擺手，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在我的母國有一句很有名的話，百聞不如一見，如果大家對斷臂山還有什麼疑惑的話，我想看完電影后，大家就能明白了。”
解決了這些記者的採訪後，張東城帶着蕾切爾和帕翠西婭朝着電影院裡走去。
一路上，歡呼和吶喊聲不絕於耳。
歡呼的是舉這真愛無關性別，支持史密斯等橫幅的人。而吶喊的則是恰恰相反的另一方。
“哦上帝，史密斯，你終於來了！”一進入東昇電影院，張東城就被急匆匆而來的阿達曼逮了個正着。
“你沒事兒吧？剛纔外面那些人有沒有爲難你？”阿達曼急切的問道。
“爲難我？”張東城楞了一下後，很快明白過來，道：“你是說外面那些遊行示威的人嗎？”
“哦！fuck！除了她們還能有誰？”阿達曼臉上陰雲密佈。
在電影院門前弄這麼一出，雖然的確讓斷臂山一下子成爲了新聞的熱點，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的話，斷臂山被抵制的消息也會傳誦出去了。
仔細想一想的話，這反而是弊大於利的事情。也難怪阿達曼會一臉色陰沉了。
“別這樣，阿達曼！”張東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相信我。斷臂山肯定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阿達曼聞言，臉色這纔好轉了幾分。一直以來，張東城那屢次獲得成功的經歷，讓阿達曼等人對他產生了一種盲目的信任。或者說，這是一種類似於個人崇拜的感覺。
“史密斯！”一聲熱切的呼喚從身後傳來。
不用回頭，光是聽聲音張東城就分辨出來，這是布拉德皮特的聲音。
“嘿，皮特，看你的臉色不是太好，怎麼？你剛纔進來的時候同樣被記者圍堵了吧？”心情好轉的阿達曼一副前奏的樣子，幸災樂禍的對布拉德皮特說道。黝黑的臉龐上滿是狹促的笑容，露出亮白的牙齒。
“哦！別提了！”布拉德皮特垂頭喪氣的道：“那些該死的混蛋，他們竟然問我是不是同性戀！****！那羣人腦子裡裝的都是狗屎嗎？難道他們不知道我跟安妮已經交往很久了嗎？”
“好了，別生氣親愛的！”詹妮弗聞言，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來，親暱的挽着布拉德皮特的胳膊，道：“我想跟史密斯導演的遭遇相比，你要幸運的多！”
衆人頓時一愣，緊接着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容來，狹促的看着張東城道：“史密斯，你剛纔也被那些記者圍堵了吧？”
張東城臉色一黑，這羣混蛋！幸災樂禍起來，一個比一個下手快！果然啊！只要有人比我慘，那我就是幸福的！
“好了，別說這些了！阿達曼！”張東城一句話叉開了話題，道：“首映的事情安排妥當了吧？等一下千萬別處問題。”
“當然，肯定不會有問題的！”阿達曼自信的說道。
斷臂山不同以往，那些抵制這部電影的人，情緒都太激動了，說不得一個不慎，可能會鬧出事情來。由不得張東城不小心謹慎一些了。
“那就好，大家準備一下吧！”張東城擡起手腕看了看錶，道：“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半小時後，斷臂山這部讓美國爭議了好幾個月的電影，終於正式在東昇影院中展開了第一次的放映。
“歡迎各位來參加斷臂山的首映禮！”因爲這次首映禮比較簡陋，甚至連司儀都沒有聘請，因此只能讓張東城親自上陣了。
“相信不用我來說，大家也都知道斷臂山是一部怎麼樣題材的電影了”
張東城的話音一落，下面頓時傳來了竊竊私語和壓抑着的笑聲來。
“嗯，同性戀，一直以來都是被人所鄙視的人羣。”張東城的語氣忽然變得沉重了起來。“但我相信，看完了這部電影之後，大家肯定會對同性戀有所改觀。還是那句話，我個人並不贊同同性戀，因爲我是標準的異性戀，但我同樣也不會歧視他們，因爲真愛是無罪的！好了，廢話不多說了，斷臂山到底怎麼樣，還是等到大家親眼目睹之後，自己做決定吧！”
簡短的開場發言過後，斷臂山正式開始了。
色彩斑斕的光束投射到了幕布上的第一時間裡。坐在前排受邀而來的記者們就拿出了簽字筆和本子，準備隨時記錄自己的感悟。
神龍、長城和紅日的東成影業loge過後，畫面忽然一黑。
層巒起伏的羣山，沐浴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緊接着汽車的燈光出現，一輛貨車，在漫漫的山路上，孤獨的行駛着。
很快，天色亮起。貨車來到了一個站牌的面前、。
副駕駛的座位上，一個帶着牛仔帽，身穿一件襯衣的男子，抱着衣服從車上跳下來，他的手中還拿着一個牛皮紙的袋子。
1963年，懷俄明希諾鎮！字幕出現在了熒幕的下方。
整個電影院裡靜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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